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個死人，難得和你犟。”初塵沒好氣的剜了一眼，拍拍苗巧，讓讓開，擡手爲劉玉搭脈，“記住，從現在起可是一點都不能做事了，回頭我把二丫指到你房裡，再給你配兩個使婆子，以後你就好好的給我養胎，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就真的是罪人了。

“你別爲了我和老太太過不去，回頭爹爹夾在中間難做人，你……”

初塵睖著劉玉，愣是把話給他回去，纔開口道：“我不會怎麼著，但是以後我不會再費心費力給續命，因爲不值得。”

“你……你何時爲續命了？”劉玉驚訝不已，看著苗巧，“巧兒，難道上次？！”

“老太太本來就沒有生命跡象了，我和小姐了很大的經歷才把從閻王殿帶回來，現在居然敢如此張狂，哼，今天要是我小姐有事，你看我不把大卸八塊，我跟信。”

聽苗巧的話，劉玉心下有一酸楚，到底是本事，可是既然老太太活不了，爲什麼要多次一舉，弄得如今家裡犬不寧？

初塵好似覺察出劉玉的不甘心，正要解釋，李大沖了進來，氣吁吁道：“玉兒，你怎麼樣？”

“青川，我沒事。”劉玉拉回思緒，一笑，著肚子，“連咱們的孩子都沒事。”

“真的？！”見劉玉點頭，李大又看向初塵，見初塵了點頭，李大瞬間安心，坐到牀邊，握著劉玉的手，“你這個傻瓜，怎麼都不知道惜自己一點？”

“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劉玉附上另一手，拍拍李大，“你別難過了，弄得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唔……”

李大重重的吻上劉玉的，初塵頓時，拉著苗巧轉出了屋子，走到外面，苗巧看著初塵，低聲道：“主子，會不會多想了？”

“我相信不會太過多想，再說了，如今的能好好的懷孕都是問題，爲了孩子，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初塵說完，心下難過不已，要不是多事，如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仁慈真不是一件好事。

鬧騰一中午，大家都沒吃飯，牛嫂把藥煎好後，流著淚要走，被初塵攔著了，一番勸說，牛嫂還是不願意，可想著如今在村裡沒有房屋，也只好留下。

初塵因爲賭著氣，自己不願意去幫宋氏，可苗巧也不願意，初塵只好命令苗巧去給老太太包紮；楊氏也沒有走，留在東廂照顧宋氏。李仙問苗巧，“巧兒，祖怎麼樣？”

“怎麼樣？！”苗巧一臉冷漠，“老太爺，本來就多活了這麼多天，難道這不夠嗎？再說了，真要是用力了，你覺得還能活著？裝瘋都看不出，你還問我怎麼樣了？”

“你一個奴婢，這是說的什麼話？”楊氏轉回頭，瞪著苗巧，“有你這麼和主子說話的嗎？”

“我是奴婢不錯，可只是我家小姐一個人的。”苗巧冷冷說完，起瞪著楊氏，“除了我家小姐，就算你們的皇帝，我給他看病，他都要對我禮讓三分，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跟我這樣說話？”

“你……”楊氏氣急，指著苗巧，“這可是你家老太爺的屋子，你……”

“對啊，這是誰的屋子，我想你很清楚。”苗巧說完，冷哼一聲，便出了屋子。

“你走吧，別來我家了。”李仙瞪著楊氏，“要不是你們，我娘和初塵也不會鬧今天這樣，你到現在還在挑撥離間，你到底是人？還是畜生？”

“二……二哥，我……我也是替你不平，你一個……”

“嘭！”李仙一掌拍在案幾上，“滾出去。”

宋氏知道裝不下去了，慢慢坐起，尷尬道：“寶兒，娘……娘也不想，可是他們我啊。你也不想想，娘可是這屋子最年長的人，初塵給我臉看就算了，連剛纔這個丫鬟都……”

“娘，夠了。”李仙低笑著坐到牀邊，“初塵不會再給你續藥了，你能活多久，我就照顧你多久，你想吃啥就說吧，兒子能爲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寶……寶兒，難道，難道這是真的？”宋氏瞬間傻眼，這怎麼可能啊？

“你被爹下了藥，本就要死了，是巧兒拼勁全力救你的，可是你傷了本，是苗巧用最貴的藥材給你吊命，爲的就是讓我好好孝順你，如今倒好……”

楊氏一聽這話，也傻眼了，這要是老太婆走了，們可是一點依靠都沒有了，頓時哭喊著，跪在地上，“娘啊，你要是走了，我和紅還是有那三個孩子怎麼辦啊？”

