鐘璃六十九
鐘離流為今日的攔親,準備了無數種為難人的刻薄套路。
甚至想過直接把祁驍堵在門口,縱然他就是哭天喊地的也不讓他進去。
總之,就算是不擇手段,也一定要讓他會到娘家人的可怕。
然而誰也沒想到,祁驍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他明明是來迎親的。
但是丫的不走正門!
鐘離流心策劃的種種謀尚未來得及拉開序幕,他就已經踩著無數人掉在地上的眼珠子,施展輕功一騎絕塵飛進了院墻。
還目標明確的找到了鐘璃在的院子。
顯然是提起踩過點的。
準備充分。
祁驍神來一筆的作令人發懵。
鐘離流跟著的一聲怒吼讓眾人瞬間回神。
不等鐘離流再作妖,兼多職的柏騫承徐久林等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管不顧急吼吼的,嗷嗷喊著就往里沖。
明明都是位高權重的人。
明明都是要面子的人。
此時此刻卻都像是忘了上的包袱似的,一個比一個更像撒歡的哈士奇,一個賽一個的沖得歡快。
迎親隊伍的殺傷力實在強大。
縱然鐘離流事先做了完全的準備,此時也發揮不出半點作用。
鐘離流嘶啞著嗓子在外不住的喊放肆。
卻也無人在意了。
祁驍一路破關斬將直接沖到了鐘璃在的門前,笑著大喊。
“阿璃!我來接你回家!”
祁仲一遍費勁的摁著想暴走的鐘離流,吃力的扭頭跟著喊。
“嫂子!我們來接你了!”
“恭迎娘娘歸家!”
靜大得不像是來迎親的。
更像是來搶親的土匪。
門外呼喊聲一片,夾雜著無數歡喜的笑聲,糟糟的讓人聽不真切,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染力。
讓人心底生溫。
哪怕是穩重的一輩子的唐國公府老封君,聽著外邊的靜也撐不住笑出了聲。
“皇上這是心急了。”
北候夫人捂著笑。
“誰說不是呢。”
柏箐櫻忍著笑上前拉了鐘璃一把,輕聲說:“娘娘可準備好了?”
鐘璃聞言不自在的目閃爍了一下。
盡管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自在什麼。
總之,從聽到祁驍聲音的那一刻起,的臉就一直都是紅的。
像一塊被水汽暈染開了的胭脂。
微醺又恰到好。
鐘璃垂首遮住了眼中無措,也不說話,只是弧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老封君見狀笑出了聲,接過徐嬤嬤手中的紅蓋頭親自蓋在了鐘璃的頭上。
“吉時已到,請娘娘起吧。”
紫紗紫荊同時走過來扶住了鐘璃的手,輕輕的帶著往外走。
閉的大門終于開了。
祁驍心急的想要沖上來自己把鐘璃抱走。
祁仲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合規矩!”
直的往新娘子房門前沖,已經很過分了。
要是祁驍再直接對著新娘子手,他的便宜大舅子就真的是要殺人了!
祁驍艱難的止住了腳步,目灼灼的盯著鐘璃。
鐘離流好不容易才從阻攔的人群中廝殺出來,見祁驍站著沒,表復雜的哼了一聲。
“皇上怎麼進來的,還請怎麼出去,我現在要背璃兒出門,沒功夫在這兒跟你耗著!”
祁驍聞言習慣的瞪了鐘離流一眼,眼神長久的停留在鐘璃上。
看鐘離流俯背起鐘璃的時候,他甚至還張的倒吸了一口氣。
“你小心點兒!別顛著!”
鐘離流氣得額角暴起青筋,忍無可忍的咬牙。
“滾!”
