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辛沒料到田嘉音居然這麼干脆就做了決定。
和玩家們一起驚訝地看著田嘉音, 過了幾秒才收斂了緒。
“你們是最強的玩家組織,但你們之所以是最強,是因為有黑蛇矛頭蝮這批站在頂端的玩家在撐著, 大部分玩家于下層,中層的都很。你們很缺人,你們不需要瞻前顧后的普通人,你們缺的是那種忠誠、有擔當、有勇氣、敢搏命的玩家。”田嘉音眼神堅定,充滿亮, “我不想做瞻前顧后的普通人了!我要和你們一樣, 做走在前面的人!”
把玩家的戰力水平按照金字塔形劃分, 剝奪者233號無疑位于金字塔頂端,在之下,超過一半的玩家位于最底層,偶爾有些爬得比較快的, 但也還沒爬過金字塔的一半。
不是他們太弱,是隗辛太強,只用了幾周就把所有人甩在了后。同為剝奪者,于寒雪、柳葉刀的實力提升進度才是正常的,他們相對普通玩家強了不,但對比隗辛又落后了許多許多。
正常的玩家基本上和何康時于同一水平, 在C級D級徘徊,有幾個倒霉蛋甚至連超凡能力都還沒覺醒。
田嘉音的發言可謂是給在場的人敲了個警鐘。
事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了,難道他們還要瞻前顧后, 陷在普通人的思維里嗎?
“你們要是下定決心要加我們,那之后會給你們安排面試。”隗辛說, “不打算加無的, 我們會給你們一個改頭換面的機會, 從此你們就自謀生路吧。”
放那些不愿意加無的玩家離開,這是隗辛早就想好的。但是如何放走,這需要仔細考慮,因為那些人若是再度被抓,會吐不利于玩家群的報。
臺下的玩家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他們的眼神地打量彼此,沒多人出意的神。他們怕死,怕再到折磨,有無的庇護顯然比單打獨斗要強。
“我……我也想加無。”一個男生弱弱地說,“但我對我的實力十分沒有自信,我不聰明,能不行,超凡能力也不是戰斗系,你們這些加進去的員都好強的樣子……”
他的目依次從隗辛、唐冠、于寒雪和琥珀黑曜上劃過,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裝備良派頭十足簡直能去客串諜戰作片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說:“你們需要打雜的,我可以上。戰斗我怕我拖后,萬一我了豬隊友,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說話的這個男玩家就是之前犯蠢以為隗辛吩咐他們掃地的那位,名朱紹,資料年齡是十八歲。
“無的確需要后勤。”隗辛說。
不人臉上出喜,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背靠大樹好乘涼,無就是一棵很好的大樹。可這棵大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往上攀的,只想獲得不想付出的人,那還是別收的好。
“更多的話,我覺得我沒必要再講。有些問題已經討論無數次了,在論壇上討論過,你們也在和自己的心討論。”隗辛平緩地說,“這是第二世界的第七周,第一世界第七周馬上也要到來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如某些人所說,讓所有人選擇紅寶石并不現實,總會有人退逃避選擇藍寶石。所以黑蛇的那個帖子給出的一個方法,是讓大多數已經為錨點的人選擇紅寶石,對于還未為錨點的人,他們的選擇時間也許是可以延后的,不必在第七周就做出選擇。如何辨別自己是不是錨點,帖子里也給出了答案。”
從辦公桌后站起,“該說的都已經說盡了,該回答的問題也都回答盡了,那些道理,你們一定是明白的,剩下的只有做選擇了。”
隗辛通過神網絡對同伴們說:“我要去把還沒辦的事辦完,你們先留在這里。”
于寒雪微微點頭。
“你去吧。”琥珀說。
“白鴿,我們單獨談談。”隗辛出聲看向唐冠。
唐冠起來到隗辛邊,看著開了個空間漩渦,與一起走了進去。
領頭的走了,會議室里氣氛凝滯。
突然,角落的位置傳來一陣嘰里咕嚕的聲音,幾十號人默默轉頭面朝角落。
“看什麼!了嘛!”那名玩家漲紅了臉,“我連打了一個星期的營養針,沒吃過飯,一時間控制不住胃怎麼了!”