“怎麼會是這樣啊？”宋氏完全無視楊氏，傻傻的看著李仙，見他點頭，立刻哭著臉，拉著李仙，“寶兒，娘不想死，娘不想死，你求初塵，最聽你的話，最孝順你，你去，你去求啊。”

“娘啊，一粒藥一兩黃金，你知道自己了初塵多銀子了嗎？”李仙甩開宋氏，“那孩子口中不吃，肚中都給你續命，可你看看你做了什麼？”

“寶兒，娘以後再也不會對不起初塵了，再也不會顧你三弟了，你去求初塵，別拿走孃的命，娘不想死。”

宋氏不停哀求，楊氏頓覺沒希，慢慢爬起來，冷冷一笑，“都不是東西，活該有此下場。”說完，走出了房屋。

楊氏出屋子，四下看看，見無人，便走向糧倉，既然來一趟，就不會空著手回去。進了糧倉，剛取下一塊燻……

“你是放下了，還是留下命？”冷漠如寒冰的聲音響起，楊氏轉，瞬間看到地獄一般，驚呼著衝出了糧倉。

“有鬼啊，有鬼啊……”楊氏發瘋的跑出初塵的院子，一路喊著回到蔡氏的家裡。

初塵聽著這聲音，從廚房來到糧倉，見慕容冥在糧倉上躺著，翹著二郎，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閒的慌，居然把幽冥攻拿來嚇唬一個婦道人家，傳到江湖也不怕被人笑話？”

“我都沒出手，管我什麼事。”慕容冥懶散的了腰，跳下糧倉，走到初塵邊，“你那丫頭是個人，你可有想過，自己能控制嗎？”

“你也不我控制，我不一樣把你養在邊。”初塵淡淡一言，抓了一把香料，“對我的忠心，我不懷疑，但不代表我會全部相信，就如同爲什麼有，還會有你的存在，我想你不傻。”

“那是。”慕容冥點點頭，“真希今天出事的是你，這樣我就不用待著一隻狐貍邊了。”

狐貍？！初塵角搐，白了他一眼，“我的新名字？”

“我還是離你遠點，免得被人傳出我和你有什麼，那一定會讓我面掃地。”慕容冥抖抖肩，咂的說完，便離去。

一頓午餐吃的有鹽莫味，初塵更是一口都沒吃，讓苗巧泡了安胎茶，去城裡接青山和初慧，這明日就是休沐了，不能明日再去接吧。

“主子，前兒個準方爺送茶來時，就說了，他會帶著三爺和小小姐回來。”

苗巧做著針線活，回了一句後，覺得不對，當時主子不是在場嗎？擡頭看看初塵，又道：“主子，你最近記怎麼那麼差？難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嗎？”

初塵著太，“這隔壁要哭鬧多久？”

“都快兩個時辰了吧。”苗巧看看外面的天，忍不住笑道：“這老太太還真是一個怕死鬼，就這麼一嚇唬，嚇得半死不活的了。”

“哼，要不是這藥正好用完，你看我斷不斷的命。”初塵冷哼一聲，可真是運氣好，不然一定會讓看不到明日的太。

苗巧咂，“我看這麼鬧下去，不是先死，而是老太爺先死吧。”

初塵嘆氣一聲，“你去吧，給一丸安神的藥丸，就說要是再吵鬧，就沒有下一次了，而且要必須答應重修孃的墓地。”說完，閉目養神。

就這樣，東廂總算安靜了下來，老太太爲了活命，爽快的答應了所有要求。

因爲明天祭祖的事，九房人大多都回來了，老人住了祠堂，小輩有的住了祠堂，有的全都到初塵這裡，李三回來，就聽說這事後，怒氣不已，非要找宋氏理論，被劉玉阻止了。

初慧沒有跟著李三來，說是被左晉接回去了，初塵如今也不介懷，隨他們去吧，想著自己如果能早日與李二在一起，也不至於……

李準方給劉玉號脈後，心裡打怵，但出於初塵已經說了，便安幾句，衝到了初塵房裡。

“嫂子，你可不能再弱了，要是這樣下去，遲早出事。”李三苦口婆心，不能拿宋氏怎麼樣，只好找初塵下手，這都嘮叨半天了。

“三弟，你能讓嫂子休息一會嗎？”初塵對於眼前如唐僧的李三，眉頭蹙，“嫂子這一下午，可是一直繃著，你在嚷嚷，嫂子真的快要崩潰了。”

“可……可是……”

“三弟，別說了。”李準方進來，吼了一聲，對著初塵手，“還不給我看看？”

“準方爺，我探脈了……”

苗巧剛說話，李準方一個眼刀丟了，苗巧立刻閉。初塵無奈，嘆氣把手出，“你看過劉玉了？”

