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斐從來都沒有想過,今天過來送粥還能聽到這麼一番發自肺腑的懺悔,雖然爲時已晚,不能挽回已經犯下的過錯,但是看到妹妹總算幡然醒悟,還是到由衷的高興。
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想把眸中那升騰起來的霧氣眨去,不料卻加速了淚水集中的速度,就那樣落下來。
不想讓妹妹看到自己傷的樣子,趕用手背胡地抹了幾下,藉著給倒水的作來掩飾。難得姐妹倆能像現在這樣平心靜氣地好好聊天,可不能破壞了氣氛。
出一張紙巾遞給,藍若茜淺笑著安道:“姐,自從芳芳走了以後,我想了很多。想我這些年來這麼鬧騰,究竟得到了什麼?除了牢獄之災,聲名狼藉,就一無所有了。書沒有讀,就連在社會上混跡,我都遇人不淑,誤歧途。對關心我的家人還惡言相向,我當真是太不懂事兒了!”
“芳芳讓我認識到什麼真正的友誼,我也懂得了什麼是付出。”提到已經離開的好姐妹,藍若茜的神還是很哀傷的,是真的把劉玉芳當做自己人來看待。
劉玉芳也是除了家裡人以外,對最好的人,這麼好的一段友誼,因爲意外戛然而止了。這個慘痛的的教訓,讓看不清現實都不行,著*長大。
眼看著氣氛因爲提起那逝去的人而變得凝重,藍若斐便輕嘆了一口氣,“茜茜,逝者已矣,我相信芳芳正在天堂裡看著你呢,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而且爸媽他們就要回國了,到時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像以前那樣,快快樂樂地生活。”
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總是很羨慕大人的世界,覺得長大了有很多事兒都可以做了。比如化妝,比如穿高跟鞋,比如喝酒,這些小孩子的忌往往讓人嚮往不已。
等到長大以後,才明白隨之而來的還有很多煩惱,不容許你去迴避。尤其是這紛繁的社會,有太多太多的不由己,每個人都在爲自己打算。
看到的不是多麼好的世界,而是勾心鬥角,每個人好像都戴著一張面,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更可怕的是,對你笑,對你友善的人,不一定都是真心的,也有可能心裡正在算計著什麼,或者轉個就跟別人說你的不是。
總而言之,要適應這個瘋狂的世界不容易,最靠譜兒的還是好好對待自己的家裡人。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只有父母家人永遠都不會傷害自己。
“姐,我還沒見過我的小外甥呢!下回你能不能帶著去給我瞧瞧?”忽然轉移話題,藍若茜不想讓氣氛繼續僵化下去。
提到那小搗蛋鬼,藍若斐也笑了,“好啊!不過很調皮,都是讓爸爸給慣的,你要是看到做鬼臉用口水吹泡泡,一準兒會很有衝想掐一把。”
談起兒,的臉上就不由自主地回閃現母的輝,天下間做母親的人大都如此吧?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寶寶的每一個長痕跡都記得那麼清楚,哪怕時過境遷,記憶都會歷久彌新。向別人談論的時候,就更是津津樂道,不得將寶寶的每一面都展現在他人面前。
這個傍晚,病房裡的氣氛出奇的和諧,姐妹倆似乎又回到了小的時候,無話不說。即使跟外界都斷了聯繫,藍若茜還是能從姐姐的言談中大概瞭解到一些社會態。
其實平時在監獄裡頭也有看電視,看報紙,不過看到姐姐這麼熱忱,像是急於將所知道的一切都通通說出來,自然也會耐心地聽下去。
“姐,往後我不會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氣你了,也不會再做壞事。那天獄警說,我最近的表現都很好,有可能提前出獄。我想,要是真的可以短坐牢的時間,出去以後我還是打算繼續去讀書,然後老老實實找一份工作。就算我不能在經濟上孝敬爸媽,但至不要再爲他們的負擔,我也要做個好孩子。”
對上妹妹一臉誠摯的表,藍若斐很是欣,雙眸含著淚連連點頭道:“好!好!只要你願意,姐姐會無條件地支持你!”
要不是獄警的提醒,只怕忘的姐妹倆會一直聊到天荒地老。
藍若斐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明可帆正站在不遠的走廊裡,雙手隨意在袋裡頭,表閒散地看著樓下的花園。夕的餘暉灑在他上,那立的五如同刀削斧鑿一般,尤其是那筆的鼻樑和抿著的薄脣,宛如希臘神話裡的英雄人,讓人移不開視線。
聽到腳步聲,他便轉過來,自然而然地從藍若斐的手裡接過那個保溫瓶,瞥見發紅的眼眶時,不由得好笑,“以前你這寶貝妹妹氣你的時候會難過得想哭,現在不都表現好了嗎?你還哭什麼?”
