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給我

著對方的笑容，張思毅簡直如沐春風。

所以說， 貌真是不分年齡，不管是年逾五十的顧逍媽媽，還是這位已過而立之年的學姐，帶給張思毅的都是那種彷彿在暖風中徜徉的舒適。

落座後，三人先點了菜，謝嘉懿才開始正式打聽張思毅的背景經歷以及他與顧逍的相識過程。

同樣是八卦， 但對方提出的所有問題都被掌控在恰到好的度上，既沒有讓張思毅覺得被冒犯， 也沒有讓氣氛過於尷尬。

一切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就好像張思毅和謝嘉懿也是認識了多年的老友。

聽說張思毅有回英國念碩士的打算， 謝嘉懿還分了自己在國念碩士期間的經歷，妙趣橫生的語言把張思毅引得數次失笑。

謝嘉懿說完， 又瞥向顧逍， 笑問：「他若真去念碩士了， 你有什麼打算？」

張思毅渾一怔，謝嘉懿提出的是他最沒有勇氣與顧逍當面討論的話題，儘管心裡很清楚，自己一走，他們必將面臨兩地分居的局面，可是在離別真正來臨之前，他只想沉浸在這段相依相伴的好時裡，連想都不願意去想分開以後的事，因為在談論的過程中，顧逍若表出一的痛苦或是憂傷，都可能讓他搖。

顧逍狀似瀟灑地替自己加了點兒飲料，道：「等他回來唄，否則怎麼辦？」

可顧逍演技再好，都沒法在與他相了大半年的張思毅面前掩飾自己笑容下的黯然。

張思毅垂下眼睛沒有說話，不捨、忐忑、猶豫等消極緒開始從心底滋生。

就在這時，謝嘉懿問了一句話：「你就沒想過陪他一起去？」

張思毅的心猛然間吊起，雙眼直直地掃向顧逍——陪自己一起去？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因為顧逍都已經是一個擁有執照的建築師了，他還用得著再學習嗎？

……等等，似乎也不是不行。

其實張思毅申請的學校之一，A大，並不屬於「大學」的範疇，它只是一所由建築師聯盟組織的民間教育機構。但就是這麼一所民間機構，其知名度在全球並不亞於任何一所名牌大學。除了開授RIBA認證的五年制diploma課程，A大還有些一年制的進修課程，學專題涵蓋許多方面，吸引著全球範圍的建築好者、從業者、學者甚至是已執照的專業建築師前往接更深層次的研修。

如果顧逍想在這個階段口氣，或者學習一點新的東西，以他的資歷估計能輕輕鬆鬆的申請到A大的offer。

但是，如果只是為了自己，顧逍會去嗎？畢竟他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顧逍，還是無境的總監，他負上級的厚，深下屬的戴，他肩承重責，怎麼能離開？

明知道不可能，張思毅仍然著顧逍，似乎期待著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些考慮的表。

可顧逍並沒有作答，而是笑了笑，其意不言而喻。

謝嘉懿也笑著慨了一句：「你這個人總是那麼理……」

舉起酒杯跟顧逍了，淺抿了一口，復又抬眼道：「不過，短暫的分離也有分離的好，還有人說距離是對最好的考驗呢。」

說完這句話，謝嘉懿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與他們談起國外的建築總形勢，講這類事時，對方的談吐竟也能保持優雅風趣，而且言語間出來的眼見識與思想深度並不在顧逍之下。

張思毅歎服不已，這就是所謂的「人格魅力」吧，一頓飯下來，他已經把自己對謝嘉懿的關注徹底從外在轉到在了。

在謝嘉懿面前，顧逍也卸下了平時的架子，像是從高高在上的男神變了一個極富親和力的鄰家弟弟，哪還能見著平時懟別人的刻薄毒舌？

飯後，謝嘉懿起挨個兒擁抱了他倆，在抱張思毅時，張思毅都張得說不出話來，只聞到一淡淡的香水味，還聽到一個溫且充滿誠意的嗓音在自己耳邊道：「真的很替顧逍到高興，祝你們幸福。」

說完，謝嘉懿又輕輕地「啊」了一聲，突然鬆開他開始翻自己的小包，從裡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張思毅道：「剛剛見到你們太高興，都忘了拿出來，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張思毅張道：「還有見面禮？可、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啊！」

謝嘉懿「噗嗤」一笑，竟然忍不住手了他的臉蛋：「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相信你會喜歡的。」

