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帶著兒直奔胡家,錢老大夫祖孫倆在門口等著。
見他們來了,才敲了胡家大門。
門房開了門領他們進去,先去前院客房等著。
福滿滿打量胡家,不愧是南鎮最富裕的人家,客房都比他們嚴家的院子還大。
墻上掛著書畫,曾在電視里看到的方椅方桌著古樸。
沒一會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錢老大夫拱手和他打招呼。
福滿滿知道這個就是胡家胡老爺,見他中等材,不胖不瘦,瘦長臉留著長須,穿著也簡簡單單。
一開始還以為胡老爺會是個頭大耳,穿綢緞、滿手都是金戒指的土財主形象。
沒想到,胡老爺像個教書先生。
錢老大夫打完招呼之后介紹了福土坑父,推薦他們給胡老太太演雙簧。
胡老爺一臉愁容并沒喜,親娘子不見好,除了錢老大夫之外請了好些大夫,兒甚至從縣城也介紹了大夫過來,可是藥也喝了,母親就是不見好轉。
家里也請了雜耍、唱戲和說書的,沒有一個有用。母親聽了并無歡喜,還說鬧得頭疼。
胡老爺打量了一下福土坑父,明顯的鄉下人穿著,倒也收拾得干干凈凈。父倆長相不錯,看神并不像戲班子里的人。
難道錢老大夫胡從鄉下抓了兩個人過來?
出于對錢老大夫的信任,胡老爺勉強接福土坑父倆演一場。
福滿滿一看胡老爺的神和聽他說的話就知道是給錢老大夫面子,如果是他們父倆自己上門,絕對是轟出去。
福土坑自信滿滿,提出要先換服,兒這幾天讓媳婦趕制了一套戲服出來,用家里的破服拼接的。
福滿滿跟著父親的話說能不能借一點胭脂水,胡老爺好奇地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吩咐下人去拿一套脂過來。
胡老爺又對錢老大夫笑了一下,那個意思是你從哪找的這兩個人來。
錢老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會也覺得有點唐突了。
客房有個屏風,胡老爺讓他們去那里面換服。
福滿滿讓父親換上戲服,開始給父親化妝,化了一個京劇旦臉,額頭上上剛給的銅錢,用在家里提前做好的面糊糊在父親額頭上。
然后盤發,首飾使用竹子做的。因為演是竇娥,沒必要彩,而躲在后頭不用化妝。
客房里,胡老爺派人攙扶母親過來。胡老太太客氣地和錢老大夫說話。
錢老大夫就給胡老太太說帶了兩個人過來,今天來說竇娥冤,胡老爺聽了臉一沉,心里不喜。
這個錢老大夫今天是怎麼了?母親本來病愁眉苦臉,怎麼還讓人來說竇娥冤?可是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麼。
胡老太太平時喜歡聽竇娥冤,現在一點興趣沒有,錢老大夫給他家看病,看了一二十年了,不好當面給人難堪,只微微點下頭。
演雙簧前面有個桌子,演的人坐在前面,說的人在背后。
福土坑父倆出來,在座的三個人,還有錢老大夫旁邊站著的錢浩鐸,全部一愣。
如果不是在胡家,錢老大夫都要笑出來。從沒見過這樣打扮的竇娥,最主要還是個男的打扮這樣。
唱戲的男扮裝很多,可是人家全套戲服穿起來甚是好看。
可這個福土坑一頭竹子做的首飾,額頭著銅錢,不過那妝容畫得像個娘。
胡老爺驚訝地張著,他還以為是那小姑娘也在前面當爹的在后面唱戲,這怎麼翻了個?
特別是這當爹的畫這樣穿這樣戴這樣,場面很稽。
看到他父倆一個坐下一個站在背后,胡老爺撲哧一聲笑了,又趕收聲。轉頭看了一下母親,見母親沒啥表,但是兩個眼睛也出好奇。
福土坑父倆開始了。
剛開始是說,福滿滿想越聲音的幾個變化,所以剛開始用的聲音來說,前面的福土坑甩袖掩面。
故事從回憶開始,竇娥回憶小時候,父親為了趕考湊盤纏,把賣給蔡家當養媳。
隨著年歲的長大,聲變為聲,然后還有唱詞。
中間穿了男聲、老婆婆的聲音、衙役的聲音、劊子手的聲音,惟妙惟肖。
竇娥刑場上最后的唱詞:浮云為我,悲風為我旋,三樁兒誓愿明題遍。婆婆也,直等待雪飛六月,旱三年呵,那期間才把你個屈死的冤魂這竇娥顯!
福土坑前面表演的淚漣漣激憤,因為坐著,全靠上半的肢語言和表。
如果不知道后面有人,真以為全部是他自己在說在唱。
胡老爺除了看表演之外,一直留意母親。見母親從漫不經心無打采到后面的專注,最后唱到三個誓言,母親滿臉是淚。
等到竇娥的親生父親唱詞,福土坑迅速把頭上的竹子首飾摘下,上那個戲服一,不知從哪拿了個帽子往頭上一扣,還有個面,臉上一戴整個就是一個老爺。
他伏案做夢,兒訴訟冤。接下來一段很簡單,幾句話說了故事的結局,重新審案,給竇娥申冤。
后面就是福滿滿改編的結局,竇老爹又生了個兒,是竇娥投胎,家小姐長大之后嫁了狀元當了一品誥命。
說到這胡老太太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該這樣,好!演得好!賞!”
福土坑立馬站起來,福滿滿也從父親背后出來,兩人一起走到胡老太太跟前鞠躬行禮。
胡老太太這才想起剛才演的是雙簧,還是有點不太信。
難道是都是這個小姑娘說唱的?會不會是作假?
胡老爺仔細問了問,無非是問福滿滿跟誰學的,剛才幾個聲音都是說的嗎?
福滿滿說道:“是跟我爹學的,我爹讀過書,聽過戲曲,回家教了我。我爹可聰明了,一學就會。”
福土坑連連點頭,很驕傲地說道:“我教我閨的,我閨聰明,一學就會。”
胡老太太聽這父倆互捧,撲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