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縣。

　一個并不算荒涼，但絕對算偏僻的小縣城。

　縣城不遠，有一條泥濘的馬路。

　每天深夜。

　住在旁邊的居民總會覺地面在震，并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放心。

　這不是地震。

　這是挖煤的重卡車車隊又上山運煤了。

　…………………………

　馮凱是意氣風發的。

　他覺得自己未來是華夏電影圈的中流砥柱，覺得等五年，等十年，等那些老不死的五代導演下來以后，他將會是華夏電影新一代的扛鼎人！

　他這種自信源自于他的年齡，更源于他的履歷。

　他才27歲。

　27歲便已經獨立執導過兩部電影，票房都不錯，也跟華夏很多知名大導演都合作過，合作期間，拍出過幾部好又作的電影，儼然是新一代年輕導演的領軍人。

　他曾去過柏林，見過德國人歡呼的時刻，也去過威尼斯水城見證五代導演們的遠征，更曾站在戛納的紅毯上，國萬眾矚目。

　或許年輕一輩的導演之中，大概也只有姜戈能讓他稍微瞧得上一眼了。

　而現在……

　“這個地方……真的很特別！”

　商務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顛簸，時不時與一些重卡肩而過。

　坐在后排的馮凱極想用鳥不拉屎這幾個字來形容這鬼地方。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是一個有份有素質的人，不能隨便用這些語，要注重形象。

　他心中很煩躁，覺得自己是在浪費青春，在大材小用。

　華星娛樂今年投資了三部電影。

　第一部是五代導演周藝林導演的《戰國》，投資了五百五十萬左右，是最大的投資商之一。

　第二部是文藝導演導演的電影《青春期》，投資了七百萬，基本上都是公司獨資。

　而第三部則是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導演的《礦底》。

　雖然外部消息被封鎖，但公司部人員卻都知道這部《礦底》鬧了大笑話，出了大子的。

　分析師許瑞一度被傳引咎辭職。

　馮凱并不反臨危命。

　越是臨危命，就越能現他的實力。

　但是……

　他竟然不是導演！

　竟然是個輔助拍攝的導演！

　如果這個導演是一些名導，或者像姜戈這樣剛崛起的文藝導演他也就罷了……

　然而！

　周洋！

　這是誰？

　這鳥人是誰？

　這幾天，馮凱把影視圈的新銳導演，包括頭的那幾個導演都琢磨遍了，也琢磨不出這鳥人是誰！

　這似乎是一個剛初出茅廬，甚至極有可能是燕影大學剛畢業的大學生？

　難道是什麼藏的富二代過來玩票的？

　“師傅，還有多久？”

　“快了，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到了。”司機頭也不回地說道。

　“哦，慢慢來，不急。”馮凱忍著商務車在泥濘路上的搖晃，看著遠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鳥地方，他心中的那種煩躁更強了！

　媽的！

　還有兩小時才到！

　…………………………

　這兩天時間，周洋過得倒很充實。

　他修好了冷設備燈，也修好了錄音設備，更是重新電焊了一副非常合適的三角支架……

　除了這些以外，他還空去了縣城里的圖書館里，找了幾本導演書籍開始自學起來。

　起初只是覺得里面的名詞很晦難懂，接又覺得“拍攝藝”“角度方位”“導演深層次的剖析”這些形容詞太過于高深，令他難以理解，到最后，他又陷了一種對影視行業認知缺陷的自我否定當中！

　不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周洋兩天時間努力，他終于大徹大悟！

　原來，他就是個沒有藝天賦，沒有電影審眼，更沒有哲學覺悟的蠢蛋！

　這種結論其實很傷人。

　周洋以為自己會黯然傷神，以為自己會絕，但本想不到自己卻反而松了一口氣，竟有種解……

　他不再強求自己看那些七八糟的導演書了。

　專業的事，就得給專業的人來。

　而自己只要努力打好下手，能幫得上忙就好了。

　在放棄苦啃導演書籍以后的第二天。

　他一大早就在賓館外面的空地上翹首以盼。

　為了讓自己形象得一點，他甚至還狠下心花錢專門把西服燙了一遍，又問賓館老板借了一條西，照了照鏡子，自我覺相當良好。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時間一點點過去。

　新導演還沒來。

　周洋期待的心逐漸變了，倒沒有變得很煩躁，而是有些形容不出來的張。

　怎麼還不來？

　新導演會不會不太好相？

　會不會一言不合就罵人？

　會不會……

　…………………………

　顛簸了兩個小時。

　商務車終于停了下來。

　踏這行至今，馮凱都沒有這麼遭罪過。

　他再次在心中將那個詐騙犯導演罵了一遍，問候了他們祖宗十八代……

　下車以后，他臉鐵青，胃部翻江倒海。

　“你好，您是馮導吧？”

　“你好。”

　馮凱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上穿著褶皺的廉價西裝，下穿著一條并不算搭配的西……

　嗯？

　馮凱目不經意間看到了西后面寫著“安邦保險”這幾個字。

　“安邦保險”！

　他看周洋的眼神開始怪異了起來。

　這貨是不是要賣保險給我？

　“馮導，您吃飯了嗎？如果沒吃飯的話，我現在就帶您去吃飯……”周洋憨憨地笑著“各位大哥辛苦了，請下車隨我走……”

　“嗯。”馮凱淡淡地點點頭。

　自然而然地把包遞給這個穿著打扮怪異，疑似保險底層銷售員的年輕人。

　隨后在這個年輕人帶領下，朝著賓館走去。

　他的后，幾個工作人員打量著這里的環境，特別是當看到這座賓館以后，他們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雖然心中已經做好準備，知道要過苦日子了，但這賓館也實在是……

　太爛了吧！

　登記拿到房卡走進房間以后，他們臉更垮了。

　一進屋，就聞到了一霉味。

　好像是死老鼠地味道？

　而且！

　窗簾，這是用了十多年前的農村土窗簾吧，這麼丑！

　電視機、衛浴、還有水馬桶，這麼臟！

　媽的！

　這些是人能用的東西？

　還有！

　他們盯著床以及床上的被子！

　他們甚至懷疑躺在這里到第二天，他們的上就會長虱子！

　以及！

　這個門就是用老式的保險銷著的，這真的安全嗎？

　半個小時以后……

　工作人員和馮凱從房間里出來。

　工作人員們臉全都死媽臉，而馮凱表則依舊如之前一樣平靜。

　“馮導，我們先吃飯吧？嘗嘗當地的特土菜。”

　“嗯。”馮凱點點頭，繼續跟著這個看起來既像服務員，又像賣保險的家伙走進了賓館餐廳。

　在坐下來的時候，他打量著周圍。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怎麼就派這麼一個鳥人來接待他？

　導演呢？

　“馮導喝酒嗎？”

　“不喝，你去把導演過來吧。”馮凱面對這個鳥人的詢問只是搖搖頭。

　“馮導，導演不就是你嗎？”鳥人表似乎糾結，尷尬地看著馮凱。

　“我是副導演，不是導演，我輔助的那個周洋呢？”馮凱皺眉：“他該不會是還在睡覺吧！”

　“啊……馮導，我就是周洋啊！”

　“？？？”

　馮凱瞳孔一。

　他看著這個著憨笑的鳥人。

　這一刻！

　他竟有種噩夢即將開始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