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辛到自己在下墜, 但是耳邊并沒有傳來風聲,像一朵輕飄飄的羽,緩慢地從云端跌落, 墜了沼澤,被沼澤中出的夢魘之手拉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 隗辛“醒來”了。
真的躺在沼澤里, 邊滿是腐臭的水。
神恍惚, 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自己何地,只是冥冥中有一種覺提醒著,進了“迷宮”, 敵人將拉進了迷宮。
那敵人在哪兒?
好像是……死了。
迷宮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
迷宮里面有什麼?
也許……走下去會獲得答案。
隗辛茫然地眨雙眼, 將自己的雙腳從腐臭泥濘的沼澤中拔.出來, 蚊蟲在邊飛,發出惹人心煩的嗡嗡聲。
艱難地在沼澤中跋涉,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溜溜的,一下子跌倒了。
等直起保持住平衡, 手在骯臟的黑水中撈了一下,想要知道是什麼絆了一腳。
蒼白的手指揪到了一片黏的布料, 隗辛一拽, 竟然從黑水中提出來的一個人……一腐爛發臭的尸。
隗辛松開手,震驚地后退了一步, 接著又一腐敗的尸從沼澤的深水中浮了出來,像漂浮的木塊一樣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這是誰?”隗辛覺這兩個人浮腫的面孔給一種悉的覺。
他們著普普通通, 一個人面部凹陷, 一個人前有一大灘跡, 他們的面相不是那麼和善,尸僵的手里還握著武,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在街頭尋釁滋事的小混混。
是誰?在哪里見過他們?他們是怎麼死的?
“你忘了嗎?”那個冥冥中在腦海中出現的聲音又說,“他們是被你殺死的。”
隗辛恍然間想起了什麼。
對……在黑海市的安寧街,遇到了兩個小混混,他們想打劫他,然后……他們就死了。
“要繼續向前走嗎?”那個聲音問。
隗辛抬起頭,胡選了一個方向,繞開地上的尸繼續前進。
這次沒走多久,就又一次到了奇怪的事。
沼澤地的中央突兀地長出了一棵大樹,黑漆漆的樹干上停靠著烏,它們赤紅的眼珠盯著,等靠近就呼啦一下飛走了。
隗辛繞過大樹,突然看到樹干的背面竟然釘著一個人,他渾上下有許多彈孔,被釘在樹干上的樣子像是刑的耶穌,又像是無辜的祭品。
“柴劍……”隗辛念出了那個名字。
柴劍是怎麼死的?啊,想起來了。
他從神病院逃了出來,被異種生寄生了,活不了了,隗辛了結了他的命。
沼澤上突然彌漫起了白霧,濃霧遮蔽了隗辛的視線,后退幾步,平靜的黑水泛起漣漪,轉離開,尋找出路。
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只知道盲目地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又一次遇到了悉的尸。
一個上紋著紋的壯漢歪倒在石頭上,軀傷痕累累,有彈孔,也有被彈片割傷的痕跡。
“球蟒。”隗辛準確地出了他的名字,略微惶恐不安的心突然平靜下來,“他想殺我,我殺了他。”
沒有在這里停留,選定了一個目標就繼續向前走。
下一個遇到的會是誰?
無邊無際的黑水之中出現了一個小片陸地,男人跪在陸地中央,頭垂著,一副虔誠祈禱的姿勢。
隗辛登上了這一小片陸地,看了祈禱的教徒兩眼,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面無表地轉就走。
漆黑的水面上立起了一個絞刑架。
年輕的男孩被懸掛在絞刑架上,腦袋中央是一個彈孔。
“趙……趙文耀……”隗辛努力回想起這個名字,“一個被迫做了錯誤選擇的不幸之人。”
似乎是因為和這個人接不多,所以記憶中的名字有些模糊,但隗辛的直覺提醒著,這個名字不應該忘記,所以回想了起來。
被絞刑架懸掛的尸姿態過于扭曲,隗辛仰頭看了片刻,走過去一把扯下了繩索。
趙文耀掉了下來,靜靜地漂在水面上,閉著眼睛像是在安睡。
隗辛沉默地看了一會兒,離開了。
輕微的水花聲停了,止住了腳步。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浮尸,黑的直升機歪歪扭扭地在沼澤里,機被淹沒了一半。水波隨著的作漾,隗辛撥開水面上的漂浮者,目有意識地在那些慘白的面孔上搜尋,果然看到了人。
“林新霽,余亮。”這些名字牢牢的刻印在隗辛的腦海深,認出了他們,并回憶起了他們的死因,“他們對我有威脅,攔了我的路,我為自保除掉了他們。”
隗辛回憶完畢,沒分給他們多余眼神,徑直離開了。
天上飛著食腐的禿鷲,它們紛紛落下,爭先恐后地啄食水面上漂著的尸。
隗辛走過去驚飛了禿鷲,眼睛垂下,人的面孔映眼簾。
賀高誼。
我和有過節嗎?好像是有的……不過那不重要,死了才是最重要的。
走了沒兩步,下一個尸出現了。
安妮·沙利特。
的死因是幫反抗軍辦事,隗辛對這個記得尤為清晰。到十分可惜,因為人的命只有一條,只能殺掉仇人一次。如今回想起來,仇恨之火熊熊燃燒的覺是如此記憶猶新,干掉敵人一次無法把心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接下來遇到的人,是Red。
那張畫著妖艷妝容的臉在水中若若現,他的好兄弟調酒師也在他邊,兩一起在水中飄。再往前看……“隗辛”的尸竟然也在沼澤中飄。
和擁有一樣面孔的夜鶯安靜地閉著眼。
隗辛端詳了Red一會兒,認真地說:“謝謝你,能力很好用。你的好朋友在陪著你呢,應該不會孤單吧?”
