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並不擔心被遷怒。
就算沒有任何原因,只要皇上或者太子覺得他該死,那麼無需任何理由,只要一聲令下,他立即就可以自斷心脈而亡。
這世上有些事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影衛謹守本分和規矩,擔心或者恐懼,這些無謂的緒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都是多餘的。
當他說自己配不上的時候,並非擔心自己,而是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
不只是份。
生來是金枝玉葉,下的花,眼睛裏看到的都是好和明,寬容和善,
而他卻是從腥殘酷殺出來的影衛,他曾經甚至連出現在面前的勇氣都沒有,怕玷污了的好乾凈。
娶?
他怎麼敢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墨。」子曦開口,「地上涼。」
墨沉默片刻,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發一語地站起。
「你只要確定自己想娶我,我也想嫁你,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子曦斂眸,眉眼沉靜,「你知道我原本為什麼不打算回去過年嗎?」
墨抬眸看著,緩緩搖頭。
子曦拍了拍床沿:「坐下。」
墨沒有抗拒,聽話地在床沿側坐下來。
「過完年我就十三歲了,雖還沒到嫁人的年紀,但回去之後父皇母后肯定會先替我擇一些夫婿人選。」子曦笑了笑,「我不想應付那些,所以打算過了一兩年,等我十五歲時先跟你私定終,在外面把婚事辦了,甚至可以把孩子也生了,到時候生米煮飯,回去我父皇母后就算反對也沒辦法,皇兄也不能殺了你泄憤。」
墨聞言,神頓時僵住。
「別張。」子曦忍不住又笑了笑,然後嘆了口氣,「可我從來沒離開過父皇母后,這次出來半年,我其實是想家的,而且有些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我若真的跟你私定終,是對我們自己不負責,也對不起父皇母后,更擔心陷你於不義……所以,我決定明天回去,回到宮裏之後我就跟母后表明心意,請求全我的心愿。」
墨垂眸,瓣抿了一條線,一直沉默著,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理智告訴他該阻止的決定,他這樣的份別說娶,能在邊保護,都已經是無上榮,嫁娶這種事從來是不敢想,也不屬於他的權利。
他沒有這樣的資格。
可方才子曦說了,不許他說什麼配不配,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
說願意,固然是發自心,卻也是不自量力。
他怎麼敢……
「事就這麼決定了。」子曦說道,「我先提醒你,回到宮裏之後,你必須待在我邊寸步不離,若是你敢再不經過我同意就去玄殿領什麼罰,我就拿匕首在自己上剜幾個窟窿。」
墨抬眼,沉默地看著。
「我說真的,你別不信。」子曦皺皺鼻子,「不管皇兄或者母后在你面前說什麼,你都必須告訴我,不能地去做什麼決定。如果你敢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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