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失去。

他第一次接到這個定義。

如果一切終將歸於失去，那麽他所做的一切有什麽意義？

“人死後，會分解有機和無機是嗎？”

“有機質會被微生吸收，無機質會分解到自然中，是嗎？”

“不論是有機還是無機，都是由原子構，是嗎？”

他看著秦意。

秦意跪在他麵前，眼睛通紅，“很久很久以後，他們會化土，融水中，流進江河，奔赴大海；或者氧化風，變塵埃，但宇宙中的原子不會泯滅，他們永遠都不會消失，終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

生命的方式有很多種，從哲學看，當人死亡，失去自我意識地那一刻，“我”便不再存在，可是從生學來看，生命在不斷地變化中，永不停歇。

死亡，是終點，也不是終點。

他開始重新思考，有了新的方向。

隨後他發現自己需要話語權，於是他回到了華國，後來又加國科院。

可是，等他有了話語權，秦意已經不需要他的庇護，薇薇也在秦意的幫助下複審出獄，踏上了新的旅途……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手中掌握的東西能救很多的人，能創造難以想象的財富，能帶來不可估量的榮譽，可是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麽用。

獲得這個獎……

也沒什麽不同。

他如此覺。

隻是他不再像年時那樣沒有目標，他可以做的事太多，不會再懵懂茫然。

邀在斯德哥爾市停留了兩天，他帶著小李啟程回國。

小李知道他不喜歡際，推掉了所有的演講邀約和采訪申請，除了單位的歡迎儀式，時雨再也沒有過麵。

滿世界找途徑試圖采訪這位新鮮出爐的諾獎得主，但時雨回國後直接住進了研究所，研究所防備森嚴，非所人員，連隻蒼蠅都混不進去。

尋找無門，竟然還找到了秦意這裏來。

原來是時雨在頒獎典禮上提到了秦意父親，神通廣大的順著這條線挖出了和時雨的關係。

秦意哭笑不得，但不論誰來攀，也不會去打擾時雨，時雨住進研究所明顯就是為了避免被打擾，又豈會枉顧時雨的想法，為了別人去為難他？

半個月後，時雨還是現了。

早幾年研究出基因病毒疫苗時，帝都大學便授予了他終生名譽教授，這次由國科院的老領導牽線，邀請他到帝都大學做一場演講。

帝都大學是華國的頂尖學府，也是華國科研力量的生力軍源地，老領導希他能給年輕人們鼓鼓勵，樹立一個榜樣。

他沒有拒絕。

演講當天，帝都大學大禮堂人滿為患。

當時雨走上臺，抬眸的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

饒是已經在頒獎典禮上看過他的直播，可是近距離麵對他本人時，大家才會到什麽值暴擊，有點懷疑走上臺的不是一個科學家，而是一個明星。

他真的太出了，俊秀如漫畫裏走出的人。

由於常年呆在實驗室裏，他偏白，看起來很年輕，說他二十出頭都不會有人懷疑。

掌聲雷。

“很高興來到帝都大學。”冷清的聲線通過話筒在大堂中響起，一點也沒有很高興的意思，可學生們忍不住捂住了心口，聲音也太好聽了。

看著黑的人群，小李其實還有點擔心，擔心時雨能不能完整地做完演講，這可是時雨第一場演講，要說很多話，就算是在頒獎典禮上，他都沒說過這麽多話。

他悄悄打量時雨，時雨臉上靜如止水，也不知他究竟不張。

這些年時雨的越發平靜，外的緒越來越，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跟的是一個擁有高等智慧的機人，而不是一個人類。

看不出什麽，他隻能想：這大概就是神和凡人的差別。

很快，小李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時雨的演講如他本人一樣，高冷、準，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老領導希他鼓勵年輕人，但他第一句話就驚到了所有人。

他說，科研這一行，沒有天賦者慎——99%的汗水重要，1%的靈也同樣重要。

另外，不健康者慎——沒有健康的，扛不住高強度的實驗。

場下的老師都忍不住苦笑，時雨這簡直是方勸退。

可是細細一想，卻沒有一條不在理。

科研從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功的，付出和收獲不正比是常事，沒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和一副健康的，這一行不見得是好事。

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會是佼佼者。

學生們都被他的話驚住，這怎麽跟想象中一點也不一樣，時教授是來鼓勵他們的，還是來打擊他們的？

當即有人舉手提問。

那是個戴眼鏡的微胖男生，他傻傻地問時雨，“時教授，您真的不是在打擊我們嗎？”

時雨看著他，“你智？”

男生立即起了膛，“我智商130！”

普通人在85到115之間，130已經是很優秀。

“健康欠佳？”

“我雖然微胖，但是重沒超標！什麽問題都沒有！”

“哦。”

“噗！！”大家笑起來。

男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條件達標，本不需要擔心做不了無法投科學，不過他還是很有想法，“時教授，你說的這兩點都是方麵的，難道品質沒有要求？比如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之類的？”

時雨垂眸想了下，“我沒覺得苦和寂寞。”

他語氣很淡，但每個人都能聽得出，他真心實意地覺得做科研一點也不苦，一點也不寂寞！

這就是大神跟凡人的區別嗎？！！

所有學生牛滿麵。

那男生繼續問：“那時教授，達到了你說的這些條件呢？”

“找個好的實驗室，運氣好點，不出幾年就能有所。”

“能拿獎嗎？”

“能。”

“拿諾獎嗎？”

“嗯。”

“哈哈哈哈……”

場下的學生們哈哈大笑，隻以為他謙虛自己拿獎是運氣好。

小李：“……”這真不是謙虛，是大神真的認為拿獎不難。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下一提問，場下幾乎每個人都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