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試,十分鍾就結束了。
陳特助面無表地站在棠星後側方,因為提前知曉答案,再逆向思維看現場,也只有他明白棠星這麼做的理由了。
分公司的候選人梁垚,之前從文字上的介紹來看,他雖然資歷不算多厚,可是行事作風穩健,有超年齡的淡定,相信今天面試的人是小孟總的話,他也會做這個決定出來。
所以與其說,今天的面試是選擇,倒不如說是確定。
確定梁垚這個人是否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陳特助反倒是同那三個吵架的人,更同另外兩個陪面試的。
不過這種同最多也就是三秒,一秒都不能再多了。
屬廖董推薦的候選人最為囂張,走的時候大約覺得咽不下這氣焰,走到門口偏頭瞪了棠星一眼,似乎是覺得他很沒有眼,張了張,不知道罵了什麼。
陳特助雖然看到了,可畢竟距離太遠,他沒聽清。
不過和他一組的兩個候選人聽到了,他們出去之後,陳特助聽到有個人揚聲道:“你剛才是不是罵我來著?你這什麼素質?都是你一開始就要求讓你來回答,直接把我們也給坑了。”
“就是,你特麼腦子有病吧?這種必然讓我來回答啊,你履歷差得太遠了知道嗎?”
“為啥是你?做人別太自負了好嗎?”
“……”
得,出了門也還在吵架,這要是真給弄公司裡來了,是不是天天都得找人吵吵架才行了。
後面應該是太吵了,被人喝止住了。
棠星花了十分鍾時間,仿佛看了一場表演,他還的,微微晃著腦袋,裡哼著小曲兒,在聘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個鬧得這麼嚴重,背後的董事們能樂意?”陳特助結果棠星簽好字的文件,收到自己的文件夾裡,忍不住問了句。
棠星用他剛才哼的小曲的調子說:“隨便鬧吧,老子不怕。”
反正後果是他們承不起,又不是我。
狗子回家必定要告狀的,董事們知道後當然氣得不行,打狗還要看主人,把狗打這樣,顯然是沒把他們幾個當人看。他們三個本就對付不上,才會出現這種三搶一的局面來,
結果可好,三搶一的機會,吵這樣,直接吵了零。
你說氣不氣?之前所謂的盟約也不過是因為孟雲舟,現在再次為了利益分崩離析也是太正常了。
三個老家夥在氣頭上,只顧著互相指責,末了好幾天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他們好像是被棠星那個小王八蛋給繞坑裡去了。
題是他出的,吵起來也是因為他的答題規則啊,他們心說好你個小王八蛋,之前都是遛著我們玩呢,他們再次找到了棠星。
棠星攤開手表示自己特別無辜:“那本來就要選一個,我又時間張,而且這不是考慮到公開、明的原則嗎?要不然我定個你們誰的人,到最後還是會傷了大家的和氣。”
棠星還邀功:“我覺得現在這樣正好,長輩們責怪我便是責怪了,你們還能和和睦睦的,這才是多麼的難得啊?”
難得個屁!
臉早就撕破了,和和睦睦也都是假的。
他們發現這孩子現在討厭的不得了,你跟他說什麼他都完全無所謂,你說他不懂尊老吧,他就跟你說“你們在我心裡還都正值壯年呢,我不許你們這麼評價自己。”
你說這回真被他給傷心了,棠星又“著急上火”地給你推薦最好的心臟病科,還說:“心上的事都不是小事,可不能馬虎大意啊。”
三個不要臉的老家夥一時間都自愧不如,覺得這小王八犢子就是個魔鬼,他們氣得快七竅生煙了,他始終笑呵呵的,跟個超級大傻子是的,尤其他明明聽懂了,就故意跟你裝沒聽懂。
這特麼孟耀東是找回來個親兒子嗎?這找回來的是個氣人鬼還差不多!
他們一看在棠星這裡討不著便宜了,立刻就去找孟耀東了,既然是你的兒子,你就得來做售後理,他們忿忿不平地道:“老孟啊,你兒子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吧,覺得我們推薦的人不合適,直接說不行嗎,咱們這是什麼樣的啊,跟我們幾個玩這一套?”
孟耀東心裡冷哼:咱們什麼,你們自己沒點兒數嗎?要真是什麼好,至於上趕著往這個位置上塞人?還三個一起來?
