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燭的仙力輕而易舉就籠罩全殿, 大殿雀無聲,一眾修士站在殿間面面相覷,忽然間主座之上青微閃,一陣薄霧涌出, 濃郁靈氣漸漸彌漫全殿, 青數道飛修士們額間, 修士們只覺萎靡神一振, 為妖種所傷的患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自愈合,眾修們剎時間發出一陣驚嘆,殿里沉寂的尷尬被打破。
“諸位道友在小幽都經一番苦戰, 想必多多都了些傷,讓我助諸位一臂之力。”主座之上傳來溫和清越的音,南棠終于開口。
既然已經坐上這里,外面事態又急, 再矯推托只會浪費時間, 不得調整心著頭皮開口。
“早聞虞道友一修為, 法力妙,如今親, 方知傳言不虛。在下悲雪五鳴山山君辛逸, 多謝虞道友救命之恩。”辛逸第一個踏出眾修走到座前行禮開口, 拜謝南棠。
“辛道友客氣, 你我皆是悲雪修士, 自當守相助……”
南棠開口, 可一句話沒說完,辛逸后的其他修士也紛紛開口, 報上自家名姓行禮道謝, 眾人在危急關頭被救下, 又生氣醫治,兩重恩之下,自對刮目相看,激不已,不敢再以境界輕視于。
“各位……”南棠抬手按了按,“各位的謝意虞某心領,現下勢危怨,咱們還是抓時間商議應對之法。我從潛仙地宮回到地面時,妖種已然侵,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眾修這才再度安靜下來,其中一個修士開口道:“大約十天前,白仙尊召集葉仙尊等諸位上修,于小幽都盡頭結陣開啟無量天,沒多久異象突生,無量天陷黑暗,小幽者與無量天的界下起黑隕星雨,這些隕星落地之后生大批妖種,涌小幽都。”
“我等本散在小幽都歷煉修行,突然接到悲雪顧宗主之令,命我們鎮守小幽都,阻止妖種侵第一重天大凈土。我等已奉命與這批妖種苦戰多日,卻苦無克制之法,只能勉力支撐,幸而遇到虞道友,否則只怕已兇多吉。”另一個修士接口道。
“妖種數量龐大,我們這些修士不是對手,已有不道友罹難殞,但現在我們也逃不出去,無量天異象出現的那日,據聞悲雪峰到星羅界的口,就已經從外面暫時封起。”辛逸亦道。
南棠邊聽邊思忖道:“那無量天里的況可有道友知曉?”
眾修皆搖頭,無量天一片黑暗,沒人能看得到里面的況,那地方像被吞噬了一般。
商議到此,殿陷短暫沉默,片刻后廊回山的連澄上前,抱拳道:“這批妖種來得詭異,尋常法對付不了它們,只有虞道友的法尚能克制,不知虞道友可有什麼主意?若是有,道友不妨直說,我等愿聽虞道友差遣。”
他后站的幾個修士也同時抱了拳。
南棠向這幾人。先前救人之時因著勢危急,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到底救的是什麼人,如今仔細看時,才約記起,自己在悲雪寂生峰上與呂正、俞瓊仙對峙之時,曾在他們后見過這幾人。以連澄為首的這幾個修士,都是廊回山的山君。
“連道友言重,虞某不敢當,大家一起商議吧。”南棠謙虛一句,很快卻又道,“如今外界危機重重,妖種肆,還有許多道友危險,大凈土也岌岌可危,這一切危機源于無量天,但無量天卻又況不明……”
簡單分析之后,方忖道:“以虞某拙見,潛仙地宮暫時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此地為庇護營地,先將小幽都的所有道友救到此地暫避,而后再將所有人三分,一部分前往大凈土與小幽都的邊界,防止妖種沖大凈土;一部分以潛仙地宮為中心誅除妖種;最后一部分,隨我前往無量天。”
一邊說一邊轉頭看了眼夜燭。夜燭自開口主持大局時就已經不再話,只是張開手臂懶洋洋倚靠在椅背上,一副任做主的神。
見來,夜燭不過抬了抬眼皮,目中出幾分鼓勵。
“師妹,可是我們之間,只有你能誅除妖種。”江止蹙眉頭道。
妖種數量那麼龐大,而南棠只有一個,如果全靠一個人,本顧不過來。
“這就是我接下去想問諸位的。大家都是實力高強的修士,不知可有法子將我的生氣化為己用?我可以教你們。”南棠一邊問,一邊攤掌,掌心之中聚起一道青。
此語一出,眾修俱驚。大多修士都不愿外人窺探自己的殺手锏,更遑論將此由他們。生氣本就稀世難求,又是的立世之本,如今卻愿意傾囊相助,如此人品,由不得眾人不驚不服。
“虞道友,在下甚服人,今日,也不得不對道友道一聲,服!”連澄對著拱手躬。
南棠忙從座上站起,掃出一道勁風:“連道友言重,快請起。”
連澄仍是拜了一拜,后眾修便都隨其拜禮言謝,南棠阻得了一個,阻不了第二個,只能隨他們去。稍頃禮罷,南棠又問:“不知各位道友可有辦法?”
