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鳥前林,晨上東屋。
一如這三個多月以來的清晨。
清晨鳥雀的啼鳴剛剛響起,陸景就已經起床了。
早晨讀書,效果自然最好。
洗漱之后,陸景便迎著晨輝,繼續苦讀。
《中正》、《尚學》、《圣言》、《問詩》,這四部經典,原俱都已經讀,但倘若要論及通,卻還不夠。
陸景原在八九年的時間里,已然讀了四部典籍上千余遍。
這大伏四大儒學經典,能夠被如此之多的儒家大圣推崇,自然有其原因。
比如此刻擺在桌上的,是一本《圣言》。
《圣言》,乃是夫子德行匯編為的典籍,是唯一著作者仍然在世的經典。
哪怕夫子已經四十八年不曾出世,但他的地位,卻不曾有損,反而越發崇高,便如同北斗之星,指引無數讀書人前行。
就連大伏天崇帝也曾經道:“夫子正于天上修文,觀天上學問四十余載,歸來時,雪落人間,學問也落人間。”
正因為如此,儒學在大伏是廟堂之道,非道佛能夠相提并論。
天下讀書人,出路便在儒學,而儒學最為核心的要義,就在那四本經典之中。
陸景之所以堅持讀書,原因也在于此。
“現在我墜賤籍,許多人都覺得我讀書無用,可我卻覺得遭逢此難,讀書恰恰有用。”
“現在如果我不讀書,便也無所事事,終日不過怨天尤人,無法改變現狀。
若我潛心苦讀,一是能夠潛心靜氣,增長氣度;二則能積累學問,等到他日萬一有機會來臨,我也能順利抓住機會。”
《周易-系辭下》:“君子藏于,待時而,何不利之有。”
這其中的道理,陸景通讀周易,自然知曉。
清早的課業,除了認真讀書之外,比往常又多了一項。
便是觀想!
大明王焱天大圣觀想圖在區區一夜之后,便已經被陸景烙印在腦海中。
八卦相中的“功”欄中,也多了一門【大明王焱天大圣觀想法】。
清晨剛從睡夢中醒來,還不曾下床,陸景就已經盤坐在床上,觀想了一遍大明王焱天大圣。
十二息時間極為短暫,卻已經讓陸景神十分疲憊。
然而陸景并未繼續酣睡歇息,而是起洗漱用過早粥之后,在在院中閑逛了一刻鐘。
等到心神稍稍恢復,就回到房中讀書。
陸景并不圖快,往往看一刻鐘,便休息半刻,以免自己心力不濟,反倒傷了。
可哪怕是這樣,現在因為有了命格【勤勉刻苦】的助力,陸景看書時更加專注,卻很難疲憊。
足足兩個時辰過去,陸景只覺得自己氣息越發悠長,神也越發飽滿,和清晨起床時一般無二。
“繼續觀想。”
陸景將眼前的【圣言】合上,閉目觀想大明王。
十二息時間過去,陸景緩緩睜開眼睛。
“第一次觀想,只覺得無論是氣力魄還是神都提升巨大,其后再觀想,卻又覺得這大明王觀想法并非是烈火烹油,其勢裂,反而如同春雨,潤細無聲。”
陸景短短三次觀想,就已經能夠十分清楚的覺到自己的變化。
可對于修行,陸景還是一無所知。
“天下武學分九品之境,究竟是哪九品?不知我何時才能夠踏武學之境。”
人總是對于未知的事充滿向往和好奇。
讀書,陸景前世就已經讀過了。
但是習武,卻還還沒有嘗試過的新事。
正在陸景思索的時候。
青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爺,午飯好了。”
陸景聽到青玥緩慢而又和的聲音,陸景心里多出幾分暖意。
昨日夜晚,在融合了原的魂靈之后,陸景腦海中同樣多出了許多記憶。
這些記憶中有很多是關于青玥的。
比如就在半年之前,陸家二府大爺陸烽就曾經向陸景討要過姿出眾、心溫的青玥。
當時的陸景已淪為贅婿賤籍,只覺得種種希已經破滅,心有死志,所以就曾想將青玥送給陸烽。
畢竟在陸烽府里,總沒有人再來折辱,平日里吃穿用度,也能好上不。
可最終,青玥一言不發的跪在陸景娘親的靈牌前,倔強著陸景,眼中滿噙淚水,無聲反抗。
陸景最終也是心,沒有將青玥送出去。
“爺,過了日中,還要去琉水榭請安,你莫要忘了。”
青玥用過樸素簡單卻十分溫馨的午飯,便給陸景帶出一套藍長衫,伺候陸景更。
陸景早已習慣了這些,也并不避諱青玥。
青玥一邊給陸景換服,一邊碎碎道:“這次不能再遲到,上次爺生病,去遲了半刻,劉管事便克扣了一兩的月錢。”
陸景笑道:“不過是劉管事斂財的手段,我就算不去,老太君也自不會在意的。
畢竟現在,我其實已經不算是陸家人了。”
青玥聞言,面出幾分擔憂:“爺,南國公府不會真的想要毀約……”
青玥話語未落。
“吱呀……”
一道極輕的開門聲傳陸景的耳朵。
放在昨日以前,陸景是萬萬聽不到如此輕微的聲音的。
短短一夜,陸景便有如胎換骨,五覺都敏銳了許多。
“來人了。”
陸景剛剛提醒青玥,門外就有喊話聲:“景爺在嗎?”
青玥聽到聲音,認出了來人:“是老太君邊的錦葵姐姐。”
“從不曾來過我們院里,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青玥臉上帶著疑和張。
陸景不做反應,束發之后,站起來打開房門。
卻見門外有一位,二八年華,面貌姣好,右眉出一人痣,配丹眼,艷之余,又顯得頗為明。
這,穿娟紗金繡花長,用料一等一,哪怕是京城有些宅里嫡出的爺小姐,都穿不上這種的服。
陸景上的服,和這上的相比,仍然要差上不知多。
陸景自然知道這。
是陸府老太君邊的大丫鬟,名錦葵,十分得寵。
在府里的地位更不必說,莫說是陸景,就連其他得寵的庶出爺,在老太君眼里,分量都沒有這錦葵來得重。
“景爺。”
令陸景沒想到的是,錦葵看到陸景,福行禮,臉上還掛著幾分笑意。
并沒有尋常管事看到他那般,毫無敬意。
陸景朝著錦葵笑了笑,倒也沒有出什麼寵若驚的表,道:“大姑娘來了寒舍,就請進屋飲茶,休憩一番,避一避這晌午的熱氣。”
錦葵不知為何,仔細看陸景幾眼,這才道:“錦葵念景爺的好,只是錦葵此來是傳老太君的話。
日中之后,請景爺務必要遲些前來琉水榭,莫要來的太早了。”
“傳了話,我還要回水榭回稟,就只能謝過爺的好意了。”
“遲些去請安遞茶?”陸景點頭應是,正要說些客氣話。
錦葵突然笑道:“幾日不見,景爺的氣越來越好了,樣貌也越為不凡,如果南家小姐看到爺,心里必然高興。”
“而且今日老太君和鐘大夫人,還在商議要考校族里子弟的學問,趁著天時還早,景爺還可以讀一讀《中正》。”
……
錦葵客套幾句,推門離去。
青玥有些疑的對陸景說道:“奇怪,老太君怎麼專程讓錦葵姑娘傳話……”
“倒是欠了他一句人。”陸景關上房門,隨意道:“不是已經說了嗎?
南家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