“看過了，胎兒是保住了，可……”李準方說著，怒氣不已，“你這樣保胎可有想過對不好？”

“我直言了，自己非要留著。”苗巧搶話過去，解釋道：“不管我們小姐的事，自己個要以命換命，我就全了，再說了，以命換命還不一定了。”

“臭丫頭，閉。”李準方怒瞪初塵，“我都只有三分把握，難道你還能比我醫高超？”

“我沒有把握。”初塵索直言，“不是還三爺爺嘛，你著急啥？”

“你們在說什麼？”李三一頭霧水，坐在初塵一旁，“嫂子，是不是說大嫂了？”

“嗯。”初塵應聲，回頭看著李三，“不想讓你大哥知道，所以你也閉，免得你大哥跟你祖母過不去，到時候爹爹夾在中間難做。”

李準方忍不住心裡的不快，冷道：“我真是覺得這老太太就是一個掃把星，走到哪裡，哪裡就烏煙瘴氣的。”

“能有什麼辦法？”李三嘆氣一聲，“這麼多年了，我們夠了，可又能怎麼樣？爹爹一聽要死了還不是護著。”

“穆容嬸子真是白死了。”

初塵瞪了李準方一眼，“別說這話，一會你二叔聽了去，還不得傷心死。”

李準方點點頭，想起明天的行程，便問道：“對了，明兒掛柳，你們去哪裡了？”

“嫂子，明天家裡都不開火，我們去天臺山找張仙人，幫我們娘找個好地方。”李三說完，一臉期盼的看著初塵。

李三回家就聽說要重修墓地的事，那一個開心，要是老太太的事，估計這會早就要拉著初塵去墓地了。

初塵抿一笑，“依著你，明兒你大嫂不能走的太遠，就讓大哥和翠竹留下陪著，回頭……”

李三搖搖頭，打斷初塵的話，“嫂子，如今家裡也不缺使婆子，你不用事事都心，再說了，大嫂也是個能幹人，你就放心吧。”

“好，我現在就是一個累贅。”初塵沒好氣的回了李三一句，看向李準方，“你了？！”

“我肯定跟著你走。”李準方說著，眨著，“跟著你這個寒食節我纔算不枉此生。”

“哼，饞蟲。”

“哈哈……”

白霧瀰漫，緩緩流，縈繞著天臺山，把這裡營造的宛如仙境一般。

“主子，這裡還是和前世一樣。”苗巧攙扶著初塵，著這山川峰巒，不由得談，“只是比前世了熱鬧和泊油馬路。”

“這裡更好。”初塵淡淡一笑，邁步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向著正山三門走去。

“青山，你看哪像你大伯嗎？”李準方拉著李三，擡手指著山門的門口，一個賣香蠟錢紙的和尚。

“不是他還有誰啊。”李三有些怒氣，嘀咕道：“早知道他在正山門，我就走後山了。”

“青山，這是什麼話。”初塵吼了李三一句，攤手問苗巧要了碎銀子，走到李林面前，“大伯，我是來爲祖訓祈福的。”

“施主，貧僧虛無。”李仙說著，合掌低頭一禮，拿著香蠟錢紙遞給初塵，“焚香在那邊，施主請。”

雙眼清澈，毫無雜念，到底是跟了什麼師傅？！初塵心中閃過一念頭，但轉瞬即逝，也頷首回了一禮，“多謝虛無大師。”

李三都傻眼了，他以爲家族和尚都需要嫂子和族人供養，不曾想他竟然斷的乾乾淨淨的，連他們都不認。

李準方也有些吃驚，到底很久沒見，這人確實多了很多慈善，不對，更多的是正氣凜然。

“虛無大師，請問虛空老禿驢在哪裡？”慕容冥一上來，就拍著虛無的桌子，寒氣四溢。

“阿彌陀佛，施主找老僧何事？”

初塵循聲去，只見老態龍鍾，慈眉善目，白鬚與白眉長一尺，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菩薩的虛空，站在遠離慕容冥十丈之遠，說話卻好似就在面前。

“沒事，先父有言給你。”慕容冥說完，脣維揚，出一抹邪笑。

只見慕容冥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腳底運氣，慣於右手，毫無徵兆的擲出。

信封旋轉如飛鏢，直虛空。衆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卻無人敢上前，連苗巧都心生畏懼，不看往前一步。

初塵斜頭，瞪著慕容冥，“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沒有啊。”慕容冥帶著玩說完，指指虛空。