停下腳步,藍若斐一臉錯愕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難不你剛纔在病房外面聽?”
“笨啊你!”*溺地了的鼻子一下,明大隨手摟著的肩膀,“如果還跟以前一樣不歡而散,你怎麼可能會在裡頭待那麼久?老早都氣呼呼地跑出來了。還有,你那妹妹的子,若是存心要跟你過不去,病房裡會這麼安靜嗎?”
氣定神閒的樣子,加上條理清晰的分析,整個兒就一福爾斯附嘛!
這下倒讓藍若斐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你幹嘛要觀察這麼仔細?人家連一點兒私都沒有了。”總覺得什麼事兒都逃不過他的法眼,這男人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大掌沿著的材曲線往下,落到那生過孩子依舊纖細的腰間,“對於你的事,我從來都不會馬虎。”
提到這個,忽然正道:“寶貝兒,你最近還有跟張梓青來往嗎?”
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問到這個,但是藍若斐連想都不想,立馬就回答:“沒有。你都讓我來往了,我還敢不聽你的話嘛!”
旁的男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要是覺得悶,可以讓我陪你,我會盡量調整時間,或者你想找人說說人的話題,也可以找凌春。總而言之,張梓青不是一個適合深的對象,還有,不管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只信我就好了。”
約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什麼,藍若斐納悶兒地追問:“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會說一些誤導我的話?有必要嗎?還是說,你覺得有什麼謀?”
“也不是,只是這個人城府比較深,往往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都沒人能看穿,格也有些捉不定。反正你保持距離就是了,我不想你有任何狀況發生。”不願深談,明可帆便一語帶過。
他不知道的是,藍若斐不但沒有聽他的話照做,還和張梓青約好了兩天後見面。當他派去監視張梓青的人彙報這個消息的時候,明大那臉簡直比墨還黑。
這該死的人!居然還學會奉違這一招了?表面上順得像只小貓,背地裡卻偏要跟他背道而馳?到底那張梓青能有什麼魅力,把藍若斐給吸引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並沒有揭穿這個真相,反而不聲地靜觀其變,免得打草驚蛇。他比較好奇的是,張梓青這麼費盡心思接近藍若斐,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做他們這一行的人,耐都很好,往往會爲了能順利接近一個目標人,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去做準備,以免被對方懷疑。而此番張梓青表現出來的友好,卻是那麼的反常--本來就是個清冷的子,此番變得這麼主,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兩天藍若斐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明的男人看出了端倪。直到和張梓青約定的那一天,看到明可帆如常地去上班時,的一顆心纔算是放下。
每次見張梓青,總是羨慕不已,尤其是對於他們的真實份掩蓋下的所謂組織的工作,就更是好奇到死。很難想象,張梓青這清湯掛麪的素之下,還有著堅強的格,也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的表現並不比男人差。
“若斐,這兒呢!”先到餐廳的張梓青老早就點了一壺茶,正放在爐上熱著,很是。看到門口出現的那抹倩影時,熱地招手示意。
回以溫暖的笑意,藍若斐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不好意思,出門的時候等了半天才坐上計程車,路上還堵了一會兒。”
聽到這麼說,張梓青便自責地說:“都怪我想得不夠周到!我應該直接到你們家裡去接你纔是,不過我也不確定可帆是不是在家,要是讓他看到了,只怕今後都不會讓我們倆來往了。”
瞥見臉上那落寞的神,藍若斐有些尷尬,連忙安,“沒事兒,他不會管那麼多,我也有自己朋友的自由。”
說了一句違心的話,只因不想讓對方難過。
對於的善解人意,張梓青又怎麼會不明白?從旁邊的座位上拿過一個紙袋遞過去,“這是送給你的禮。前一陣你不是說睡不好嗎?我有朋友從國回來,我就託帶了這個牌子的薰草油,管用的,你試試。”
“你還特地給我帶了禮?!”藍若斐顯然沒有料到今天這普通的會面還有禮收,驚喜之餘,就更是疚了,“可我什麼都沒有給你……”
這人向來對於禮尚往來這個爲人世原則都很堅持,平時有哪位朋友、同事過生日,或是辦喜事,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會。可是這會兒人家冷不丁地送禮,卻兩手空空,自然會覺得不好意思。
張梓青倒了一杯熱茶放到面前,不以爲意地說:“不過就是讓朋友順便帶回來的,又不值幾個錢,你要是見外,那就不把我當朋友看待了。”
看裝出不悅的樣子,藍若斐也不好再推託,只好悻悻然地收下,心裡卻在盤算著,下次見面的時候要給對方補送什麼禮纔不會失禮於人。
等待上菜的時候,兩人隨意地聊開了。
“你今晚不回去吃飯,可帆沒有問嗎?”張梓青狀似無意地問道。
一提起這個,藍若斐這才吐了吐舌頭,揚起手裡的電話,“我這就給他發短信,不然這個囉嗦的男人一準兒又要刨問底了,他比老頭子還煩!”