人群之間有人緩緩舉手,正是先前險些喪生妖種之口,名作修持的修士。
“在下乃是符修,可以繪制納靈符,或可一試。”修持說話間走到前方,奉上一張符箓。
南棠走到他邊,掃了符箓一眼,便將手中已經聚好的生氣灌符箓之中,符箓綻起青,在修持的施之下,將南棠的生氣盡納其中。
青熄滅,眾修退開兩步,修持捻符施咒,符箓化作一道青揮在半空,隨著修持的作而舞。
“了!”修持大喜,朝著眾修道,“我上還有三十張空符,可以再繪三十張納靈符,分予各位道友,不過……”
“不過什麼?”旁邊有人急道。
“繪此符需要朱雀砂與靈玉引,這兩樣東西我沒帶。”
“我有朱雀砂,你看看夠不夠?”立時就有人舉手興道。
“靈玉引我這里也有。”第三人附和道。
“我……我也有空符……修持道友,辛苦你多繪幾張。”人群中又有人開了口。
三十張納靈符,恐怕不夠這麼多人分,要對付外面數量龐大的妖種,遠遠不夠。
一語驚醒眾修,修士們七八舌,各自獻寶,搜刮起自己箱底的東西。
“空符我也有!”
“我這有兩件法寶,不知可否試試?”
“我也有朱雀砂!”
……
一時間,出空符箓的、出朱雀砂的、出靈玉引的,甚至拿出法寶法的……不在數。
“讓他們退到外面準備吧。”清潤的聲音從主座上傳下。
的修士們突然間安靜,他們險些忘了主座上還坐著個強悍的大能。
南棠回頭看了看夜燭,夜燭雙手環坐著,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也正盯著。
二人目一撞,南棠猜他有話要說,加上殿眾人也商議得差不多,便沒阻止。面對夜燭的氣勢,眾修自不敢造次,再加上繪制這麼大批量的符箓也需要時間,眾人便躬告退,打算退到殿外他做準備。
“師兄,連道友,辛道友,請稍候,我還有幾件事相托。”南棠住了三人。
待得眾人退出大殿外,南棠才向三人依次開口。
“師兄,煩請你將地宮諸道友的名姓來歷以及各自擅長的法登記造冊,以便后續我們分配。”
“連道友,可能想辦法先確認其余道友的位置,待我們準備妥當便可直取目標,再安排幾位道友守著地宮出口,以防異變。”
“另外還請辛道友在外替諸位道友主持,所有制符箓的材料與法寶法都由各位道友捐出,分發之上務必保證公平,別讓各位道友起爭執。”
“給我就是。”
“沒問題。”
辛連二人應得干脆,只有江止深深看了眼南棠,最后才簡單道了聲“好”,便隨著眾人離開了大殿。
人走得一干二凈,大殿瞬間安靜,只剩下夜燭、南棠與天祿。
“你還在看什麼?”
