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聽了，淡淡一笑，“是嗎？那我欣然接，回頭就給他做一個冠冢。”

王瑾瑜很是驚訝，怎麼那麼平靜？難道是因爲殉？

初塵剜了他眼，“你又是聽誰說的這事？”

難不以爲他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王瑾瑜有些怒氣，猛的起，怒吼道：“趙九重說的，他說趙炅在大理整整等了大半年，最終得到消息是，高敏與李青慕在逃亡中，被高相的人發現，抓獲時，高敏一怒下，拉著李青慕雙雙跳崖。”

“什麼？！”初塵猛的站起，怎麼會這樣？！可是慕容冥不是還在這邊嗎？難道巧兒撒謊了？還是不知道？搖著頭，不相信這是真的。

“你搖頭也沒用，高相折了親生閨，如今氣惱的很，但趙二爺和三爺更是氣惱，死活要他們推二十萬白銀，高相不願意，以支持他們爲由，暫時和平解決。”

王瑾瑜說著，見初塵不信，又道：“趙九重也很是難過，不知道如何跟你說，才找了我，要不然，你以爲我能回來？那男人很重義，他的新夫人王月娘，在我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看準時機才告訴你，我覺得……初塵……”

沒等王瑾瑜說完，初塵只覺得自己虛，搖搖晃晃兩下，便倒在了椅子上。

落雪苑裡，衆人齊聚，劉玉氣急，指著王瑾瑜就吼道：“王公子，我家待你不薄，你難道就不知道換個時間通知我們嗎？”

“是啊，二哥走了這等大事，你怎麼都該給我們通個氣，你瞧瞧，這可是我們李家的支柱，要是你再……呸，我這臭。”劉香菱說著，淚水直落。

“你們先別怪罪了，王兄也不願意發生這等事。”李雲連忙勸著，可心下也也是怪罪不已。

王氏那邊瞞著的，劉佩心裡著急，可也不能拿老人家的命開玩笑，只好在春福苑等候消息。

苗巧得知後，扔下活，發瘋的跑。難怪半月前，老太爺下葬時，慕容冥說要回去理一些事，然後就走了，沒想到……

“主子怎麼樣？”苗巧一到院子裡，二丫頭早就是個淚人了。

“還沒醒了。”二丫頭擡手著淚珠子，“都一個時辰了。”

“我進去看看。”苗巧說著，便要衝進去。李晨立刻手攬著，“巧兒，別添，準方在裡面救人了。”

初塵躺在牀上，臉慘白，毫無生氣，宛如歿了一般。

李準方針灸，薰艾補氣，忙了一個時辰，可初塵連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沈祖母拉住初塵的手，哭泣道：“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哎，你倒是別嚇著祖母啊，你趕醒過來啊。”

“娘，你別哭了，你這樣初塵更是不願意……”孟氏拉著沈蓮花，連勸著的話都哽咽了。

“娘，娘啊，你不能丟下我們啊。”翠竹衝學堂直接到屋子裡，趴在牀邊哭的是聲淚俱下。

“哇……娘，娘，娘你醒醒啊，你不要碧兒了嗎？”李雨辰抓著被子，不停的喊著。

李菡萏則抿小，似要哭泣，卻又忍著，咬著小……

“菡萏，不許咬了，都出了。”唐嬸子回神，連忙拍了李菡萏一下。

李菡萏瞬間崩潰，大哭大鬧了起來。還衝到王瑾瑜面前，拍打著王瑾瑜的，怒吼道：“你還我孃親，你還我孃親。”

“你們能安靜一會嗎？”李準方一聲怒吼，衆人立刻止言，出了三哥孩子……

“全都抱出去。”李準方吼了一下，幾個嬸子連忙上前，抱起雨辰和菡萏就走，翠竹大一些，便忍著，默默的跟著孟嬸子出了門子。

“巧兒，你進來幫嗎。”李準方話落，苗巧連忙衝進了屋子。李準方說了一句，苗巧立刻揚聲道：“你們都先退出去，我用針。”

衆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二人的神，也不敢怠慢，都退了出去。

大堂上的男子焦急的等著，派綠萼來問了五六次了，二丫頭也是問火了，直接說等著。

屋子裡，苗巧自然懂得那套針法，二人忙進忙出半個時辰，才備好了藥浴，苗巧將初塵得一不掛，放藥池，才喚了李準方進浴房。

李準方曾拿自己聯繫了很多次了，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在患者上用，而這患者還是這套針法的傳承者，真是諷刺……

看著用白紗淡淡蓋了一層初塵，苗巧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敢多看一眼，我剜了你的眼珠子。”

“沒空理會你。”李準方無視苗巧，來到浴池邊，打開針包，開始……

一套針法用完，苗巧傻眼了，怔怔的看著緩緩醒過了初塵，淚含眼花，“主子，你總算醒過來了。”

