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便猝不及防在一個轉角的病房聽到周稷的聲音,“好,伯父,您安心休息,一切有我。”
江季姝遲疑一瞬,轉頭看過去。
病床上躺著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得出來和葉知暖有兩分像,正拉著周稷說話,葉知暖站在一邊,也含笑聽著。
大概因為在醫院,穿得很素淡,臉上也沒化什麼妝,卻依舊有著說不出的氣勢,和周稷站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想到四個字,是什麼呢?
天作之合。
江季姝停在原地,忽然間有些手足無措,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可惡的竊賊,現在這些讓沉迷的一切,其實都是屬于葉知暖的,這幾年能在周稷邊,都是來的,一點也不坦。
嚨霎時間變得干,江季姝眨了眨眼,看了眼上藍白條的病號服,又慢慢往回走。
等周稷回來,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過來,兀自過去了下江季姝的額,試到溫度已經降下來,這才開口,“不舒服,自己不知道?生生熬到高燒暈倒,你可真行。”
他的話有些冷淡,甚至語氣也不大好,可江季姝還是約聽到了一些關心的意味。
笑笑,沒提剛才出去找過他,聲音還有些虛弱,“我也沒想到,以后會注意的,這次謝謝你啊。”
周稷不可置信,低嗤,“說你行還真沒讓人失,謝字都整上了。”
又沉了下眉,“我讓人送了早飯,吃點。”
江季姝沒拒絕。
送來的早飯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
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索然無味。
又在心里輕嘲。
在想什麼呢。那天喝到的粥或許是為葉知暖做剩下的,也可能是他練手做的,無論如何,都不是特意為做的。
現在自然也不可能。
周稷沒管,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懶散地看著手里頭的手機,等人吃完,才過來收拾。
“你在這待著,中午掛完點滴,下午我再過來接你。”
江季姝點點頭,還帶著些鼻音,言又止,“你要是忙的話,我自己也可以的,你不用特意……”
周稷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輕笑,說出來的話沒給人拒絕的余地,“我再忙,也不至于接自己朋友的空都沒有。”
江季姝沒了聲。
這一句朋友得心得一塌糊涂。
等周稷走了,江季姝看了眼時間,這才趕給管他們的組長劉姐打了聲招呼,說自己有些不舒服,請一天假。
劉姐的消息很快過來。
【行,你好好休息。】
江季姝道了謝,這才又睡下。
到了下午,江季姝從病床起來,換了裳,才給周稷發消息。
可等了好久,也沒見他回。
耐心等了半小時,終于嘆了口氣,想他可能是太忙忘記了,也沒打算再等,又給他發了一條。
【我自己先回啦,你等會直接回家就好。】
這條依舊沒有回復。
可能期太大,失也太大,心里到底還是有些委屈。
了手機屏幕,坐在床沿半晌,這才心不在焉地出了病房,準備下樓辦住院手續。
路過葉知暖父親病房的時候,下意識往里頭看了一眼。
葉知暖不在。
不自覺松了口氣。
這一層都是高級病房,很幽靜,這個時間點沒什麼人,江季姝遇見早上那個護士,又跟說了兩句話,才走進電梯,看著數字降到一,然后走出去。
人有些多,才發過燒,還有些虛弱,提不起來力氣,干什麼都有些慢吞吞的,等辦完手續,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
看了眼手機,周稷還是沒回消息。
只好自己打了車往別墅去。
意料之中地,別墅一片漆黑,開了燈,洗漱完,這才去倒了杯開水,把開的藥喝了。
半杯下肚,苦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低低地嗆了一下。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靜。
沒過一會,房門被推開。
是周稷回來了。
他看到,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了下,開口,“還沒睡?”
江季姝在燈下坐著,很安靜。
兩個人對視片刻,才搖了搖頭,“沒有,你一直沒回來,我不放心。”
周稷挑眉,看了眼手里喝了一半的藥,催促,“我回來了,接著喝吧,等會涼了。”
聲音有點懶怠。
他似乎很累。
江季姝聞言,像灌白開水一樣把剩下的喝完,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稷看見,慢悠悠地挑了下眉,這才進浴室洗漱。
江季姝無意識地扣著手中的玻璃杯,視線不知不覺定到了一個地方。
是他剛才換下來的襯。
上面有一抹紅。
挪過去,看得清清楚楚,是口紅印。
江季姝手抖了一下,把玻璃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剛才還想問問他下午去哪里了的念頭一瞬間沒了蹤影。
等周稷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江季姝側著子睡下,在這個方向看不清的臉,只能看到白到亮的脖頸和側臉,旁邊還留著一大半地方,是給他的。
周稷無聲笑了下。
知道還沒睡,湊過去,親了下的耳垂,嘆了下氣,“下午有點事,沒來得及告訴你。”
江季姝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又趕嗯了一聲,道:“我知道。”
周稷似乎也懶得解釋究竟是什麼事讓他難得失了約,丟下生著病躺在醫院里頭的朋友,得到的答復就睡下了。
自然也不會知道,側的人,睜著眼睛幾近天明。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江季姝都沒再看到過葉知暖,好像前段時間幾次單方面的撞見都只是一場夢一樣。
公司出差的人選也定了下來。
好巧不巧,正是江季姝和李衫。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面眼里讀到了不樂意。
李衫呼了一口氣,“老天爺,我怎麼這麼命苦!”
江季姝失笑,“認命吧,也就半個月,就當出去玩一趟。”
李衫這才被安到,又拿起手機給自己男朋友打起電話來。
一接電話,臉上的表瞬間就變得小人起來,明明是吐槽的話,說起來像撒一樣。
江季姝眼神黯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在周稷面前,從來做不到這麼從善如流。
他也不會縱容打電話跟他說這種無關要的小事。
第二天一早就得走,等到晚上回去,就得收拾行李。
江季姝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在柜前整理起要帶的裳。
等收拾得差不多,周稷才從外頭回來。
他喝了點酒,步子有些不穩,看清江季姝在干嘛以后,陡然清醒過來,眼瞳漆黑,聲音沉涼,嗤笑一聲:“你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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