神網絡中,隗辛適時地補了一句:“不用太限制他們,該讓他們上廁所就上廁所,該吃飯就吃飯。”
黑曜面朝基地的攝像頭,試著喊:“博士,讓配餐機人給他們送點吃的吧。”
五分鐘過后,五六個機人排著隊舉著托盤進了會議室,盤子上放的是真空包裝的方便食品和礦泉水。
作為新任“基地管家”,陳知秋盡職盡責,有求必應。
但這樣的人控著基地始終是個患,不管表現多麼無害,多麼誠懇,無都不能對報以百分百的信任。等亞當結束升級,還是由它接管基地權限較為妥當。
……
“你只知道我以前是機械黎明的人,應該不知道我在這個組織里是什麼份。”隗辛站在走廊里,通過神連接和唐冠流,“我的緣父親名隗海棟,是機械黎明明面上的首領,后來游戲開始,發生了一些變故,我逃走了。現在我打敗機械黎明的幕后主使,將這個勢力收囊中,算是‘繼承父業’了吧。”
唐冠意外地說:“那隗海棟還活著嗎?”
“活著,他運氣真好。”隗辛撇了下,“他還有用,幫我穩定機械黎明。”
對唐冠解釋這些,是因為他被機械黎明折磨已久,有權知道一些幕,再加上他已經算是自己人了,隗辛比較信得過他。
“其他基地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侵,陳博士……也就是剛剛聽從我命令的基地管家,是接走玩家的。機械黎明的其他基地工作照舊,我們先不驚那些研究員和戰斗人員。”隗辛說。
“那你明正大的在基地里面走,不會出問題嗎?”唐冠好奇地問。
“我剛才讓基地管家以隗海棟的名義發了一封部通知,告訴他們組織首領的兒之所以叛逃是為了掩人耳目完一些機任務,現在機任務完了,我就回歸了。”隗辛隨意地說,“信不信隨他們,我只是提供了一個理由,如果他們不信、不服,還想反叛,那我自有辦法應付。只有參與相關研究實驗的研究者才知道玩家的存在,其余人是不知道的。”
“有時候會覺得,你的行力真是高得驚人。”唐冠笑笑,“你有沒有發現,我的神狀態穩定了很多?”
“發現了,一見到你就知到了。”隗辛打量了他兩眼,“剛才沒來得及問,說說你上是怎麼回事?”
“人面鬼不見了。”唐冠說,“我們在第一世界進了暗界,然后它不知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勾住了,那個東西把它從我里勾走了……一半。”
“一半?”隗辛下意識想到了之七日的傳說。
世上有兩個神,所以亡者的靈魂需要一分為二分別獻祭給兩個神明。
“之所以說一半,是因為被勾走的是人面鬼的靈魂。”唐冠幽幽地說,“它的軀殼還和我共生著,是無主狀態,我獲得了它的完全支配權,可以自行控制再生,還能使用人面鬼的能力。”
“它有什麼能力?”隗辛問。
“吞噬某個人的時候,可以把對方的連同靈魂都一起吞進去,可以變那個人的面貌,獲得對方的記憶。”唐冠語氣里流出一反,“除了這項主要能力,就是再生能力了。那個變形的能力我不會用它。”
“確實是不用的好。”隗辛說,“那幾個對你進行實驗的研究員,你想怎麼理?”
唐冠猶豫了,“如果理掉他們會妨礙你的計劃,那麼可以將理計劃暫且擱置。”
“我無所謂,主要看你。”隗辛說,“你想報復他們,那就去做。要是你還沒想好,那我等你想好。”
“你先回會議室吧。”談話結束,隗辛開了空間漩渦,“我要去見幾個人。”
“好。”唐冠離開前回頭看,真實意地說,“謝謝你。”
隗辛目送他進漩渦。
深藍的漩渦關閉,收回目,側的走廊指示燈亮起,綠的箭頭指引前進。
來到了一間單獨的實驗室,幾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實驗室里守候,他們一見隗辛就結結地說:“大、大小姐……”
隗辛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不好的回憶,只說了兩個字:“出去。”
研究員們連個眼神都不敢換,就立馬小跑出了實驗室。
實驗室的房間里,一個腦門上著一堆導線的男人躺在床上,他微卷的頭發該剪了,長得覆蓋住了眉和眼睛,他雙目閉,像一死尸。
隗辛把手虛虛地覆蓋在雷尼爾額頭上,神力侵他的大腦,試圖尋找抹除洗腦程序的辦法。幸好洗腦程序剛剛開始,植并不深,可他的記憶所剩無幾,隗辛竭盡全力也只是在他的腦子里尋找到了一點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
轉頭去查看房間里的醫療設備,從里面調出雷尼爾的醫療信息,上面顯示他不久前剛剛輸過一次……可惜了,不然隗辛就可以用之靈讀取記憶,然后把他的記憶重新塞到腦子里。
現在只能等雷尼爾全的代謝一遍,再幫助他讀取記憶了。
隗辛的神力撤出他的大腦,給他佩戴了一個隨聲翻譯,喚醒了他。
雷尼爾眼皮,睜開了一條。
他似乎不太適應天花板的燈,眼角流出了一點淚水,慢慢把眼睛睜開了。
隗辛低頭看著他,“你好,雷尼爾,還記得我是誰嗎?”