初塵爭眼後，說得第一句話，“你……你們爲什麼要救我？”

“啪！”李準方擡手就給了初塵一掌，“因爲你不但是他的妻子，還是碧兒和玉兒的娘，還是這一屋子人的依靠，你不要忘記，你還是一個兒，難道你要讓你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苗巧都傻了，李準方向來溫文爾雅，如孩子的格，從不敢如此說話，今兒……

初塵沒有反駁，只是苦笑道：“準方，你長大了，懂事了。”

“我沒長大了，我需要你看著，我需要你教我，我需要你……”李準方說著，哽咽了，淚水瞬間落，自己個不停的拭，不停的罵自己沒出息。

“準方……爺，你沒事吧？”苗巧手想去安，可手到半空，便想起慕容冥的話，那句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一個男人，不然砍手。

“醒了。”在浴室外面的二丫，一聽裡面的對話，立刻欣喜的跑了出來，“二醒了，二醒了。”

王瑾瑜一聽這話，頓時心裡大石落下，還瞬間發誓，絕不再讓到一點傷害，也絕對不許李青慕這個混蛋的消息，再度擾的生活。

李雲擡手拍拍王瑾瑜的肩，“走吧，我知道你心裡苦，去我屋子喝兩杯。”

“好！”王瑾瑜猛的轉，疾步離去，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的淚水，也不許任何人知道他的心，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包括自己。

在牀上躺了整整一個月，初塵才大病初癒，整個人蒼老了一大截。

如今冬月了，天氣越發的冷，初塵下牀後，幾乎沒出過院子，除了看看賬目，指派一下人，幾乎每做其他事，家裡人護著，啥也沒得做。

李青川知道青慕真的歿了，哭了大半天，商議要不要告知青山，初塵不讓，說如今大周，暫時不告知，免得了青山的心；落賜福來陪著初塵說了大半天話，因爲邛州府的鋪子有三個，卓凡忙不過來，沒在家待兩天，就走了。

今日天氣很好，太暖和和的，初塵一早就收拾了櫃，把李青慕所有的穿過的，鞋，用很大的包裹裝好，幾番思量，又打開包裹，仔細看著……

二丫頭實在忍不住了，出聲問道：“二，你把二爺的服拿出來，又放進去，放進去，又拿出來，你到底要幹嘛？”

“你家二爺還沒有冠冢了。”初塵淡淡一笑，最後決定只拿三套不能穿的服，三雙不一樣的鞋子包起來。

二丫頭一聽，心下一，不敢多問，拽了拽手指頭，半響才道：“啥時候去弄，奴婢還人準備。”

“今兒吧，今天氣好。”初塵言語冰冷，不帶任何，好似心如止水。

“那奴婢這就去人準備。”二丫點頭，正要離去。

初塵連忙擡起頭，“不要通知太多人，你就二壯和全叔跟著去就好了。”

“嗯，奴婢明白，但香蠟錢紙在福嬸哪裡……”

“那再上福嬸吧。”初塵不由得一笑，這丫頭最近一個月小心謹慎，生怕就惹著了，做事都有些拘謹了。

“嗯。”二丫頭應聲，便出了門子。

初塵想起那一場惡夢，宛如歷經地獄的迴，讓生不如死。夢裡一個佛陀與言，要是再敢歷史，將失去更多……

“青慕，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可是卻連累了你。”初塵抱起服，將頭埋在服裡面，可這裡面找不到一他的味道，讓心寒如這個冬。

初塵收拾好包裹後，來到梳妝檯前，拿起剪刀，起一縷青，眼睛一閉，剪了下來；在梳妝檯上拿了一個錦盒，將青放，卻發現銅鏡裡，自己憔悴的容，想起青慕曾言……

“娘子，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嗎？”

“娘子，以後我要給你做一個最大的梳妝檯，讓你每天都的。”

“娘子，你不許哭，因爲你哭了就不麗，那樣我這銅鏡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娘子，我會一直讓你看著銅鏡裡的你，漸漸變老，漸漸變醜，然後告訴你，我們已經百年好合了。”

“娘子……”

初塵想著，眼眸又被瑩覆蓋，那千瘡百孔的心，就算揪在一起，都不能完整。

綠萼來院子，不見二丫頭，便直接來初塵屋子，見初塵出神，咳嗽一聲，道：“二，初慧小姐來看老夫人，說是順便來看你了，劉佩問你要見嗎？”

“不見。”初塵斂了神，將錦盒放懷中，轉拿起桌子上的包裹，“告訴，能得意的時候，儘量多得意，好好如今的幸福，不要等到失去了，纔來惋惜當初的忍。”

“奴婢記下了。”綠萼頷首應聲，這主子說話，就算這麼毒，句句帶刺，可就是讓你找不到在哪裡。

“還有，讓二壯他們走後門，我不想看到幸福的樣子。”

