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圭林“害”了一聲,道:“我就說看著您就有些面善,原來是故人啊!”
那公公也很給面子:“咱家早就瞧出來了,貴府的幾位公子都是人中龍,出頭之日指日可待,這不,將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三品大將了,統領西大營數萬兵馬……”
陳圭林打小就是個會說話的,他也不著痕跡地捧了一把這位李公公。
把人招呼回家,用了一頓親親熱熱的家常菜,這才親自送人去了驛站。
臨走前還十分愧疚地跟李公公道:
“家中小兒頑劣,未免驚擾公公,只能委屈公公在驛站暫歇兩日,咱們后日便出發。”
“哪里哪里,將軍言重了。咱家領著公務來,本就是要住驛站的,陳將軍這兩日只管收拾,接公務,后日咱家在此等著將軍。”
李公公也去了李家,知道李家就那掌大的小院子。
不是他說,他在京郊買的宅子都是三進的大宅子呢!
這位陳將軍年紀輕輕,又是太子殿下的親舅子,為人卻如此勤儉,是個厚道人。
*
安頓好了李公公,陳圭林這才有時間回家去跟家里翹首以待的妻子代事的來龍去脈。
岑安然險些高興到跳起來:“真的嗎?咱們真的可以回去了?”
說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啦啦就往下掉。
嚇得陳圭林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別哭啊!這可是大好的事,咱們能回去了,是該高興才是,怎麼哭了呢!”
話是這麼說,但陳圭林心里也明白妻子的喜極而泣。
這麼多年,他也不是不想家里爹娘和兄弟們。
但這就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他想當在戰場上揮灑熱的大將軍!
在邊關五年,他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夙愿。
這五年來,妻兒隨自己在這苦寒之地苦,別人都在上京著暖玉溫香。
岳父岳母也只妻子一個兒,此番終于能夠回京,也能承歡幾位老人膝下了。
岑安然了眼淚,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嗯!我不哭!”
“那咱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好收拾行李。”
結果陳圭林一聽到這話,卻有些猶豫了。
他看著妻子七個月大的肚子,道:“我是這麼想的,陛下要我在萬壽節前趕到西大營,這會兒離萬壽節只有兩個月了,雖說從這里到上京兩個月夠夠的,但你這不是懷著孕嘛,萬一路上有個耽擱,時間就怕來不及,所以咱們收拾收拾,后日就出發,怎麼樣?”
岑安然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恨不能什麼都不要,現在立刻馬上就走都行。
“嗯,我聽你的,我肚子現在七個月大了,只要注意些,沒什麼問題。”
好歹也是生過一個娃的人了。
說來也巧,當年懷著景航從上京到了邊關。
這會兒回去的時候肚子里又揣了一個。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來彼此都想到一去了。
陳圭林和妻子同時笑出了聲,陳圭林道:“這還真是巧了。”
“咱們兩人出來四人回去,爹娘和岳父岳母看見肯定樂壞了。”
即使已經為人父,但他仍有些年心,偶爾皮一下就很開心。
岑安然也很喜歡他這始終活潑開朗的子。
男人俊俏的臉被這西北的風沙吹出了棱角,黑黃,冬日里還有些皸裂,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就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像是一道,一個太,在的世界里發著。
*
遠在他鄉的旅人正準備緩緩歸。
而這一切,除了太子本人,陳家其他人一無所知。
陳圭林以為圣旨是從上京來的,又是太子的意思,家里早就知道了。
前也就沒給家里去信。
以至于看見一家四口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陳家人各個驚喜不已。
*
二月二,龍抬頭。
此時的上京城,因為即將到來的萬壽節熱鬧非凡。
有那離得近的藩王,為了討陛下歡喜,提前一個多月就到了上京。
太后也從行宮回來了。
兒子這麼大的工作,再是假裝不在意,也裝不下去了。
太后直接來皇帝,問他:“一個萬壽節,你竟了列國使臣來賀,你打的什麼主意?”
皇帝陛下一看見幾年不見的老娘。
誒嘿!
太后竟然還如此健朗,連頭上的白頭發都黑了不。
陛下心里想著,果然母后在行宮修養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人要是年紀大了,越心越老得快。
瞧瞧,母后從繁雜的宮務里頭,吃齋念佛的,氣神都不一樣了。
所以他把皇位傳給太子,自己說不定還能越活越年輕呢!
皇帝越想越覺得自己果然是個不世明君,要知道,像他這種不慕權勢,不貪皇位的皇帝可不多了。
此時聽見他母后的問話,他也不賣關子,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
“朕打算在萬壽節一月后禪位給太子,列國使臣正好慶祝了朕的壽辰,再參加大靖新帝的登基之禮,”
省得再跑一趟了。
他這個鄰國皇帝多心啊!
當然,使臣在大靖這一個月,他會著鴻臚寺好好招待他們的。
讓他們見識見識他們大靖沃的土地和均田制、互市貿易等制度實施后欣欣向榮的生活,還有從南到北的大運河等等。
總之一句話,就是炫耀。
炫耀到他們流口水,卻又不敢打大靖的主意。
為此他還專門從邊關調回來一個真正殺敵無數,見了的大將,親自統領西大營,準備給那些鄰國小矮子們瞧瞧他們大靖男兒的英武。
“什麼?”
太后不期然聽見這麼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素來老持重的聲音此時都有些尖利,“你要禪位?”
“你年紀輕輕正當壯年,你禪什麼位?太子已經是儲君,等你百年之后他自然就是大靖的新君,難不他還著急了不!”
聽見老娘誤會兒子了,皇帝陛下趕忙道:“母后,您又不是不了解兒子。”
“我啊,天生就不是當皇帝的料……”
沒等他說完,太后厲聲道:“渾說!你生來就是中宮嫡子,你就是大靖的帝王!”
“行行行”,皇帝陛下表示認輸,開始打牌:“那太子不也是中宮嫡子,早禪位晚禪位不都一樣,兒子我啊,一輩子為這個位置所累,娘你就黨心疼心疼兒子,讓我松快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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