甚至覺得此刻應該給Red獻一朵花,可惜遍全上下也沒找到一朵花,于是只能扯下Red的紅西裝領帶,給他折了一朵領帶花放在前。
越往前走,隗辛的記憶就越清晰。
一又一尸在沼澤中沉浮,在進行一場長途跋涉,每走過一段路就會遇到幾尸。大多數尸隗辛只是短暫地看一眼,然后就離開。不管往哪個方向走,最終都會遇見尸,每個尸都是曾經悉的人。
遇到了夜蟬。
隗辛很看見夜蟬摘下頭盔的樣子,他大約二十八.九歲,瘦弱得像豆芽菜。
“你的能力很好用,但我太討厭你了,不想給你折花……下輩子別遇到我了。”隗辛推開他的尸,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還遇到了奧格斯。
他尸高度腐敗,蛆蟲在他眼眶和里鉆,隔老遠都能聞到腐爛的臭味。隗辛嫌惡地干嘔兩聲,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繞道走了。
走了很遠很遠的距離,來到了終點。
“天使”畸形的尸癱在地上,他頭發花白,被泡脹了,一群鱷魚在撕咬他的肢。
“安元勛……”隗辛思維停滯,不確定地自言自語,“他死了嗎?應該是死了吧……他的頭……他是敵人,這里是他掌控的地方?”
郁地看著地上的尸,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隗辛走過去,鱷魚嘩啦散開,隨后漸漸朝隗辛聚攏而來,面微變,不知為何無法使用自己的超凡能力也無法使用武。地上的安元勛也睜開了眼睛,他嚎著,表猙獰地撲了過來,數只手扼住了隗辛的咽和四肢。
這里是真實存在的地方嗎?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如果是現實,為什麼走不出去……如果是夢境,為什麼痛苦迷茫的覺這麼清晰。
呼吸困難,仍然竭盡全力反擊,最后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茫然地醒來,發現自己漂浮在死水中,放眼去是無邊無際的沼澤。
腦袋混沌,思維停滯,總覺得自己像是忘什麼……陷了死循環之中,只得從最初的那個問題開始思考——我是誰?這里是哪里?
……
“都死了?天使死了嗎?”Ghost不可置信地輕聲問,“隗辛也死了?”
他占據了一副年輕有力量的軀殼,冒險來到了基地中。
原本他孱弱的本也待在這個基地療養,但是天使在今晚突然把他轉移了出來,并勒令他不許回來。不久前Ghost發現基地失去了聯絡,于是折返,發現了這狼藉的景象。
“經掃描,沒有。大腦活異常,應該是被殘余的神力量影響,陷了夢魘之中。”基地的輔助人工智能給出了回答,“安元勛確認已死亡。”
“是嗎?”Ghost若有所思。
他臉上不見驚恐,反而有那麼一晦的喜悅。
他瞥了一眼地上怪般畸形的,胃里翻江倒海,胃酸上涌,差一點點就吐出來了。怪不得天使一直不讓他知道他的本是什麼樣子,堅持要自己解決敵人,原來他的本竟然如此丑陋,人看一眼就覺得是神污染。
不過本丑陋應該是次要原因中的次要原因……要不是軀殼同化有限制,必須親自手,天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從幕后走到臺前的。
Ghost走近了隗辛,緩緩拔出槍,對準隗辛的額頭。
“砰!”
花迸現。
……
夢境的迷宮消失了,沉沉浮浮的尸消失了。
隗辛再度下墜,可原本被夢境影響而變得模糊的神智突然清晰了起來,真正地醒來了,但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寒冷。
在冰冷的冥河中漂浮,那些詭異的囈語又出現了。
力睜開眼睛,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黑影俯視著,對出了“手”,一團由不明之組的手點在了的眉心。
隗辛霎時間劇痛襲,這不是上的痛楚而是遍及靈魂的痛楚,覺自己上有什麼東西被緩緩剝離,的靈魂正在一分為二。
在未知之被剝離的同時,還有一些詭異扭曲的事隨著手被注到了的大腦中,的靈與某個至高之的靈進行了通!
凌的碎片閃爍。
核電站、污水橫流的荒蕪區、森破敗的貧民窟、荒涼的神廟、廢棄的煙草廠、巍峨的博館……以及一座壁畫繚奔騰著地下暗河的神窟……
隗辛的頭顱像是要炸裂,卻不能發出痛呼。
在劇痛之中,隗辛的靈魂猛地下墜,接著忽然落地——
驟然睜開雙目,刺目的燈映眼簾,刺激得流下了生理淚水。
一晃,當場倒了下去。
“隗辛!”
“隗辛?”
“矛頭蝮!”
“臥槽,姐?!”
“你怎麼了?”
這些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好幾個聲音疊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隗辛的被人接住了,沒有砸到地上。
咳嗽了一聲,居然咳出了一大口,眼前也蒙上了一片。
有人輕地掉了臉上的“淚水”,隗辛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些粘在他人指尖的潤竟然是刺目的鮮紅……不是流淚了,是眼睛在流。
和充滿緒的詢問聲和呼喊聲不同,一個語調冷冰冰的機械音混在那些聲音里,顯得格格不。可是那個機械音語速很快,哪怕缺乏聲調起伏,也能到聲音主人的張。
“你怎麼了?隗辛?”亞當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