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都心儀對方,又是酒後,這事也就嬸子一個人知道,要不是第二日他們起來晚了,你娘擔心,才告訴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得了,木已舟,這生米都煮飯了,正好我這肚子的事,我也要回去報喜,到時候把這事安排了。”
“嬸子的意思,節約點,簡單點,這日子是他們過,你做妹妹的不要太牽強哥哥了。”
“好,我知道了。”
此刻,在門口的李仙聽得真真的,看來他也可以依樣葫蘆,這樣就可以一家團聚了,到時候兄友弟恭,妯娌和睦……
元宵節在初塵懷孕大喜下結束,因爲燒燈,李二回來已經很晚了,簡單的洗了一下,看了看睡的初塵,一臉幸福的擁著,一睡到天明。
立春天漸暖,雨水送忙。
這兩日,因爲劉玉來了,初塵幾乎每做啥事,可李二要離開了,初塵還是要幫著李二收拾包裹,每天還要強歡笑,努力開心的看著李二忙進忙出,就不明白了,這男人都要走了,不知道好好陪陪,好好珍惜和在一起的日子。
這不,都第三日了,而且今日沒有下雨,明天就是他要離開的日子,現在還在那裡劈柴火,這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這最後一天就要這麼沒有了,真是氣死了。
初塵一跺腳,氣呼呼的走到李二跟前,“李青慕,你有完沒完?”
母昭裔正好在小院中,躺在躺椅上休息,被初塵一下吵醒,倏地坐起,瞪著初塵,“人家青慕忙得不行,你自己個閒不住,非要折騰人家不?”
“臭老頭,你睡你的,惹我。”
初塵如今可是脾氣大,不就發火,都知道懷著孕不好,讓著。可這母昭裔偏偏不買賬,沒事非要和初塵鬥鬥他才舒坦。
“惹你怎麼著了?”母昭裔說著,冷哼一聲,“不惹你,我這渾都不自在。”
“師父,你別欺負了。”李二劈完最後一木頭,放下斧子,走到初塵邊,“走吧,爲夫帶你出去走走。”
初塵這才滿意,對著母昭裔狠狠剜了一眼,然後自然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噠!”,轉就跟著李二回了房間。
李二換了乾淨的服,從櫃子裡拿出初塵的斗篷,“娘子,我帶你去一個很的地方,晚上不回來。”
“去哪裡?”初塵很是好奇,一臉驚喜看著李二,“要不要帶點吃的和喝的啥?”
“小機靈鬼,我都準備好了。”李二擡手了初塵的鼻翼,“這兩日我忙進忙出的就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來蒙上眼,爲夫一會抱你去。”
“相公……”
“不許撒,你知道相公被慾了。”李二故作怒氣,瞪著初塵,“要是你再勾引爲夫,我就算去找三爺爺拿藥,也要辦了你。”
“好吧!”初塵故作滴滴的一樣,著頭,閉上雙眼,等著李二爲蒙上布。
李二擡手拿過初塵的帕,爲把眼睛蒙上,心下念道:“娘子啊,爲夫真是捨不得你啊,如果時間可以倒回,爲夫願斷一臂,也不會答應遠走他鄉。”
初塵忍著心裡的酸,儘量裝著開心,好想抱著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要將他留下,心,揪一團,痛苦不堪。
李二背起一牀厚厚的被,抱起初塵小巧玲瓏的子,沒有走前院大門,而是走了後院的側門,直奔後山的山頂。
在山頂上,李二這兩日在這裡搭建了一個草棚子,裡面鋪著厚厚的稻草,這裡是看日落日出的最佳地點,他只想告訴,這輩子他只想和一起看看著日出日落,白頭偕老。
“相公,到了嗎?”初塵覺到李二停下了腳步,便的問著。
“嗯,到了。”李二應聲,輕輕把初塵放下,“時間正好。”說著,擡手爲初塵揭開帕。
那一紅日,如一個火盤,映照山巒,霞傾斜萬丈,消退在暮降臨山野的茫茫中,峰巔卻凝聚著一片彩霞,經久不滅。
初塵回頭,看著霞映紅了他古銅的,極其魅,像是吸引著,讓著了魔。出雙手,撲進他的懷抱,道:“相公,相公,我捨不得你走,捨不得……”