祁驍不想滾。
但是按規矩,他此時就應該在前門候著,等著和鐘璃一起拜別了家中親長后出門回宮。
鐘璃和鐘離流并無別的親人長輩。
所以這個步驟被省略了。
但是這也并不代表祁驍就能一直杵著在這兒。
祁驍不太愿的被鐘離流的人連哄帶趕的弄出了二門,只能眼的帶著一群人在門口張。
不一會兒,鐘離流終于背著冠霞帔的鐘璃走了出來。
鐘離流看似文弱,背上背著鐘璃的時候,走的每一步卻都極穩。
似怕背上的鐘璃了顛簸,他每一步的間距甚至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穩當得不曾讓鐘璃察覺到半點不適。
祁驍站在花轎前,見到那抹紅影的時候,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甚至忘了作。
漫天眼,仿佛只剩下了這一抹紅。
柏騫承好笑的用胳膊晦的撞了一下祁驍的手,低聲提醒。
“皇上愣著做什麼?快轎門啊!”
看了半天熱鬧的徐久林趕將幫著紅綢,拔了箭頭的箭矢遞了過去。
祁驍接過,眼也不眨的飛出手。
箭頭穩穩的立在了轎門之上,贏得無數歡呼四起,吵嚷得讓人忍不住跟著笑。
鐘離流暗暗對著祁驍翻了一個白眼,小心的背著鐘璃到了花轎前,扶著鐘璃坐了進去。
花轎的簾子放下之前,鐘離流短暫又急促的握住了鐘璃的手,低聲說:“璃兒。”
鐘璃聞言心中猛地一酸,無聲回握。
鐘離流下心頭復雜像時玩笑一般了鐘璃的手一下,轉直接放下了簾子,背對著鐘璃,對著祁驍難得正的拱手。
“我生平只得一妹,在家中養時,恨不得摘星捧月逗其歡,今日將璃兒托于皇上,皇上日后莫要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也勿讓璃兒了委屈。”
“若是有一日皇上不再信守初始之言,也勿要做薄寡義傷人之舉,可直接告訴我,我去將璃兒接回來,只要我活著一日,就一直有家,容不得任何人傷損分毫。”
鐘離流這話對常人說無礙。
可對皇上這樣的份而言,就是實打實的逾越冒犯。
換個心狹隘的,當場論罪也是有可能的。
可話出口,祁驍卻半點不生氣。
他一臉認真的對著鐘離流還禮,沉聲笑道:“舅兄安心,你不會有那種機會的。”
鐘離流無聲一笑,無可奈何似的往旁邊讓出半步。
“請。”
祁驍翻上馬,早已準備好的侍從手中揚起了各花瓣,口中高聲唱喏。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宮!”
鞭炮噼里啪啦的放響一路。
象征著架的花轎在祁驍的陪伴下緩緩前行。
從鎮北候府中前后抬著出來跟上的嫁妝,陸陸續續的蔓延了一路,宛若一條紅的流長河。
花轎都走出去半個時辰了,嫁妝還在流水似的往外抬,一抬接著一抬的,震得無數圍觀之人掉了一地的下。
“媽呀這得準備了多東西,才能抬這麼久還沒抬完?有人數了嗎?!”
“前頭過去一百多抬了,眼瞅著這還沒完呢,這到底有多啊!”
“而且你仔細看,抬箱子的人走得吃力,箱子里裝著的肯定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鎮北候也太心疼娘家妹子了。”
“皇后娘娘那樣的人品,鎮北候又怎會不心疼?我要是有那麼個能文能武的妹妹,我就算是掏空了家底什麼都給,我也樂意啊!”
“你可拉倒吧!娘娘神仙一般的人兒,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個不上臺面的哥哥?可省省勁兒別往自己的臉上金了!”
人群中驚呼一陣接著一陣,好幾個時辰都不曾停歇。
等嫁妝長河終于從鎮北候府中抬出結束,仔細數著的人一臉震驚的豎起了手指頭,難以置信。
“整整二百八十八抬!二百八十八抬嫁妝!除了皇后娘娘,誰能擔得起這樣的榮耀?”
皇權之下規矩重。
尋常宦之家嫁,恩寵再過,頂多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抬嫁妝。
再多就是逾矩。
鐘璃是皇后,倒不至于被這樣的規矩著。
可與歷代皇后出嫁的場面相比,二百八十八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街頭小巷驚呼不斷,鐘離流聽著外邊的靜,有些疲憊的嘆了一口氣。
璃兒,哥哥能為你做的,能陪你走的路,就只能到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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