初塵回頭，只見虛空擡手合掌，一聲阿彌陀佛，信封的落在他的面前，連一點剛勁都不復存在。

虛空彎腰撿起信封，好似一個老者遲暮，平和的人害怕。初塵有側頭看著慕容冥，“你放水？”

“我？！十個我都不夠資格說這話。”慕容冥搖搖頭，擡手示意初塵自己走，“不要忘記了，這裡還有一個王瑾瑜，你應該想想他會不會找你麻煩，而不是盯著我。”

“哼！”初塵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便直接去焚燒香蠟錢紙。

慕容冥漫步走到虛空面前，“大將軍，時隔多年，你是不是該說出我姑母的下落了？”

“哎！沒想多過了二十多年了，你們還是不放棄，真是執念太深。”虛空合掌一禮，轉便走。

“我皇叔說了，只要你將皓月郡主下一代帶回去繼承鉢，他便饒了你和你九族一死。”慕容冥跟了上去，一點都不死心。

“我如今乃是出家人，施主何必多言。”虛空加快了腳步，一點也不給慕容冥留餘地。

慕容冥加追趕，虛空更是行走如飛，慕容冥索施展輕功，飛昇追趕。

二人你追我趕，到了一荒無人煙的樹林，慕容冥失去耐心，楊聲道：“我如今就在李家村，要是你不說，我就引兵邛崍山脈，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通知你。”

虛空一聽這話，停下了腳步，轉回頭，笑看慕容冥，“後生，你可想過能活著出去？”

“禿驢，想殺人滅口，最好還是想好退路再說。”慕容冥自知不是對手，索坐了下來，“你當初慕我姑母，結果我姑母卻上一個中原的石匠，你一怒之下出家當了和尚，一點都不想想我皇叔對你的覬覦，如今時過境遷，皇叔只想讓姑母的孩子認祖歸宗，難道這一點你都不肯嗎？”

“是不是認祖歸宗，你我心知肚明。”虛空冷冷一言，擡手一揮，慕容冥被扇到半空，咋呼著。

“禿驢，你也是大理國的大將軍，爲什麼不想著大理子民的福祉，卻偏偏爲他國百姓祈福唸經，你對得起你祖上，對得起生養你的人，對得起養育你的那一片熱土嗎？”

虛空好似有些，收了勁力，放下慕容冥，冷道：“你回去吧，別在擾李家村了，這麼多年，你爹來過，都因爲敗在我手裡放棄了，如今你更加不是我對手，這又是何苦了？”

“不就是讓姑母的兒子繼承鉢，有什麼好爲難的？”

慕容冥實在不明白，當年他父親回來後，也直接放棄了，不久便再一次圍場打獵中，不幸被箭死，本以爲消停了，哪知道他又接到聖旨，一定要帶回姑母的繼承人。本來還不知道在哪裡，誰知道竟然有人招喚他的父王，索他就去了，結果查了一下便知道了姑母的子孫就在李家村，但就是不知道是何人。

“繼承？！”虛空淡淡一笑，“你父王應該被暗殺了吧？”見慕容冥點頭，虛空又道：“你父王是知道了，你皇叔要你姑母孩子的真正原因，所以才被暗殺的。”說著，虛空把信件扔給慕容冥，“睜大你的眼，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你父王的筆記。”

慕容冥看完後，瞬間癱坐在地上，天下還有這樣的事，這可是爲所未聞的奇事，可這關係著整個天下蒼生，難怪父王不肯，虛空要阻止了。

“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乖乖的放棄，不然，爲了整個天下，貧僧就算破了這殺戒，也是在所不惜的。”虛空說完，箭步上前，要掐著慕容冥的脖子，“你的答案？”

“放棄。”慕容冥想也不想，擡手擋著虛空的手，“你一個出家人，整天喊打喊殺的，你也不怕嚇著佛祖？”

虛空立馬收手，合掌唸了一聲佛號，問道：“那你何時離開？”

“我爲什麼要走？”慕容冥白了虛空一眼，“我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天下最味的吃食，我都沒吃夠，打死我也不走。”

“你真是和你父王一樣頑劣。”虛空搖搖頭，沒好氣道：“當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安心，我沒我父王那麼蠢，他要殺我，也得看看有沒有時間。”慕容冥吸吸鼻子，一臉不以爲然道：“當年他殺了我父王，就該想到，遲早我會要了他的一切，他留下我，目的就是想知道我知不知道這事，如今看我不知，便讓我來，他再讓我來蜀國的這步棋就走錯了。”

“他一生機關算盡，可惜始終都算不到上天也有。”虛空嘆氣說完，唸了一聲佛號，便消失在了樹林。

慕容冥冷冷一笑，帶著一頑劣，“這天下真有這樣的能人，我慕容冥第一個向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