“嗯,相公記在心裡,一輩子不忘記。”李二忍著心裡的不捨,吻著初塵的髮,“相公不管走到哪裡,絕對不會忘記你,還有我們的家。”
“你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樣子,一定要活著回來。”初塵不敢看他,將頭埋在他口,霸道的要求。
“嗯,一定回到你邊。”李二應聲,的抱,珍惜在一起的最後時。
夜很短,短的說著話就天明瞭,夜很長,長的讓他們談古論今,田月下,煮酒品茶。
這一夜,二人約定,不管對方在哪裡,每月都要在這一天喝茶遙想對方。
這一夜,二人約定,不管對放在哪裡,絕對不可心生二意只能著對方。
這一夜,二人約定,如有不測,絕對要堅強的活下去。
這一夜,二人約定,如有來世,絕對要相遇相知相。
這一夜,說得太多,說得賞心悅目,說得心怒放,說得真意切,說得肝腸寸斷,說得含淚相依,直到天明。
當天邊泛起魚白,二人著晨曦之,爲肚子孩子取下兩個名字,初塵固執的說不送他離開。只等著他回來,到時候出城三十里相迎。
初塵在李二起後,背過軀,喊著李二的名字,“青慕,記得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李二低頭吻了一髮,將初塵給他的錦盒放懷裡,忍著心中的不捨,三步一回頭,舉步維艱的下了山。
“相公……”初塵抱著雙膝,忍不住,低聲的哭了起來。
李二回到家,家人都在門口等著,李三牽來馬,低聲道:“二哥,記住,嫂子在家等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李仙將初塵準備的包裹遞了過來,“那孩子了?”
“在山頂,一會讓玉姐去接一下。”李二說著,擡頭看了看後山,“估計這一刻哭的已經不行了。”
“這孩子太重義,自然捨不得你。”李仙說著,眼眶微紅,“記得,不要出頭,不要逞強,要想著初塵,想著肚子裡的孩子,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李二應聲,見母昭裔上前來拍怕他的肩,張張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便笑道:“師父不給我說兩句吉言?”
“青慕,師父對不起你。”母昭裔嘆氣一聲,要是他肯放下心中的固執,也不至於讓這兩個孩子分開。
“沒事,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李二淡淡一笑,聽著山頂約約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大,他真怕自己再聽下去會抗旨不去,真怕自己衝毀了這個家。
李二咬著牙,翻上馬,揮著馬鞭,一聲吆喝,揚長而去。
山頂上,初塵聽到了馬努聲,就知道李二離開了,那心瞬間被掏空,再也不管了,在山頂上喊著李二的名字,那一聲聲的嚎著他回來,那種不捨真是人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李家村上下,都爲這子難過,全都嘆氣不止。
劉玉著河對面,李大站在河邊,揮手送著李二,而且他的上綁著白布……脣上揚,劉玉出一抹勝利的笑容,轉去了山頂。
劉玉還沒走到山頂,初塵的哭聲便停下了,劉玉好奇的加快了腳步,到了山頂一看,初塵居然在大口大口的吃東西,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爲我要勸好一會了,結果本不需要我勸。”
“我要是難過,我肚子的傢伙更難過,反正我和小傢伙們商量來著,只要當著他們爹的面哭哭就好了,等他們爹走了,就開開心心的養著他們,到時候等著他們爹爹回來。”初塵說著,又抓起一隻開啃。
“既然你想的開,那我就不多說了。”劉玉上前,將揹著疊好,綁起背上,瞪著初塵,“你是要我抱著了,還是揹著?”