張思毅只能收下，吶吶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三人出門，等車的間隙，謝嘉懿問張思毅：「我能和顧逍單獨說兩句話嗎？」

張思毅一愣，立即道：「嗯嗯，沒關係！」說著便配合地退到幾十米遠。

顧逍看了一眼張思毅走開的背影，納悶道：「什麼話要單獨說？」

謝嘉懿笑盈盈地著他，道：「剛剛在裡面就想說了，但怕讓你為難，現在又想起來，這些話是我的親悟，作為你的朋友，你的學姐，我還是想告訴你。」

顧逍認真看向，道：「說吧。」

「顧逍，理是你的優點，但對於，太理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人這一生，工作會再有，機會也會再來，唯有可遇不可求，有時候錯過了，一輩子都追不回來。」謝嘉懿的視線微微一晃，似乎聯想到了自己的經歷，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道，「我剛剛在飯桌上說，距離是對最好的考驗，為什麼說『最好』，用逆向思維來解釋，因為距離也同樣是最大的殺，畢竟我們都只是普通人，很難確保即使相隔萬水千山仍然心繫一人，也很難為誰擔保孤獨脆弱之際還真心不變……所以，不要輕易去考驗自己的，距離和時間的力量遠比你以為你們可以戰勝的要強大，大部分普通人的經不起考驗。如果你想堅定地走下去，就不要存有任何僥倖心理，用盡全力相依相守，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無怨無悔。」

顧逍聽了這一席話，表微微有些錯愕，又像是到了極大的，半晌才平復下心，點頭道：「我知道了。」

謝嘉懿鬆了口氣，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捨道：「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各自珍重吧。」

顧逍又抱了抱：「嗯，珍重……」

趁著謝嘉懿和顧逍說話的時間，張思毅打開了信封一看——「……！！！」臥槽！是顧逍年輕時的照片！哦不不不，顧逍現在也不老，應該說是顧逍T大時期的照片！

一共三張，每一張背後都一句簡短的註釋和拍攝年份，字跡娟秀，大概是謝嘉懿寫上去的。

張思毅捧著照片，盯著那個穿白短袖襯衫，背著個海軍藍單肩挎包的照片主角，一顆「男心」都快從腔裡蹦了出來！

他反過來一看：「顧逍本科學紀念照——2004.09.12」

2004年拍的，11年前？顧逍……才18歲？

啊啊啊啊啊！那時候的顧逍好清純啊！~(≧▽≦)/~

張思毅又看下一張——「系文藝節，顧逍第一次登臺主持——2005.10」

顧逍竟然穿了這麼土的主持人西裝！哈哈哈！還好還有一張臉撐著！

最後一張——「XXX全國大學生建築杯第一名——2006.07」

嗷嗚嗚，20歲的顧逍也帥得一塌糊塗慘絕人寰啊還拿著獎盃全都會發好想~~~！

不過自己那三年都在幹嘛呢？18-6=12？呃，小學六年級，初中一年級，初中二年級……(=_=)

對著照片流了會兒口水，張思毅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回信封，珍惜地在手裡。

轉過，只見謝嘉懿已經和顧逍說完了，正朝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

張思毅高興地跑回去，晃了晃手上的信封，激道：「謝謝，禮我看了，很喜歡！」

謝嘉懿眨眨眼睛：「喜歡就好。」

送走謝嘉懿，顧逍和張思毅也跟著打到了車，上車後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顧逍：「送了你什麼？」

張思毅：「你學姐跟你說了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張思毅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已經努力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可顧逍卻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張思毅立即不爽了，也藏著照片不給顧逍看，顧逍也不好奇，張思毅不給看他就沒繼續討要，把張思毅憋得發慌。

不過人還在車上，張思毅也不好跟顧逍鬧，岔開話題問了問他有關謝嘉懿的事。

顧逍說，謝嘉懿從T大畢業後申請到了耶魯的建築學碩士，畢業後直接留在某著名建築師手下工作，同時是當地華人建築師協會的行業流代表。

聽完對方鮮的履歷，張思毅更加佩服了，下了車，他突發奇想道：「我這個直男都能被你掰彎了，你這個學姐這麼完優秀，既有才又有貌還有商，當年怎麼沒把你給掰直了呢？」

顧逍笑著嗆他：「你能被我掰彎說明你本來也不怎麼直唄。」

「你滾蛋！」張思毅氣炸了，又想起剛才顧逍沒回答的問題，拽著他的胳膊問，「走之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剛好到家門口了，顧逍停住腳步，看著張思毅道：「你又吃醋啊？」