也不嫌得慌。
但心裡也不免把棠星罵了一遍:這小兔崽子又開始搞什
麼?一點也不知道顧全大局。
孟耀東只能說:“他還是個孩子嘛,做事哪有那麼周全啊,之前就因為不知道到底該選誰,害怕惹你們不高興,那幾天都不敢來上班了,你看看你們把孩子嚇得喲,還有啊……”
“咱有一說一,面試的時候吵起來了,這你們說……這樣的人我敢用嗎?也別怪孩子這麼做了,我給他推薦的那兩個,他愣是也不用,他氣沒氣你們我不知道,我反正是被他氣死了。”
另外兩個落選的是孟耀東推薦的?那這……三個董事才好了不。
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完了,面子工程還是要進行下去的。三個董事出去之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這個事就這麼完了?當然不行的,他們好歹請員工吃飯那幾天,可不往裡面花錢,這錢也花出去了,臉面也扯下來了,結果反倒是他們自己鬧了笑話?
廖董反正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他又找了一回棠星。
居然又來了?棠星該說這人究竟是固執啊還是愚蠢啊,他反正是沒什麼耐心了。
“廖伯伯啊,您看這樣行嗎,分公司剛好空出來一個職位,讓您的人過去試試,這也是一種歷練不是?”棠星說著,低頭拉開了屜,掏出來一份文件。
廖董也不著急說話,不答應也不拒絕,他繞著棠星的辦公室轉了一圈,嘖嘖兩聲道:“想當年我和你爸爸一起創業的時候,還沒你什麼事呢……”
棠星完全不在意他的態度:“您說的是呢。”
“像你最近這樣的做法,”廖董順勢在黑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朝棠星看了過來,“要是上別的小肚腸的長輩,二話不說就撤了你知道嗎?你進公司不算久,但也應該知道,一旦大東撤,勢必會給公司帶來極大的波的。”
“我知道啊,”棠星道。
話都說到這裡了,這小孩兒還沒有一點驚慌,廖董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其實還是沒說明白,才讓他一點也不重視這件事。
當然這個話,他今天也就是故意嚇唬棠星的,他們也不好總在孟耀東面前不就提撤啊,聽多了,那老家夥搞不好會重新去拉攏新的投資,如今孟氏盛名在外,真要找的話,絕對能
找得到財大氣的新東。
可這嚇唬的話出口了,沒達到預期的效果,廖董氣也跟著上來了。
“怎麼?你不信?你覺得廖伯伯逗你玩的?”廖董乾脆把話挑明了:“你呀,終究了你爸爸那點兒大局觀,年輕人有個可以,有點小謀詭計也可的,不過你得搞清楚了,什麼人什麼事,是你可以個的?”
“稍有不慎啊,把自己掉坑裡可劃不來不是嗎?”廖董說。
“你說得對啊,”棠星從自己的文件上抬起頭來,把文件掉了個個,推到了桌子的另一端,“您不如先看看這份文件,我們再繼續聊?”
“這些文件的容有點長,我可以簡短些告訴您,它們是在說您旗下公司近兩年以來,在多個產品研發中使用的主程序算法,跟孟雲舟申請過專利的幾乎一模一樣呢,”棠星微微笑道:“已經過去的呢,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我建議您以後也別用這套程序了,畢竟哪天我可能不小心在外面就說了,這個您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是?”
“這版權事兒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因為這一點蠅頭小利,就把公司名譽敗壞了,就太不劃算了吧?”
“這次的事呢,真是你們給我推薦的人都太優秀了,”棠星一臉糾結,“我真不知道要選誰,就隻好選了個最差的,我覺得他比較需要這個機會,而你們的人換個地方一樣可以大放異彩啊,畢竟多優秀的人才吶是吧?”
“算你厲害,之前是我低估你了。”廖董拿走了棠星的那份文件,摔門出去了。
廖董的候選人回頭聽到這番話後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真是這麼說的?他真是有眼。”
廖董卻當即甩了冷臉:“有眼個屁,人家說反話罵你一無是呢,這都聽不懂?傻也不是這麼傻的,滾吧你!”
拿小人撒了氣也不行,廖董瞇了瞇眼睛,他總得稍微讓棠星吃點苦頭才行。
背後總有人罵他,棠星卻連個噴嚏都不打,只能說明抵抗力不錯。
最近早上上班他不來那麼早了,在孟雲舟起床晨跑的時候,他也跟著跑一段,雖然總是跑不了十分鍾,就開始著氣,在路邊停下來,他依舊每天和孟雲
舟一起出門。
孟雲舟能願意陪他睡懶覺,那他陪他跑個步就算是禮尚往來了。
剛開始跑步,每天會酸痛,也就是看在孟雲舟的面子上,棠星才能堅持下來,就是堅持跑了一陣子了,白天上班的時候發現還是很累。
棠星今天才意識到……他累,還真不是跑步的原因,都是晚上折騰的。
想到晚上的場景……棠星不由抬起手,擋住自己微微發熱的臉。
陳特助正在跟他匯報新項目的進度,這個項目是棠星第一次自己獨立帶隊,從頭到尾都參與著的,歷經無數次的討論、推翻、重構,到今天所有設計都完工,可以說是相當不容易。
員工們經常連著兩三天的加班,看到果才不由松了口氣,至這麼多的努力沒有白費。
陳特助說著說著,就發現棠星本沒有在聽,沒聽也就算了,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臉紅了?
