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流變得和了許多。
遠荒野盡頭,濃郁長霧慢慢散去,漸漸顯出一道崖壁的影子。
這崖壁自上而下,如整塊山脈被刀鋒暴地斬斷,斜斜在地面。仰頭不見盡頭,沒穹頂的云霧中。
“這是什麼?”牧層霄上前一步,目落在崖壁之上。
灰黑崖壁上,橫七豎八布滿了巨大裂痕,似是靈留在上頭的痕跡。這裂痕很深,仔細一看,幾乎要沒崖壁數寸。裂痕上還殘留著一極淡的元力,才一靠近,便能覺殘留元力余燼撲來。
牧層霄握手中滅神刀,忍不住后退幾步。
“這是何人留在此地的?”富榮華有些驚奇,“能留下這等痕,如此深厚元力,如今修仙界大拿也難以做到此種地步。這是劍痕,這一道是......戟?”
崖壁上那一道深刻留痕,瞧著,是戰戟留下的痕跡。
這里曾發生過一場惡戰,但在崖壁上留下戰斗痕跡的人已經不在了。
簪星站在原地,不知為何,突然覺的天魔之力起了些變化,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一般,額上的海棠花開始若有若無地綻放起來。
顧白嬰注意到的變化,側首看向,問:“怎麼了?”
“不知道,”簪星搖了搖頭:“天魔之力好像發現了什麼。”
腳邊的彌彌似乎有些焦躁,自打上了黑龍魚以來,彌彌沒有化獅形。它沖遠了兩聲,突然朝前跑去。
“跟上它。”簪星目一凝。
白貓矯捷的影在黑荒野中如一片輕盈羽,不知跑了多久,彌彌停了下來。
“這是......”眾人看著眼前,神變得沉肅起來。
眼前是一方巨大的深坑,仿佛是有人的磅礴元力自頭頂砸下,生生在這地上砸出來的巨坑。巨坑最上頭,斜斜著幾把殘破的法。
一把是紫的玉簫,一把是青的長劍,最中間的,則是一方被一折為二的紅戰戟。戰戟極高極大,上頭殘存著魔元之力,簪星才一靠近,立刻就到的天魔之微微沸騰起來。
一怔,還未等回過神,就聽見另一頭富榮華起來:“這不是青華仙子的歲華劍嗎?”
青華仙子當年在金門之墟一劍斬殺魔王鬼雕棠,帶出了鬼雕棠的尸首,卻沒有帶回那把隨佩戴的歲華劍,原來是因為那把漂亮的歲華劍,已經殘破得連劍靈都消散了。
眾人又看向那方巨大的紅戰戟,富榮華喃喃開口:“難道......”
“夢魂戟。”一直沒開口的不姜突然說話了,走到那把斷兩截的戰戟前,手輕輕過槍頭,目似有悠遠之意,“這是魔王法,夢魂戟。”
簪星一怔。
不姜轉過頭,看向簪星,輕輕笑了笑:“簪星,這是你父尊的法。”
魔王鬼雕棠,已經死去許多年了。
時間過去愈久,當年魔王的模樣,已經漸漸模糊在眾人的腦海之中。
而如今,這把巨大的戰戟重現,一瞬間喚起眾人心中對魔王的印象來。那個英俊又冷,溫和又殘忍的男人,曾經手持一把巨大的夢魂戟,給都州大陸帶來一場又一場的噩夢。
“這里是青華和魔王戰斗之地。”真人垂眸,“當年青華斬殺魔王的地方。”
當年眾人沒能進金門之墟,無法得知金門之墟的惡戰究竟有多激烈,而如今,卻在這崖壁上的留痕中、在這巨大元力砸出的深坑前、在這斷裂又殘破的法邊,窺見了當年那場大戰的影子。
簪星沉默。
沒有見過魔王鬼雕棠,只能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鬼雕棠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旁人的言說多,也沒有此刻自己親自站到這戰戟前帶來的更為強烈。
夢魂戟上殘有魔王之力,與的魔王之帶起了共鳴。
富榮華輕咳一聲:“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往事已矣,咱們也不必一直追看從前。”他看了看不姜,生怕此地喚起了不姜對宗門的仇恨,臨時帶著魔族反水,語氣格外和氣,他道:“當年魔王誤歧途,青華仙子出手也是為了挽救蒼生。如今蒼生再度臨難,這一回,咱們人族與魔族應當同仇敵愾、齊心協力方是出路。是不是,魔后殿下?”
不姜諷刺地笑了一聲,沒搭理他的話。
另一頭,彌彌圍在那方巨大深坑面前,試探地出爪子刨了刨,像是有些激,回頭看向簪星了幾聲。
顧白嬰一怔:“里面有東西?”
眾人都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往巨坑前靠近,甫一靠近,便到一濃郁能量從其中散發出來。
“果然有東西。”田芳芳有些驚訝:“這是什麼?看起來像是......像是......”他絞盡腦,一時沒有想出合適的說法。
“像是種子。”孟盈開口。
巨坑深,靜靜躺著一團黑圓粒。這圓粒看起來像是一粒巨大的種子,尚未發芽,沉默地躺在深坑之中。
“這種子......”簪星心中一跳,從這黑種子中間,到一與梟元珠相同的氣息,不是錯覺。
“這種子有些古怪。”靈心道人皺眉道:“要不要先試探一番?此地除了那片崖壁什麼都沒有,沒有帝臺之棋的影子。我看通往仙界的路,很可能就藏在這種子之中。”說完這句話,他便毫不猶豫地握著降魔杵就要往里探去。
靈心道人自來是個沖的子,簪星還沒來得及喊住他。陡然間,后突然傳來一強烈勁風,帶著兇然殺意,心中一驚,只聽得側顧白嬰了一聲“小心”,待側避開時,“砰”的一聲,顧白嬰的繡骨槍已經與背后刺來的長劍撞在一。
槍劍相撞,帶起的元力掀翻周圍的人。
萄不可置信地看向持劍的子,訝然開口:“師姐?”
“可不是你的師姐。”簪星回頭,看向面前微笑的陌生子,神冷了下來,一字一頓道:“是吧?鬼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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