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茗去找了這位同窗。
同窗開門一看竟然是他,連忙關上了門,連門都沒讓他進。
清茗鍥而不舍的在同窗門前站了一日,直到夜里夜深人靜了才被人拉了進去。
同窗告訴他,他的戶籍已經被人頂,明日刺史府安排的馬車就要送他們去碼頭,乘船北上了。
他們一路從縣試考上來,像他這般真正認識“清茗”的人卻不多。
大家來自不同郡縣,大多都是知其名,不知其人。
而且清茗為人孤僻,從不參加他們這些學子之間的聚會。
所以除了這位同窗,本沒什麼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清茗。
事實上,
同窗那日被邀請去刺史府。
刺史大人說親自給他們這些要去上京考試的兩百名學子介紹清茗的時候,他還激的。
結果出來的本不是清茗,而是另一個人。
同窗當時都傻了,但那是刺史府,他不敢說話。
清茗從他口中知道了真相,謝過同窗后便準備離開。
臨走前,這位同窗還拉住清茗,讓他不要沖。
刺史府那就是他們荊州的土皇帝一般,只能是以卵擊石。
清茗心中明了。
但他想知道的是,還有沒有除了他之外,同樣被冒名頂替了的。
清茗在州府待了半個月,半個月后,他啟程趕往上京。
比離考試一個月到荊州學子們晚了半個多月。
他帶著眾人的希,扣響了昔日舊主莊大人家的府門……
*
莊煥宇在看見大理寺的人來了之后,星夜兼程趕了回來。
彼時,清茗已經到了上京第四日。
朝中已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陛下和朝臣們也在等小莊大人回來。
因為揭冒名頂替案的人,沒有戶籍,也沒有親眷。
唯一能證明他份的,除了他口中那個告訴他自己被頂替了的同窗,便是監察院院正的小莊大人。
小莊大人回來后,第一時間就證實了清茗的份。
這是他在江南時的幕僚。
小莊大人的幕僚!
眾臣愕然。
這真是太歲頭上土,不知道馬王爺長幾只眼了。
不過小莊大人也真是怪,自己的幕僚怎麼不帶回京?
還放人去參加科考了?
這些問題暫且按下不談,既然清茗的份被證實了。
那麼他說的頂替一事便非子虛烏有。
四天的時間,足夠這個消息傳到有心之人耳朵里了。
而此時,遠在荊州的人。
剛因為下屬說的后續都理好了,保證不會有什麼麻煩,便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就被這道上京傳來的消息震了個仰翻。
荊州刺史找來屬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們不是說都理好了?保證沒有后患?那上頭是怎麼知道的?”
連禮部和朝廷派來的兵都對此事一無所知,帶著考生們滋滋的回京了。
還有誰能把事捅了出去!
剛剛領完賞還沒來得及去逍遙快活的下屬也被罵懵了。
“老,老爺,確實是都理好了啊……”
那些被頂替的人,愿意的都給了銀子打發回原籍了,還給他們重新辦了戶籍。
相當于花錢買了他們一個名字。
有那不愿意的,也都出意外丟去荒郊野嶺了。
荊州刺史火冒三丈。
他功躲過六年前江南場的覆沒,難不還要在這件事上里翻船?
“理好了?告狀的人都到了上京了!”
荊州刺史氣不過,直接一腳踹到了下屬上:
“廢!都是一群飯桶!”
“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老爺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說來也巧,清茗之所以被人忘了。
也是因為那日他是第一個上刺史府拿盤纏的,下屬一瞧,嘿!這名兒他們啊。
這不是清明爺頂替那人嗎?
于是二話不說,把人打了個半死,還撕了他的路引,把人直接扔到了巷子里。
手之前他們都是查了的,被他們頂替的人都是些出貧寒之人,背后沒什麼牽扯的。
后來那些來刺史府要說法的人里也沒有這人,他們便覺得這人要麼死了要麼慫了,就只顧著料理其他人了。
哪里能想到他會跑去上京
?而此時,
屬于荊州學子的客棧已經被封了。
被諸學子群星拱衛的“清茗”也被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走。
不僅如此,東西大營的人也將其他州來的學子們住的客棧看守了起來。
他們能出去,但是晚上必須回來,也不得出城。
面對手持利刃的軍,一時之間,天下學子齊聚上京的繁榮喧囂不再,只剩下噤若寒蟬。
這嚴肅的氣氛讓上京最八卦的酒館茶樓里都不敢談論此事。
但所有人心里都在犯嘀咕:
這究竟發生啥事兒了呢?
刑部和大理寺手段老辣,很快就從那個“清茗”里撬出來點兒東西。
這人趙清明,確實跟荊州刺史府沒什麼關系。
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
事實上,這人早在多年前就被荊州刺史收為義子了。
他本是刺史府的家奴之子,因為其有幾分天資,其母又是刺史府公子的娘,所以才被發還了奴籍。
以平民之參加了本次考試,只是考出來的績卻不及清茗三場頭名那般盡如人意。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地替刺史府辦事,因為現于人前,還真沒多人知道這人和刺史府的關系。
清明,清茗。
就算是有那悉的人,也只會犯犯嘀咕,然后默默接了。
莊煥宇這回不嫌出遠門累了。
二話不說接下了前往江南的差事,帶著監察院的人就去了荊州。
這事兒,本就該他們監察院出手。
清茗帶來的東西里,還有荊州三十五名被頂替的學子的聯名信。
各州數百萬的人口,參加州府考試的學子有幾千人,卻寥寥二百人能夠赴上京參加最后的殿試。
就這二百人中,就有三十多人是被人頂替的。
簡直是天下之大稽!
就連默默給荊州送信的這位大人也覺得,老伙計太沉不住氣了。
明明當年陛下在江南清洗的時候形勢那般嚴峻,他都能穩若泰山,怎麼這會兒卻犯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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