“切,你又不是我相公。”初塵說著,擡頭瞪著,“你著急什麼,先坐下了和我說會話。”
“說啥啊,趕回去吧。”劉玉一臉笑意,“一會還要忙著了。”
“現在農閒,而且我想等三爺爺看過後再回孃家,這有啥好忙活的?”初塵一臉不解,可見劉玉一臉笑意,眉頭皺起,“到底啥好事,讓你樂這樣。”
“你說還能有啥好事?”劉玉故意賣著關子,坐了下來,“我這心從來都沒有這麼暢快過。”
初塵好似明白了什麼,眼看向對面山,淡淡一笑,“沒想到走的這麼快,我還以爲會茍延殘幾個月了。”
“你這聰明也該有個度,真是一點都討人喜歡。”劉玉說著,嘆氣一聲,“你會去接你大哥過來住嗎?”
初塵瞇著眼睛,半響忍不住笑道:“瞧你那點出息,大哥這事我不想管,當初李二的話都放出去了,我自然照辦,再說了,接他這種事我肯定不能去,但是爹爹可以,就看你們的了。”
“只要你不說啥,我想二叔……”
初塵瞪了劉玉一眼,打斷的話,“大房和三房這輩子都別想在我這裡得到好,祖父祖母也是,所以你以後給我喊錯了,不然手帕我都給你斷了。”
“得了,我也是口誤,難不我現在開始喊爹?”
劉玉話落,初塵抿一笑,“有什麼不可以的,反正我爹爹心裡早就打定主意了。”
劉玉有些架不住,臉皮紅了一陣,扶起初塵道:“好了,等你大哥答應了再說,我不需要過堂,只要他願意續絃,我就了他的門,到時候再改口不遲,現在我們先回家。”
“嗯!日子是要過的,我要振作。”初塵拍拍屁上的稻草,著遠方,“我要打造一片盛世田園,等著他歸來,與他一起採東籬下。”
“好!”劉玉拿起食盒,攙扶著初塵,慢慢的下了山。
金巧人死了,年初六就死了,不過不是病死的,是自己個吊死的。這事李大隻告訴了公公,因爲大過年的,所以誰也不知道。
初塵不管河對面的事,村裡人更加沒有人去張羅,過了元宵節後,金巧人被李大用一張席子包裹著,安葬在了屋子後面的竹林裡,可說是淒涼無比。
等金巧人的死擺到桌面上了,李仙才告訴初塵;前面初塵暈倒,老頭子還以爲初塵被金巧人的鬼魂迷了,嚇得不行。初塵寬他後,老頭便商量著把李大接過來,初塵說了,這家雖然是在當,但做主的還是李仙,所以把面子給了李仙,李三送走李二的第二天,便回了織錦館。
李仙帶著翠竹和劉玉過河去接了,可李大說要等金巧人過來三七在過來,初塵對著這癡到最後的男人也是無奈,可家裡如果有李大,到底要輕鬆一些。
劉玉如今在初塵這裡,雖然做事麻利,可到底是個棄婦,這樣明目張膽的收留著,把宋老太氣的半死不活,大概是因爲心疼嫡孫李虎的緣故,宋老太每天都指桑罵槐,劉玉著實氣得不輕。
初塵才懶得管這些,過幾天王瑾瑜該回來了,的計劃就要開始行,本來打算春分在手,現在要提前了。
初塵數著日子,算好王瑾瑜要回來了,便去城裡的銀號,兌了一千兩的銀子,直接去了縣衙。
“你這人,真是掐著點進來的吧?”王瑾瑜剛坐下,端著茶,初塵便到了,一看初塵,王瑾瑜就沒好話。
“你知道就好。”初塵招呼李黑牛把銀子背進來,扔到他面前,“這裡一千兩,我要你幫我收地。”
“你當我什麼?”王瑾瑜氣急,放下茶盞,指著初塵鼻子就罵:“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怎麼說我都是一個節度使,你讓我去做這種事,你想讓我萬劫不復嗎?”
