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種可能。
昨日他師尊傳訊于他,詢問他任務進展,他已無心去騙取宿懷玉的,便與師尊坦言——
宿懷玉一心劍道,已斷男之,此計行不通。
他本是想著除夕之后,他便尋機會,哪怕是搶也要將宿懷玉的紅蓮佛魄搶到手,這樣師尊就不會再打的主意了。
卻不想,師尊會直接選擇對芃芃下手。
魂燈已滅,豈不是意味著……
公儀澹臉蒼白,神恍惚地穿過后重重人群,一路疾行回到他的房間中。
書案上還擺放著他與燕歸鴻平日聯絡的法,他以神識為引,還未來得及等到對面燕歸鴻接,便已經無法抑制住怒火對那頭喊道:
“師尊!師尊!你說話啊!是不是你抓走的芃芃!?你說話!”
“你代給我的任務我從無違背!你想要的東西我想盡一切辦法為您拿到手!”
“甚至你要我去當個下三濫的小賊,去東西,去騙子的,我也都嘗試去做了,可是您為什麼——”
“為什麼連一個小孩子,您都不肯放過!”
抑數百年的憤懣在這一刻達到了極點。
九重山月宗的師徒三人趕來時,也將這番話聽得真切。
宿懷玉無波無瀾的眼著儀態盡失的公儀澹。
空曠的房間中,響起了燕歸鴻悠然溫和的聲音:
“阿澹,莫要急躁,你看你,為公儀家未來家主的氣度城府,都丟到哪里去了?”
“僅僅是為了一個小姑娘?阿澹,若你想要的是一個妹妹,在公儀家,你可以找到千千萬萬個與相似的小姑娘,但公儀家,只有一個。”
公儀澹大口著氣,泛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虛空那一團忽明忽暗的。
那是燕歸鴻的神識。
“師弟,一別經年,你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
月無咎面無表地抬眸,月落在他眸底,折出冷冰冰的寒:
“一別經年,你倒是越來越拉了。”
“……”
公儀芃不一定看得出來是月無咎的徒弟,但這個說話語氣,月無咎一看就是公儀芃的師尊。
燕歸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還有功夫開玩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冷靜許多,我還以為,以你的脾氣,二話不說便殺公儀家,才是你的風格。”
“讓你失了。”
月無咎的面上甚至還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不惜對一個六歲的小姑娘下手,為的就是想看到我失控的場面,對吧?”
燕歸鴻沒有說話。
“不,應該說,你想看到的是我們三個人,全數失控的模樣。”
似乎覺得事的發展有那麼一點超出自己的預料,看著眼前雖然憤怒,但理智尚存的三人,燕歸鴻默然半響后開口:
“這麼看來,那小姑娘對你們而言也沒那麼重要?”
“可惜了,若非因為你們,應該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在修道一途頗有天賦,于馭妖上也有些靈,要不是牽扯進我們之間的事,待長到一兩百歲時,應當也是凌虛界聲明在外的大能。”
“但現在,的生命已經定格在六歲,再也不可能長大了。”
宿懷玉聽了這話霎時怒火上頭,揮劍朝空中那道神識而去。
速度太快,而燕歸鴻的回擊也只在剎那,離最近的公儀澹幾乎沒有思考,便以擋在了面前,替承了大乘期三重境修士的一擊。
公儀澹頓時嘔出大口鮮,跪地猛烈咳嗽。
月無咎瞥了他一眼,沒有,只對燕歸鴻道:
“是嗎?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語畢,月無咎召出了那盞魂燈。
燕歸鴻并不意外于月無咎的反應,因為他的短劍不會令芃芃的損壞,只會令三魂七魄離軀,待魂飛魄散,夜祁便會占據的。
一切重歸舊位,夜祁擁有芃芃的之后,那盞魂燈也自然會亮,但并不代表著芃芃還活著……
轟——!
燕歸鴻愕然看著那熊熊燃燒的魂燈,整個空曠的房間都被這盞魂燈映得如同白晝。
他活了數百年,這樣的場面實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魂燈燒這樣……是不是多有點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