雷尼爾愣愣地盯著瞧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呢,士?你戴著頭盔,我要怎樣認出來你啊。”
他說話間咧,出兩排整整齊齊的……銀鋼牙。
那兩排鋼牙在白熾燈的映照下“叮”的一閃,非常耀眼,隗辛的眼睛被他的牙齒反刺了一下,覺得他的笑容簡直到可以去代言牙膏廣告。
雷尼爾沒進游戲前想必是個風趣幽默的歪果仁。
隗辛說:“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戴著頭盔,不過看你的話應該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原來是這樣啊。”雷尼爾努力抬頭去看隗辛,“我們應該不是仇人吧,士?”
“不是,我們是老鄉。”隗辛說。
“原來是老鄉。”雷尼爾說,“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和真容嗎,士?”
隗辛呼出一口氣,摘下頭盔說:“你就先我矛頭蝮吧。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你不是我雷尼爾嗎?”雷尼爾說,“如果我不雷尼爾,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喊我呢?”
“因為你的記憶出了問題。”隗辛說,“我需要知道你還記得多。”
雷尼爾躺在床上安靜地回想了一陣,最終聲音很輕地說:“好像……不記得多了。”
“那你記得你的家鄉嗎?我們的那個家鄉。”隗辛說。
雷尼爾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過了也許有五分鐘,他突然說:“我似乎記得我的家鄉……那是個糟糕的地方……真的很糟糕很糟糕。”
隗辛這次真的驚訝了,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知道雷尼爾如何用盡全力、拼上命維護玩家同胞,可是他居然認為自己的家鄉很糟糕,隗辛以為他會很自己的家鄉。
“哪里糟糕了?”隗辛好奇他的回答。
雷尼爾閉上眼,似乎在從大腦的角落里挖掘那些已經變得很淺很淡的記憶。
“我生活在一個貧窮的地方,每天早上醒來能夠聞見餐館污水的臭味,夜里能聽到醉鬼在吵架,走在街上能夠看到群的老鼠和野貓,無家可歸的人卷著報紙睡在路上,癮君子醉生夢死,走在巷子里要擔心遇到搶劫,每周都有槍擊案……”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媽媽是個……是個護士,帶著我和兩個弟弟妹妹生活,很辛苦……”
隗辛頓了頓,“然后呢?”
“然后我……和很多人一起去了遠方,進行一場不正義的戰斗……太糟糕了,我不記得很多事,但竟然記得這樣糟糕的事。”雷尼爾睜開眼睛,“再然后,我終于回家了……但是現在我們似乎離家很遠,我在哪里?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我為什麼不記得了……”
他眼睛轉向隗辛,又笑了,“矛頭蝮,為什麼你的表是這樣的?”
“我以為我會從你里聽出一大串堅定且熱烈的贊,沒想到你說你家鄉很糟糕。”隗辛攤手。
“它就是很糟糕,但是不妨礙那是我的家。”雷尼爾低喃,“它太糟糕了,我希它變好。不是單單讓家鄉的某一個區域變好,我希我的整個家鄉都是好的……”
隗辛手拍拍他的肩膀,“應該會的吧。如果我們的家鄉還能繼續存在,它會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變得越來越好的。當然在它變好之前,我們得想辦法阻止它變得更糟。”
“所以阻止它變得更糟是你的工作嗎?”雷尼爾說。
“算是吧。”隗辛說,“這份工作太難做了,我得找很多人和我一起做。”
雷尼爾說:“那我是你要找的幫手嗎?”
隗辛想了想,深沉地說:“我認為你是。”
雷尼爾咧出兩排閃閃發亮的鋼牙,“我也認為我是。”
“那你可以伙了。”隗辛說,“給自己起個合適的代號吧,比如我是矛頭蝮。”
“我竟然沒有資格得到你的真名嗎,士?”雷尼爾假裝傷心地說。
他從醫療材的反外殼看到了自己的臉,想了一會兒說:“唔,我鋼牙好了。這個代號也很炫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