綠萼有些好奇，忍不住道：“畢竟初慧小姐是你親妹妹，二也用不著畏懼……”

“畏懼？！憑？”初塵止步，轉看著綠萼，在面前做了一個握拳的作，冷笑道：“你二不是畏懼，是畏懼自己，我很怕自己如今不幸福，見不得好，然後失心瘋了，瞬間碎的幸福夢。”

綠萼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連連吞了好幾口唾沫，都還渾寒慄不止。這個主子太可怕，真不知道二丫頭怎麼熬過來的……

綠萼回了春福苑，對劉佩如實回稟，恰好被初慧聽到，便走了進去，輕蔑一笑，“自己死了男人，就生怕別人過得比好，還真是無恥，我看你們以後可得小心點，免得那天失心瘋了，把你們一個個全都弄得妻離子散。”

“初慧，可是你親姐姐，你怎麼可是說出這種話？”劉佩氣急，瞪著，“你也不想想自己如今的幸福是誰給的？”

“我自己爭取的。”初慧一聲怒吼，冷道：“什麼都沒給我，給的只是的怒火與責罵。”

“你如今出息了？”劉佩冷冷一笑，“自己個著良心想想吧，我可是聽你大哥說了，當初要不是初塵冒著被世人責罵幫補孃家的罪，回來迎接了你們，你們如今可是在英縣吃苦捱了。”

“哼，那也是應該的。”初慧滿臉恨意，“當初要不是吃東西被打，哥哥救，再被打，家裡怎麼會變那樣？這一生，做什麼都彌補不了對我們的傷害，你等著看吧，這輩子註定悽慘一生。”

王氏正好如廁回來，聽到裡面的話，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擡手就給了初慧一掌，“是你姐姐，你這種混賬話都說得出來嘛？”

“娘，你每次都爲了打我，憑什麼？”初慧含著眼淚，泣著。

王氏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初慧，“你姐姐差點就歿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嗎？”

“我憑什麼要心疼？”初慧咬著牙，怒道：“何時心疼過我？我親那日都不肯來，除了大哥和大小雙，你們誰來過？”

“初慧，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姐姐你大哥去，你大哥死都不會再見你。”劉佩怒火上來，指著初慧就罵道：“別不知道好歹，你姐姐送你去學織錦，一個可是要月花五十兩白銀，左晉剛開始是爲了討好你姐姐，跟做生意，後來知道你學習織錦，才瞄上了你，實話說了吧，左晉當初和你好，就是要利用你，也是因爲你姐姐，纔會……”

“那又怎麼樣？”初慧打劉佩的話，冷冷一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而且現在知道的最清楚，所以我才恨。”

王氏氣的咬牙切齒，推著初慧往外，“你給我滾，一輩子都別來看我，我當沒生過你。”

“娘，你住手。”初慧本能的擋了一下。

那知道王氏一個重心不穩，應聲倒地，頭不偏不倚，磕在了門檻上，頓時鮮長流。

“娘啊！”劉佩驚呼一聲，連忙跪地抱起王氏，回頭看著綠萼，“你還愣著幹嘛？喊人啊。”

“綠萼回來。”王氏喝斥了綠萼，著氣吩咐道：“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要多。”

“奴婢明白了。”綠萼不敢耽誤，連忙應聲，便轉奔跑出去。

初慧傻眼，渾慄，“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擋了一下，娘，你不要嚇我……”

“落小妹，你走吧，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事，包括你姐姐。”

王氏有氣無力的說完，眨了眼睛，劉佩連忙掏出絹，爲王氏拭了額頭的，焦急道：“娘，你別說話了，等準方爺來了再說。”

“娘，我扶你去屋裡。”初慧也傻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蹲下子，要去拉王氏的手。

王氏挪了一下手，對著劉佩說，“佩兒，這次禍事，你恐怕要自己扛下了，回頭賜福要是責罵你，你可千萬要忍著，別說出事實後，初塵狠下心腸弄死了這個孽障，犯下殺妹的罪行。”

“娘，你別說了，佩兒知道，佩兒不怕，求娘別說了，先回屋子去。”劉佩泣不聲，可惜自己個生完孩子後，子骨就弱，抱不起王氏。

“娘，娘，你先起來吧。”王氏連番代，宛如留言一般，初慧嚇得連連哭喊。

“我不是你娘，我是仇人，你走吧。”王氏再也不說話了，幽幽的閉上了眼，在最後一刻，想著的是初塵，所以出了笑容。

“娘啊……”

此刻，初塵剛走半山腰，忽然，手腕上的玉鐲子瞬間斷裂，毫無徵兆的斷兩截，這可是王氏陪嫁的嫁妝，唯一留下的一對玉鐲子，和初慧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