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山裡行路,如果沒有帶獵狗,就只能睡在樹上,我們帶了三只巨獒再加上五只大獵狗,這種力量,在森林中幾乎沒有對手,除非是上三只以上的人熊。英子說獒是人熊的克星,林子裡的人熊聽見獒的聲,馬上就會遠遠地躲開,所以晚上睡覺我們都睡在帳篷裡了,忠實的獵犬們在帳篷周圍放哨,沒什麼可擔心的,這些狗比人可靠多了。
英子的脾氣比燕子年輕的時候可沖多了,氣死獨頭蒜,不讓小辣椒。走什麼路線,吃什麼東西,這些都得聽的,誰讓是向導呢,那些狗也都聽的。我雖然當慣了連長,在這也只能忍下來當普通一兵了。
不過英子確實有兩下子,打獵、尋路、找泉水、分辨蘑菇有沒有毒,在深山裡怎麼去找木耳、蘑菇、榛子、都柿、黨參、五味子等等,簡直就沒有不懂的。而且山裡有些我都不上名來,平生從未見過,英子卻都能說出來,這是什麼什麼,在什麼什麼環境裡生活,以什麼什麼為食,用什麼陷阱可以活捉。我跟胖子聽得大眼瞪小眼,只能說兩個字:服了。
鄂倫春人都是天生的獵手。“鄂倫春”這三個字是方對這個民族的稱呼,並不太準確,有時候他們也自稱“鄂而春”或者“俄樂春”,意思是指在林海山嶺中遊的獵鹿之人。他們長年在小興安嶺的林海之中遊,過著遊牧漁獵的生活。中國剛解放的時候,鄂倫春人全部人口還剩下不到一千人,政府讓他們從生存環境惡劣的深山老林裡出來,過上了定居的生活。但是族人對祖先過的那種遊獵生活,有一種近乎神化般的崇拜和向往,他們信奉薩滿,崇拜大自然,雖然過上了定居的生活,還是要經常進山打獵。
沿途無話,書說簡短。眾人曉行夜宿,在原始森林中行了六七日,終於到達了中蒙邊境的黑風口。黑風口的森林之難以形容,深幾乎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全是紅松、落葉松、樺樹、白楊等耐寒樹種,地上的枯枝敗葉一層蓋一層,走一步陷一下。人還好辦,就是馬的自重很大,經常陷住了不了,我們只好使出吃的力氣連拉帶拽,就這麼走一段推一段地蹭著前進。
也不知最下面的有多年月了,腐爛的枝葉和陷在裡面而死的野,發出一陣陣腐臭的味道,這種惡臭又混合著紅松和野花的香味,聞起來怪怪的,但是聞多了之後讓人覺還有點上癮。
到了黑風口,剩下的事就是我的了。我們找到了一條山穀,這裡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野人,這裡的地貌沒什麼奇特之,沒有喇嘛那麼猛惡,但這只是直觀的覺,英子說看起來穀裡肯定有大煙泡,務必要看清楚了再下去,陷到大煙泡裡可就出不來了。要想下到野人裡,每人必須準備一大木頭子探路,下邊的落葉太深,比沼澤地還厲害,幸好現在不是雨季,否則別想下去。
野人屬於大興安嶺山脈的餘脈,兩邊的山勢平緩,整個山穀南北走向,東西兩側都是山丘,最中間的地方終年日照的時間很短,氣沉沉。穀中積滿了枯爛的樹葉荒草,除了些低矮稀疏的灌木,沒有生長什麼樹木。出了山穀樹木更稀,原始森林到此為止,再向前兩百多裡就是遼闊的外蒙大草原。
其時已近黃昏,紅的夕掛在天邊,我們登上了山坡,放眼眺,只見紅日墜,天際全是大片大片的紅雲,整個天空都像被濃重的油彩所染,森林覆蓋的綿延群山,遠沒有盡頭的大草原都在視野中變得朦朧起來,真是蒼山如海,殘似。
胖子見此景心懷大暢:“老胡,這景太了,咱這趟沒白來。”
我最記掛的就是野人裡的古墓,對照《十六字風水》仔細觀看穀中地形,又取出羅盤辨識八卦方位,心中暗道:“總算是他娘的找對地方了,這穀裡必有貴族的古墓。”
這裡地勢穩重雄渾,有氣吞萬象之勢,一端是草原,另一端和大興安嶺相連,外蒙大草原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而捧月就似匯流海的一條大江。
雖然這裡的風水氣派還不足以埋葬帝王,但是埋個王爺萬戶大將軍之類的大,那是綽綽有餘了,等到月上中天之時,月就會為我們指出古墓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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