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公儀斯假裝睡眼惺忪地睜開雙眼,眼神略有些迷茫地看著芃芃:
“我這是……”
“千萬別!”
芃芃肅然按住他的手,不讓他的手去扶腦袋。
“你被我們宗門的靈妖不小心打了一掌,我剛剛給你把了一下脈,你可能有點腦震,需要上點藥好好休息一會兒,否則會有很嚴重的后癥。”
江湖庸醫芃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公儀斯也確定這小姑娘肯定是說的,不過芃芃這話正好順了他的心意,公儀斯躺下:
“是嗎?那我就先躺著……若是這傷勢這麼嚴重,你看我需不需要在你們宗門住上一兩日?哦,當然,我并不是想要訛詐,只是聽你說得厲害,謹慎起見罷了。”
芃芃無有不從:“當然!這是應該的!你的醫藥費我們全都包了,你就安心養傷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幸福來得略有些突然,在九重山月宗連連遭遇挫折的公儀斯有些不敢相信。
察覺到芃芃掏出了棉布條在他腦袋上纏來纏去,公儀斯疑問:
“我頭上并無外傷,包起來又是為何?”
芃芃:“這是必須的醫療手段,以后你在我們宗門養傷期間,一定要天天戴著這個東西,絕對不可以摘下來哦。”
公儀斯有些懷疑:“我這傷真有這麼嚴重?”
他自我覺也沒什麼啊。
話說回來,那只食鐵下手確實狠,明明看上去那麼憨態可掬的上古神,為何一掌如此迅猛沉重?
早知它如此強悍,他是萬萬不敢生出獨自一人抓捕的念頭的。
芃芃肅然點頭:“畢竟是我們家最強的靈妖,你今日已經是命大了,平常我們家鐵子,一掌都能拍死人,腦花都能給你拍出來。”
公儀斯倒吸一口涼氣,不再對芃芃的理方式有什麼懷疑。
最后公儀斯在九重山月宗一共養了三日的傷。
三日之后,將整個宗門調查得底朝天的公儀斯一無所獲。
別說月無咎的師姐,他連月無咎都沒見到幾面,因為他本就不出自己的屋子,一天里大部分的時間都像在冬眠似的呼呼大睡。
但公儀斯也有那麼一點別的收獲。
他暗中觀察了許久,發現公儀芃這個小姑娘,的的確確是有些離譜的馭妖能力的,除了食鐵對言聽計從,還能讓騎在脖頸上轉圈圈之外,其他那十多只靈妖也都很聽的話。
公儀斯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這般能力的馭妖師。
三日后他回到公儀府,差不多也到了燕歸鴻來聽他工作報告的時間。
作為一個有進取心的打工人,公儀斯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老板他這幾天在九重山月宗不僅一無所獲,還賠進去不價值連城的家當。
為此,公儀斯苦思冥想,煩惱得直揪頭發。
然后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腦袋上包著的棉布還沒解開。
公儀斯剛解開棉布,放下自己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燕歸鴻的傳訊便猝不及防地亮了起來。
雖然現在是深更半夜,但上升期打工人公儀斯沒有毫埋怨,兩邊剛一聯通,公儀斯就仔仔細細將九重山月宗這幾日的調查結果說給了燕歸鴻聽。
“……雖然沒有找到月無咎師姐的下落,不過屬下有了另外一個大膽的計劃。”
公儀斯眉飛舞道:
“如今我們已有食鐵的下落,唯一的阻礙就是九重山月宗這個宗門,屬下調查過,這宗門表面看上去不爭不搶平平淡淡,實際上極為恐怖,臥虎藏龍,實在不可強取!屬下有一計——”
“既然他們宗門那個小師妹如此有馭妖天賦,我們不如就散播謠言,說是幽都之主的轉世,煽整個修真界討伐,那些師尊師兄們必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冤枉,到時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想要渾水魚盜走一只食鐵還不容易嗎?”
燕歸鴻聽到這個提議有些意外。
這個下屬,原本他只打算當探子用的。
沒想到蠢歸蠢,關鍵時刻,也能提出幾分有用的意見。
他當然知道芃芃不是幽都之主,但若真為整個修真界討伐的對象,或許對他的計劃會有很大的幫助。
燕歸鴻滿意頷首:“此事就給你辦吧。”
公儀斯欣喜應下,自信滿滿:
“定不辜負仙尊信任!”
“嗯,這件事牽一發全,要仔細籌謀……你也注意休息,此事非一日之功,要徐徐圖之,不至于把頭發都熬這樣。”
公儀斯的笑容一滯。
頭發?
什麼頭發?
他手一,然后發現,自己那一頭茂秀發竟然隨手便扯下了一大把。
再一。
竟然半邊頭發都沒了!
公儀斯無比震撼地拿過鏡子一照——
他那一頭烏黑靚麗的秀發!
怎麼會,如此禿然啊!!
直到這個時候,公儀斯才回憶起那日莫名其妙的焦味兒,還有倒在腦袋上冷冰冰藥水,和他纏了三天的腦袋。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芃芃一本正經給他看病的模樣。
公儀斯在鏡子前默然坐了一會兒,隨即攤開宣紙,提筆開始連夜寫《論公儀芃的一百零八種殘酷死法》計劃書。
這份計劃書中——
沒有技巧,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