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是在道邊的河灘上暫且安營扎寨的。
大軍行進,也不方便在縣鎮之中駐扎,那些驛館都容納不了他們這麼多的人。
來的路上也是途徑縣鎮時候,趙行他們一行人帶上幾十個親衛,到驛館去安置,余下大軍原地駐扎,要啟程之前會斥候去告訴,大軍往前,出縣鎮匯合。
現在回京也大抵是這樣。
不過此地距離縣鎮還有一段路程,姜莞又有了孕,趙行絕對不可能趕路進城去的。
原本按照正常的腳程,黃昏時分也就到了,現下腳程放慢下來,當然要更晚一些。
“要我說,倒不如就在此安營扎寨,明天早起趕路,了縣鎮之中還能休息上一日。”
趙然掰了一只烤兔子的,遞過去給裴清沅:“這是我盯著烤的,特別,你先嘗嘗!”
趙行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兒,瞪了他一眼。
裴清沅也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手接了過來。
又不好借花獻佛給姜莞。
姜莞扯了扯趙行袖口:“我可不吃這個,這樣油膩,瞧著我都覺著沒胃口的,我想吃些清淡糯的東西。”
趙行說好,就要起去給找吃的。
姜元瞻先他一步站了起來:“我去給拿吃的,你坐在這兒陪著吧。從來是個最不服人管的,你去給拿吃的,我看著,我可管不住。
一會兒活蹦跳起來,到跑,誰攔得住啊?”
姜莞沖著扮了個鬼臉:“二兄說幾句吧,氣的我口疼,這會兒又覺得肚子也疼起來了,你若是再說,把我氣出個好歹來,這可是蜀王府的小世子,你又賠不起,到時候可別說我做阿妹的不護著你啊。”
姜元瞻形一頓,低頭看,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盼著自己點兒好吧。”
他說著話就走遠了去。
裴清沅掩笑起來。
魏寶珮也笑,但笑意不達眼底,說話的時候也是輕飄飄的:“王妃與小姜將軍的真好,同王爺的也好,真讓人羨慕。”
姜莞瞇了瞇眼,斜著眼風掃量過去一眼。
魏寶珮的心思只怕不小。
“我同家中兄長的一向都好,小時候寧寧住在我們家那會兒,也總這樣說,也很羨慕我,說什麼不像是與阿兄們,見了面就恨不得打上一架。”
姜莞靠在趙行上:“長大一些我家中阿兄們都讓著我,寧寧卻不,兄長們常年在外游學,偶爾回京,也不會讓著。
可能人與人相總是不同的。
阿娘先前還說,若不然,真那樣羨慕,索到我們家來做我們家的人,左右那樣羨慕我有三位這樣好的阿兄,若來了,也不用再羨慕我了。”
但是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的。
到底是到沛國公府做孩兒,還是去做國公府的兒媳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
魏寶珮幾不可見一攏眉,正要說話,魏寶嬿倒是先咯咯笑著開了口:“真的呀?我家中阿兄也總不肯讓著我!大兄和二兄倒還好,畢竟年長我太多,平日里也同我們指點一二,倒不會來欺負我們。
可下面的阿兄就不了。
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肯讓給我,還要我到阿娘跟前去告狀,他們才肯老實哩!”
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兒,到底年紀小。
魏寶珮臉就難看了些。
魏寶令笑著按下,把自己白瓷小碗里的兔子分了兩塊兒,撥到魏寶嬿的小碗里:“就你話多,倒編排起兄弟們,等回了家去,我同阿娘說,只管阿娘責罵你去。
快些吃你的兔吧,平日里那樣吃的一個人,今兒連吃都堵不上你的啦?”
魏寶嬿得了吃的就歡歡喜喜,也不在意魏寶令說了什麼,眉開眼笑,抱著自己的小碗低頭吃起來。
卻沒人理會魏寶珮那一茬兒。
趙行替姜莞拂去落在肩頭的落葉。
趙然則是又弄了好幾塊兒兔下來,放了調料,全都弄好,給裴清沅預備著的。
只有魏寶珮一個人,瞧著是孤孤單單,也沒有人愿意理會。
魏寶珮低下頭去,在無人瞧見時候,咬牙切齒。
垂在袖口下的那只手,也掐了自己的手心。
裴清沅其實覺得有些可憐。
只是姜莞不待見魏寶珮,也沒那個心去同魏寶珮親近什麼。
這位魏二娘子——
其實在魏家第一眼看見魏寶珮的時候,裴清沅就有種覺,這孩兒不是善茬兒。
所以眼下瞧著可憐,也很難讓裴清沅改變最初的想法和印象。
趙然是看有心事的樣子,把自己手里的小瓷碗遞過去:“是不喜歡吃嗎?”
裴清沅才回過神來,笑著把他的小碗往他懷里方向推了推:“我平時吃也,不過表兄烤的這個兔好吃的。
只是我方才吃的那些已經很夠了,你再給我弄這麼多,我也實在是吃不下了呀。”
尾音上揚著,活潑不,而落在趙然耳朵里,實在是過于俏了。
趙然面上的歡喜藏也藏不住,連勝誒著就把小碗收了回來:“那你想不想吃些糕點?方才他們預備了好多,就是怕珠珠饞或是刁,不肯吃這個烤兔,給準備的。”
裴清沅還沒說話呢,姜莞虎著臉啐他:“你要哄……哪有你這樣做表兄的?我如何是刁饞的人了?你別信口雌黃,當著這麼多人來污蔑我啊。
那些糕既是給我準備的,由著你拿去哄表姐高興啊?
表姐想吃,我自然拿給表姐,跟你有沒什麼關系,你拿著我的東西借花獻佛就算了,還要踩我一腳啊?
哪有你這樣的人!”
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語調拔高了些。
趙行安著,哄了兩句,轉過頭就去罵趙然:“你要是不會說話就把閉上,安生吃你的兔,吃什麼就去弄什麼來吃,要你殷勤切切的,你要是再招惹了珠珠不痛快,也不要隨大軍回京了,我只管把你一個人扔在外頭,隨你自行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