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禮中,迎書、親迎,是需要在親當日完,其他二書五禮,都是由雙方長輩出面周全。
《禮記·士昏禮》記載:“納征者,納聘財也。”
征,也。
先納聘財而后婚,故納征完之后,儀禮婚約完全立。
到了這一步,婚事就已經了一大半,只等著殿下回來,就可以直接辦婚事,但世人都知道,北境戰事吃,殿下分乏,自然不能回來親。
王府里沒有正經主子坐鎮家宅,平常時候還好說些,可到了戰時,王府的運作就與戰事息息相關,長郡主與武穆王原也是太后賜婚,這個時候而出,主持王府事宜,是再順理章不過了,外頭也沒人多說什麼。
這會兒拿了【規矩】說話,是與王府疏遠了分。
虞窈緩和了聲音:“王府若有什麼要的事,便派人給我傳個信,若是不要的,從前怎樣,現在便怎樣。”
溫管家心里哇涼哇涼地,將長郡主送出了家門。
一回到虞園,虞窈就去了謝府。
老太太拉著的手,心疼地直嚷嚷:“怎麼瞧著又瘦了?你這孩子,咋也不知道多心疼心疼自個兒,前幾日出海的商船回來了,帶了不西洋參,這個西洋參溫補氣,對子好極大,得好好補一補。”
沒問,怎麼連招呼也沒打一聲,突然就回來了,也沒問,在武穆王府怎麼樣,一心一意關心。
虞窈心里一陣安心,是有了后盾之后,有恃無恐的安心。
忍不住笑著點頭,接著就轉了話:“三表哥隨著商船出海,也有一兩年了,這次沒跟著一起回來?”
到了遼東之后,三表哥謝景流就徹底放飛自我了,大半時候,都是隨著商船出海,到海外游歷,還寫了不游記。
游記上記錄了許多海外諸國的見聞,也有一些海外諸國的醫、香藥,農工方面的技,讓虞窈長了不見識。
謝家已經能做出更的鐘表,在北境很歡迎。
海外有一種十分珍貴的胭脂蟲染料,如丹脂,紅艷鮮亮,是唯一能與朱砂相媲的料。
虞窈用胭脂蟲做出了的口脂。
提起這個孫兒,謝老太太就一陣牙疼,也是糟心得不行:“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天在外頭晃,像什麼話,外頭哪有家里好,我說,他年齡也不小了,就該給他訂一門親事,早點家立業,也好收一收子……”
虞窈喜歡聽外祖母嘮磕,聽著好笑。
家里的生意,漸漸到了幾個表哥手里,表哥們的親事,至今都沒有定下,家里也不是不著急,眼下時局,是急也急不來。
都是這世鬧得。
拉拉雜雜說了不話,虞窈這才回了虞園。
謝老太太輕嘆了一聲,回頭尋了謝老太爺。
整個武穆王府,有誰能給小窈兒氣?
只除了那位暫住在武穆王府,頂著嫡公主的名頭,位份低了小窈兒一頭,可派頭上卻大了不的驪公主。
小窈兒及笄禮那天,驪公主一個贊者,上的派頭差點比小窈兒還大,虧得小窈兒及笄的禮服、禮冠,是務府督造。
表面上一副親熱勁,可看小窈兒的眼里,卻含了晦冰冷的審視,分明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沒過兩日,驪公主搬出了武穆王府,住進了襄平城一別苑。
接著,又有消息傳出,武穆王追擊北狄部分主力至狼居胥山,效仿霍冠軍侯封狼居胥,為史上第五位封狼居胥之功者。
武穆王率軍大捷而歸,突聞京中噩耗,竟是連氣也不帶一口,沿著遼西走廊直華北,率軍圍困了京兆。
虞窈彎了彎兒,這就是驪公主所謂的:
穆王另有要事,卻因茲事大,也不便告之長郡主,想來過不了多久,長郡主自會明白一切。
梁賊從河南一路打進京兆,先后與端郡王、鎮國侯手,正是損兵折將,兵疲馬乏之際,迫切需要收攏京兆殘余的兵力,補給軍隊,休整實力,再迅速占據京津兩地的天然守勢,將所有討伐的軍隊都擋在京津之外。
京津天然的防守優勢,自古以來,易守難攻。
只要梁賊掌控了京津防線,為梁軍爭取到足夠的補給與休整時間,京兆牢不可破,梁賊謀逆大業也就了大半。
但,殷懷璽出其不意,趁梁賊剛剛京,還沒有掌控京津防線,與寧皇后里應外合,讓梁賊徹底了甕中之鱉。
時機算計得分毫不差。
武穆王圍困京兆的消息一經傳出,一只腳進了天冿防線的東寧王,倉惶退回山東,卻仍沒有回到藩地的意思。
還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
打著“北上勤王”旗號的鎮西王,直接擺爛躺平,喊話武穆王:“武穆王乃天家正統,梁賊口口聲聲說,今上篡位竊國,怎的不說,篡了誰的位,竊了誰的國?!本王愿意調部分人馬,讓西軍將領率軍北上,聽候武穆王調譴,攘助武穆王誅梁賊,定社稷。”
言下之意:我不上京,但我手底下的兵馬上京,聽武穆王調譴。
變相了兵權,還順帶拍了武穆王一記馬屁。
倒戈得又快又徹底,人瞠目結舌。
西軍幕僚捂臉:“王爺,您是不是投降投得太快了……”
鎮西王笑瞇瞇道:“他率兵圍困京兆,自是不甘屈居人下,他本為天家正統,未婚妻韶懿長郡主盛名天下,這個皇位,簡直不要太順理章了。”
讓他和殷懷璽去爭皇位,怕不是有個什麼大病?!
他一個藩王,能比得上武穆王名正言順?
武穆王回來的太快了。
他微微一嘆:“你只看到了本王投降投得快,卻沒看到草原上流河,沒看到殷懷璽封狼居胥,幽軍一個個滌草原,殺紅了眼睛,瞧瞧狄人的下場,你覺得殷懷璽能容得下藩王擁兵自重?”
幕僚好一陣無語,卻也無法反駁。
自家王爺被武穆王屠戮草原的兇殘行徑駭了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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