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張二郎表演功力很強，明明是無實表演，卻真得很，著去接熱魚腦豆腐，燙著，咽不下去，卻又舍不得吐出來……把周圍人等都逗得前仰後合。

偏有促狹的食客也喊：“來一份這個魚腦豆腐！”

圍觀的人更笑了。

許四郎既是演員，又是真跑堂，果真給端來魚腦豆腐。

“客人來一份彈牙丸子吧？豕打的，又香又有嚼頭兒，真的彈牙呢。”許四郎又回到表演中。

“來！”

然後張二郎便開始“滿碗捉丸子”。

食客們也湊趣點彈牙丸子。

後來乾脆變了張二郎點什麼，客人點什麼，客人點什麼，張二郎也喊“來一份！”

好在張二郎和許四郎在沈記呆了這些天，火鍋子各種涮品吃了好幾遍，這麼即興地演，竟然也沒底。

看著張二郎那誇張的表演，還有這種與真食客間的“互”，圍觀的人都樂瘋了，況且這樣冷天裡，銅爐火，飄出來濃濃的香味兒，誰又能忍得住呢？

第一遍戲沒演完，食案旁便已經坐滿了。

張二郎與許四郎、阿竇對個眼神兒，收場。

“要說做飯好吃，就服沈記。”張二郎念臺詞。

阿竇：“你還是扶牆吧！”

張二郎果真腆著肚子、扶著“牆”下了場。

圍觀的就像看百戲一樣，喊起好兒來。

許四郎和張二郎休息一陣子，便開始第二場，還是先報菜名，再小品表演。

竟然有頭一場的觀眾又回來重新看的。

不遠茶飲肆裡的沈韶和邵傑不時低頭商量什麼，兩人對今天這攤子都很滿意，邵傑笑道：“真想天天來擺攤子算了，多樂呵！賺得也不。”

“還省了買店面了是吧？”

“可不是嘛！”

兩個商都笑起來。

他們不知道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呢——福慧長公主來了。

這位公主本來只是來逛東市，看這邊熱鬧，讓侍從驅車過來，看清了這陣仗，還有那旗子，再不用說，肯定是沈小娘子的主意。

“去買兩個鍋子去。”長公主對侍從道。

這種況許四郎就有點接不住了，管事徐開到底接待了那麼些回長公主，見多了長公主與自家小娘子談笑，奓著膽子與侍從笑道：“請回稟貴主，小店賣的是鍋裡的，不是鍋啊。”

侍從也是個妙人：“你以為貴主不想下車來自己吃嗎？”

食客和圍觀的都大笑。

福慧長公主在車上也不以為忤地笑了。

可以想見，長公主當街買火鍋的逸事會流傳多遠。邵傑看沈韶，沈韶滿臉無辜，這個托兒真不是我提前安排的！

第87章 韶的生意

這東市“快閃店”了一回，果真有效，接下來好幾天，不斷有人專門找到崇賢坊和親仁坊沈記酒肆來吃火鍋子。

有頭兩日在東市吃過了，回頭咂咂還想吃的：“你們這羊怎麼就這麼鮮呢？家裡庖廚就做不出這個味兒來。”

“我們這湯好啊……勸您別費那事兒了，還是來我們店裡，想點什麼鍋底，就點什麼鍋底，想點什麼涮品，就點什麼涮品，敝店又有新酒、桂花釀、瑪瑙、翡翠圓子各種酒饌，況且——還有張二郎吃彈牙圓子讓您看呢。”酒肆管事是個能說會道的。

聽到最後一句，客人笑了起來。

“再給您添一盤鮮蝦？”管事看看客人的桌案，殷勤笑問。

也有聞名而來的，“聽人說立冬日，東市有‘火鍋節’，賣得好小鼎涮，是你們這兒吧？”

“就是我們這兒，郎君裡面請。郎君來個我們的湯鍋子吧？就是那日在東市擺的。”在外不便，當時擺攤隻備了最主要的幾種鍋底，其中最歡迎的就是湯。

“就來它！聽說隻這湯就鮮得很。”

“郎君說得好！就這湯，莫說下我們的鮮羊、魚丸，就是隨便揪點白面餺飥進去，就好吃得厲害。您聞聞我們店裡這香氣。”

還有悲催的，當時在東市遇上了，卻沒時間吃，甚至沒等上座兒的。

“我今天可算吃著了！”一副終於得償所願的樣子。

對這種客人，管事專門贈送一盤“能讓探花郎都下馬”的花糕，彌補彌補客人的憾。

沈韶和邵傑巡了一遍店，對這狀況頗滿意。

“可惜一年隻一個立冬……”邵傑貪心不足地道。

沈韶安他，“無妨，等開了春，新鮮菜蔬上了市，我們去賣春餅；立了夏，我們去賣各種冷淘；再立秋，又可以弄個炙節、螃蟹節，只要郎君能在東西市尋到擺攤子的地方，一年去個四五回還是能編出名目來的。”

邵傑卻頗為看重這“第一次”：“雖則我們以後還會去東西市擺攤子，甚至比這回還盛大，但這畢竟是頭一回，含義不同。小娘子你會畫，當把那日東市火鍋節的事畫下來。”

沈韶看他的心思：“是不是最好多畫幾幅，幾個店都掛一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