隨著夜燭的聲音響起,一道金落在大殿殿門,將這里與外界隔開。
南棠本正著殿外,眼見金將自己的視線阻擋,這才轉過——在看螢雪,螢雪一早就已經悄然退出大殿,現下也不知躲到何去了。
“沒什麼。”走回蓮座前,終于有了點私人時間和夜燭說話,但站在他面前,又沉默起來。
這人的境界太高深,在他面前,總有種……被前輩打量的錯覺。
“不錯,可圈可點。”夜燭抬眸著站在自己前的南棠,夸道。
他的存在,只是給一點站到這里的底氣,助鎮懾全場而已,可到后來,卻憑借自己的能耐讓所有修士忘記他的存在。
不得不說,南棠是出的。
他又指指邊的空位:“坐。”
南棠再度坐到他邊,殿只剩他們兩人,他的存在強到讓有些無所適從。這主座很大,坐下兩人綽綽有余,南棠和他之間隔的空余,還能再塞進一個人。
夜燭夸也夸了,忽然詞窮,就與一起直坐著,互相以眼角余打量對方,倒像是一對新婚的年夫妻,拘謹地坐在喜床兩頭,誰也沒好意思開口。
就這般沉默片刻,他悄悄瞥了兩眼,忽然傾倒下。
南棠還沒回過神來,夜燭的頭已經枕到上,臉朝外側躺在主座之上。愕然地看著他,猜不他到底想做什麼,剛要開口,夜燭卻搶先一步握住了的右手,而后再將的手送到自己下頜。
南棠一怔,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了手指,輕輕撓撓他的下頜。
夜燭角不自覺勾起,滿意地瞇起眼,假寐般只留了一小道狹長眼,像只愜意的大貓。
南棠震驚了,向不遠的天祿,天祿也已經懶洋洋趴在地上,瞇著眼,完全是平時被時的溫順模樣。
“快點。”夜燭咕噥了一聲。
南棠的指尖再度曲起,像平時撓天祿的脖頸那般撓著夜燭,夜燭角越翹越高,眉間舒展,極為的神。
有些事,他想做很久了。
不經意間,的指尖過他頸間結,他微微一,南棠卻如電殛般手,只是還沒待完全回,便被他一把抓回,仍舊擱到自己頸間。
慵懶沙啞的聲音響起:“別停。”
南棠哭笑不得:“你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做?”
話雖如此說著,指尖輕的撓卻沒再停,一下又一下,仿佛對著曾經陪伴過自己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茸茸靈。乍然相逢的生疏漸漸消散,在他上漸漸找回悉的氣息。
不是異星神的修士,也不是什麼強悍霸道的大能……境界的鴻被屬于兩人的回憶填滿,一切的變得順理章,再自然不過。
夜燭調整了一下姿勢,由側躺改仰躺,正面對著。
“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有多久。”夜燭睜開一邊眼睛看,先前狂妄囂張的腔調通通化為溫笑意,夾雜著年的調侃意味,目晶亮地直直盯著。
南棠被盯得心頭一陣跳,沒有哪個人在面對他這張舉世無雙的容所散發的溫時而不會沉淪吧?還有些竊喜,屬于人的虛榮心悄然作祟,一個如此強大且英俊的男人,拜倒自己的石榴下,乖順得像只任人的寵——這種滋味,難以言喻。
吼——
天祿發出低低的,不滿的抗爭,獨屬他的溫存被搶了,他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本為一。
南棠嗤嗤笑出聲來,再不拘謹,手掐住他的臉頰一陣,夜燭如往昔那般任肆意而為,只是口中又嘟喃了幾聲。
“你說什麼?”南棠聽不清,俯下頭去。
夜燭陡然間睜開雙眸,指尖一彈,只聞“錚”一聲,背上的龍影劍連劍帶鞘都被他彈到遠封金,他猛地抬頭,勾住的后頸,用力往下一拉……
幾個作一氣呵,南棠反應過來時,瓣已經上他微涼的,連眼睛也沒來得及閉。
“還有一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夜燭的呢喃聲,消失在的間。
那邊的天祿出尖銳的利爪,狠狠刮過地面,眸一陣恍惚。夜燭所驗到的滋味同樣傳到他上,讓人沉淪,但同時……他又嫉妒……
本做了他想了很久,卻永遠無法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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