“切,你就這點出息。”初塵白了他一眼,走到正堂上,落座後,瞪著李雲,“知道嫂子懷著了,還不去給我煮碗紅棗茶。”
“得了,你們要鬥,我先閃。”李雲抱拳以禮,拉著一臉不解的李黑牛就走。
“你把他們支開,有什麼大事嗎?”王瑾瑜好似知道來者不善,坐到一旁,再度端起茶,颳了一下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口道:“都那邊搞定了,到底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所以纔會自己跳出來。”
“如今五國,世難活人,我要在世前,爲李氏和落氏找到活下去的方式。”
初塵說完,王瑾瑜驚愕的看著,這人明明就是一個農家,明明就是碧玉年華,可這言語,這氣勢,老如狐貍,哪裡像個農家了,哪裡像個婦了?
“看什麼,我如今不但有相公,還有兒子了?”初塵沒好氣的睖了他一眼,“我要把李家村變一個桑田,那裡地勢合適,溼度正好,溫差不大,對於我種桑養蠶是最佳之地。我要搶下蜀錦供這塊香饃饃,決不讓第二個人染指。”
“臭人,這麼宏偉的計劃可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這可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王瑾瑜說著,看看一臉自信,放下茶盞,“就算你有了天時地利人和,但你可知道,蜀國有多蜀錦坊?有多桑園?多蠶農?用蜀錦又出自那家?後臺是誰?這些你可知道?”
“不知,也不需要知道。”初塵淡淡一笑,晃著小手,“我會讓他們自找上門,將手中的桑蠶,手中的蜀錦全部給我,掛上我落氏的名字,纔可提高價。”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但走這麼一條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和你的涼鋪相比,那可是天地之別。”王瑾瑜說著,閉目又道:“都可能會派人去幫著趙氏奪了柴皇的江山,這裡面很可能有我,所以你要想清楚,找我可算合適?”
“君子坦,能得你直言相告,我自然不會放棄。”初塵說著,緩緩起,“銀子我留下了,地契到時候給我送到號子裡,驚蟄一到,我就開始請人開荒,哪裡有難民,你需要安置的,需要給自己政績加分的,只管給我塞來便是。”
“難民來了,你哪裡有地方安置嗎?”王瑾瑜今年接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安置,淡淡一笑,“殷州三年大旱,百姓死無數,活下來的流離失所,如今逃到江源縣的人太很多,邛州府是不能接手,所以要分一些到臨邊縣來,上面撥了三十萬銀子安置災民,可到我手裡不過區區十萬兩,你該知道這個難度不小。”
“你餘下兩萬給我,我可以幫你安置一百人。”
初塵話落,王瑾瑜眉頭跳,角搐,指著怒吼道:“臭人,你也想搜刮一層,也不怕自己個折了腰。”
問題這話,初塵轉,挑眉,冷哼道:“災民能活下多,到你手上也不過三四百人,你有十萬兩足夠了,我再幫你解決一百人,你拿著八萬,就算中飽私囊,也沒有人查出來,還面的不行。”
“你……臭人,整天算計我。”王瑾瑜一聽這話,跳了起來,“我上輩子倒八輩子黴了,今生居然遇上你,呸……”
一見他這樣,初塵知道他答應了,便笑道:“明兒來我家吃飯,正好嚐嚐我新出的小吃。”
“邛州府不比縣城好糊弄,你倒是明白這個理。”王瑾瑜薄脣維揚,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道:“給我多做點,你都不知道我多。”
“得了,知道你是死鬼投胎來的。”初塵應聲,便邁門要走。
“你都不問問我給你帶啥沒有?”王瑾瑜冷不丁的吼了一聲,“你個小沒良心的東西,我辛辛苦苦給你張羅了小一個月的禮,你連一點熱都沒有,爺我真是心酸。”
“來這一套。”初塵睖了他一眼,“明兒你自己給我送來。”說完,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轉,一笑,“惠妃可有吃到我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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