陳特助低頭看著自己的文件容,不由陷了沉思:我這真就是正正經經的工作容,又不是什麼不可描述的,怎麼還臉紅了呢?
陳特助微微搖頭,停了下來,輕輕“咳”了兩聲。
棠星這才回過神來,他手到自己的杯子,喝了幾口水下去,臉恢復正常,才跟陳特助說:“哦,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陳特助:“……我說完了啊。”
可見你剛才是真的沒在聽。
棠星仔細想了下聽到的那些容,問陳特助:“我們這邊的設計算是做完了,那麼是該我出馬,跟投資商簽合同了吧?”
新項目想要推向市場,還需要跟一些業的大經銷商合作的,不過孟氏一向有穩定合作的幾個對象,一向不愁下家。
棠星扯了下領帶,往後靠在椅背上:“約了嗎?”
“約過了,”陳特助說:“就是今天。”
棠星掃了眼桌上的日歷本,發現這陣子忙起來,又沒顧得上再找畢瀾言他們,再一看日子,還有四天他們就要走了。
“那我知道了,我一會兒準備一下,你把時間地點發我微信上,我等下就出門了。”棠星跟陳特助說完,就撈起電話跟畢爺打了過去。
他想著今晚這個合作談下來,自己暫時可以空閑幾天,好好
給朋友們送個行,就跟畢瀾言約了明天晚上老地方見。
可以說,在棠星的想法裡,沒想到這個合作居然會這麼棘手。
孟氏的各方面都是行業翹楚,這麼多年走下來,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黑料,所以不管是客戶群也好,還是合作方也好,都比較穩定,大家都是你好我也好。
可這頓飯吃下來,棠星就發現了。
他不好,他一點也不好了。
這不是棠星第一次跟合作商吃飯了,哪怕是他獨前來,衝著孟耀東的面子,衝著未來孟氏掌門人的面子,對方也得給他幾分面,說話什麼的還都得注意一些。
這畢竟還是個孩子,他們那些見不得的,都還是盡量說的。
今天吃飯的這位,棠星是第一次見,也是個長輩,在座的還有他帶來的幾個朋友,先吃飯的時候,棠星敬酒的時候還好,他們都接下來,但等棠星剛一提合作的事,那幾個朋友就手一揮“別著急啊,先吃飯。”
等酒過三巡,飯也吃差不多了,棠星也一直沒有機會把話挑明了。
他能覺到一種抑,就是這一屋子的人裡面,他孤軍戰,其他人都在他的對立面,都在想辦法著他。
明明這場飯局到底是幹什麼的,大家都知道,但他們就是故意繞來繞去不讓你直奔主題。
“看來今晚這飯吃得差不多了,”郭總看了眼時間,似是想起什麼來了,“果然上了年紀了,晚上經不住熬了,這樣吧,我確實累了,明天早一點,我們早一天談,合同上的一點細節我有點問題,我拿回去讓我們律師團隊再看一下。”
對方都這麼說了,棠星也只能笑著送各位長輩離開,心裡卻忍不住mmp的,對方這個姿態,像是吃定了孟家求著他合作一樣。
白費了一晚上時間,結果什麼收獲都沒有,棠星回家的時候,臉還有些難看。
孟雲舟問起來,棠星不大想說,歎了口氣:“好討厭陪那些長輩吃飯啊,但是明天還得去。”他這會兒想起來,自己還跟畢瀾言他們約了,又趕發了個信息過去。
又改在了後天。
不就是明天再一天嘛,棠星還被激起了一鬥志來:明天,也得,不……也得。
這麼想
了之後,棠星表立刻一變,拉著孟雲舟就進了浴室,急吼吼道:“快快快,我們洗澡,洗完澡睡覺,我要睡覺!”
他怕自己想東想西會失眠,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翻在了孟雲舟上,從沒見他這樣主過,孟雲舟在他下,瞳孔黑黢黢的發沉,“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了。”棠星說著手拉開了孟雲舟的睡領口,跟做買賣一樣,還手拍了拍,仿佛在依據手確定產品質量和新鮮度,棠星不怕死地說:“看著還行。”
“哦?是嗎?”孟雲舟雙手打開在自己側,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
棠星頭一回主服務,他在腦海裡回憶了下孟雲舟以前都是怎麼做的,然後俯下去,含住了孟雲舟的結,接著……要往下嗎?
棠星作不連貫,服務流程十分不練,但是客人卻耐心十足,不時會提醒他下一步怎麼做,棠星心想:果然還是躺著最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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