張思毅：「我沒有！」

顧逍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好好你。」說完掏出鑰匙開了門。

張思毅：「……」

張思毅傻乎乎地愣了兩秒，跟進去，紅著臉問：「真的假的？你哄我的吧。」

顧逍出手機遞給他：「你不信自己給打電話，問問是不是這麼說的。」

張思毅怎麼會打，謝嘉懿剛剛支開他明擺著是不想讓他知道嘛！「如果只是說這個幹嘛要特地我走開，而且你們明明說了很長時間……」張思毅一邊換拖鞋一邊咕噥著。

「我只是總結大概意思啊，」顧逍架著手臂看他把鞋換完了，才抓著他的手臂拉過來一把抱住，零距離地調侃他道，「我好好看著你，否則你出國了說不定沒幾天就跟野男人跑了……」

張思毅一噎：「怎麼可能！」

顧逍抬起頭看上方，故作不信地激將他道：「誰知道呢，咱們又不能結婚，你跟人跑了我也拿你沒辦法。」

張思毅本來就為自己這個自私的決定而覺得心虛，怕傷害到顧逍，聽到這話都急得漲紅了臉：「我說沒可能就沒可能！」

顧逍移回視線，問：「證明呢？」

張思毅快速道：「我可以發誓！我可以寫保證書！」

顧逍盯著他的眼睛問：「那我問你，你兩年前能不能想到現在會跟我在一起？」

張思毅一怔，一時不知道顧逍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逍又道：「不說兩年前，就說一年前好了，去年聖誕的時候，你想過會喜歡上我麼？」

張思毅說不出話來，這個問題他之前就想過了，答案非常明確——想不到。

顧逍：「想不到吧？既然想不到，你如何能保證兩年以後的事？我們誰都不知道接下來兩年會發生什麼，所以，用現在的心去承諾、去保證兩年後的未來是沒有足夠的說服力的，學姐想表達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張思毅傻了半天，鬱悶地都快哭出來了。

顧逍好笑地勾了勾他的鼻子，把他擁進懷裡，道：「你看看你，知麼想知道，告訴你了嘛你又沒有辦法解決，典型的好奇心殺死貓，自尋煩惱。」

張思毅地摟住他，無助道：「那我能怎麼辦啊？」

「所以才只告訴我啊，」顧逍輕輕拍著他的背，安道，「好了，這個問題不需要你去思考，你會面臨的問題，我也會面臨。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給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雖然張思毅信任顧逍，但他也不是小孩了，顧逍這樣把麻煩都攬走讓他覺得很過意不去，正想提議「一起商量解決」，就聽顧逍道：「現在可以給我看了吧，送了你什麼？」

「在我左邊袋裡，你自己看吧。」張思毅被顧逍剛才的假設嚇壞了，像個樹袋熊似的抱著他捨不得放開。

顧逍聽了，卻故意在他上東翻翻西翻翻：「在哪兒呢？怎麼沒有呢？」

「……你往哪兒呢！」張思毅被撓得迫不得已鬆開手，也跟著笑了出來，主掏出信封。

他本想和顧逍好好打聽打聽這幾張照片的拍攝背景的，結果顧逍看了以後，竟然臉一變，直接收起來往自己口袋裡一揣……學姐竟然還保留著這些黑歷史，還送給了張思毅，這他何以堪！

張思毅奇怪道：「你幹什麼？怎麼不看了？」

顧逍轉上樓：「這照片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你拍的好看。」

張思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照片被沒收了，氣得直跳腳：「喂！哪裡拍得不好了？我覺得超級帥啊！」

走了沒幾個臺階張思毅就從後面抱住了顧逍，一路著著：「你別走！把照片還給我！這是你學姐送給我的！」

顧逍死死地護住自己的口袋，一邊拖著他上樓，一邊用張思毅剛剛說的話逗他：「你手往哪兒呢？照片又不在這個口袋！」

張思毅：「我都看見你往那兒塞了！」

顧逍：「別用力啊，照片壞了就沒了。」

張思毅：「臥槽！你卑鄙！給我，給我……」

顧逍：「啊？說啥？」

張思毅：「我說給我！！」

顧逍笑道：「好啊，快去床上趴著，這就『給你』。」

張思毅：「……你變態！！！」

作者有話要說：【注】

前文改了個bug，張思毅2015年過的是23週歲的生日，不是24週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