話雖如此,可是眼角眉梢都盡是甜的神,特別是提起明大的時候,那種嫵和,一定是深的兩個人之間纔會有的。
不太自然地別開眼,張梓青隨口說:“是啊,可帆這個人就是這樣,別看他平時好像很冷漠的樣子,其實對於喜歡和在乎的人,他還是很關心的。我記得有一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淋了雨,還堅持完行,後來因爲發高燒而倒地不起。可帆當時好著急,他抱著我一路長途奔襲,足足跑了將近二十分鐘纔到公路邊截到車。而且……”
正說到彩之,突然停了下來,藍若斐有些詫異地擡起頭,淡笑著問道:“而且什麼?後來生病很嚴重嗎?沒什麼大礙吧?”
張梓青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而且我那時候剛好來例假,後來,醒來的時候,上就換上了乾淨的服,還有……還有那個東西……”
“轟”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在藍若斐的腦中炸開了,這是個什麼況?!
所以,上次因爲某個男人細心地幫買了婦用品而高興不已,原來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兒了嗎?!他不但之前幫別的人買過,還幫人家換那東西?!
發現的臉不對勁兒,張梓青趕解釋道:“若斐,你別誤會啊!我也是一時無心才把這事兒說了出來,我和可帆之間是很清白的!我們倆其實就是特別單純的搭檔關係,他對我就像對家裡人一樣。在組織裡頭兒就沒有男人和人的分別,他們都把我當男人看,不然我的分工爲什麼和組織裡其他男人一樣?”
這略顯驚慌的反應,還有臉上那歉疚的神,讓藍若斐意識到自己的表可能有些駭人。於是,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呵呵,你不用張,我就是覺得詫異罷了。”
這種陳年舊事千萬不能在外人面前發作,就算要算賬,那也得留著回到家再說。明可帆,你死定了!虧還以爲他以前的花花公子形象是刻意僞裝出來的呢,合著這丫的本骨子裡就有這樣的潛質!
不想讓這尷尬的氣氛影響到吃飯,藍若斐便主轉移話題,“對了,你們一般執行任務的時候,都要做些什麼?是不是很危險啊?你不用告訴我的對象和地點,只要像講故事一樣就好了,我也想多瞭解一點兒。”
瞭然地點了點頭,張梓青淡笑道:“其實跟那些特工的質有些類似,反正就要僞裝就是了,以前我和可帆最常扮演的角就是夫婦,呵呵!”
刻意忽略心裡那彆扭的覺,藍若斐裝出很興趣的樣子,“哦?那不就是像史夫夫婦那樣咯?好刺激啊!那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什麼樣兒的?很嚴肅嗎?還是跟平時一樣吊兒郎當的?”
“不,可帆在組織裡幾乎都不笑的,而且他很小心,每次都會在容貌上做修飾和改。你也知道,他在國或多或都是個名人,因著明政委的關係,就更是爲狗仔隊關注的對象。所以,不用真面目可以讓他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可帆從來不會因爲自己從小在優渥的條件下長而養那些公子哥兒的脾,相反,他很強悍,甚至在了重傷以後,還能堅持完任務。那次在海邊,他的傷口淌出的都把附近的海水染紅了,還是不顧疼痛勇遊了幾百米去把目標人抓了回來。那一次我們都擔心他的胳膊會廢掉,但他就是這麼個不要命的子,怎麼說都不聽。”
“他是個矛盾,自己會不顧一切地完任務,但他卻會保護我們的安全。還整天都說,他是我們的頭兒,就決不能讓我們出差錯。帶了幾個人出來,就務必要將我們好好地帶回去覆命。每次我們這一組的人傷,他都會自責不已,反而對他自己漫不經心。也許就因爲他這副大哥大的架勢,所有人都很佩服他,他絕對有那樣的能力和氣魄,去讓所有人信服。”
這讓藍若斐想起了明大上那些傷痕,深深淺淺的,看得出來,都是經過刻意理的。若是沒有及時上藥,只怕傷痕會更加駭人吧?
以前也曾問過,是不是經歷了很驚險的行?男人總是不以爲意地笑笑,說:“這算得了什麼?人在江湖飄,哪兒有不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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