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唐亦寧說,“他就那個樣子,和爸沒法比。”
韋冬穎說:“你們那個房子剛裝修完就要住,會不會有味道?我總覺得對不好。”
唐亦寧說:“沒辦法,租房到期了,房東不肯短租,江刻也想搬家。至,整個房子的裝已經過了三年,我們白天上班都會給它開窗通風,媽媽,別擔心啦。”
周日晚上,唐亦寧回到公寓,和江刻一起收拾起行李。一些用不到的東西,江刻已經趁周末運去新房,小公寓變得空許多。唐亦寧那張寫字臺,問:“明天早上我走以后,是不是再也回不到這里了?”
江刻正在往大行李袋里裝服:“你還想回這兒?回來干嗎?這小破屋,住了一年半還沒住夠啊?”
“咱們可是在這兒結的婚。”唐亦寧抬頭看看那低矮的天花板,又看向窗邊的落地晾架、1米2寬的單人床,還有狹小的廚房臺面、老掉牙的冰箱和微波爐,笑起來,“過幾年會不會不記得了?我要拍幾張照片留個紀念,以后給咱們的孩子看,說爸爸媽媽結婚時就住的這種房子。”
江刻:“……”
他回頭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唐亦寧正在拍照,回答說:“至二十八歲以后。”
見江刻沒回應,問:“你呢?你想什麼時候要?”
江刻:“我……不急,要不要都無所謂。”
唐亦寧一愣:“什麼‘要不要都無所謂’?孩子總得要吧,不要孩子結什麼婚?一直談好了。”
江刻看著,唐亦寧還在拍這小屋子,他眨了眨眼睛,沒再說話,繼續低頭干活。
周一早上,唐亦寧拖著拉桿箱出門,江刻開車送去工廠。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去金拉鏈位于云遙的工廠,從科創城過去,江刻特地繞到星云坊,又從星云坊重新計時,二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江刻想下車去搬后備箱的箱子,被唐亦寧拒絕了。
廠門口有人員進出,說:“你知道的,我同事都以為我是單,你最好別讓他們看見,就當自己是個網約車司機吧。”
“行。”江刻點頭,目沉沉地看著,“你好好培訓,周五晚上,我等你回家。”
唐亦寧知道這句話里的深意,這一次的“回家”不是回文興橋,不是回小公寓,而是回到和江刻共同擁有的那套房,是他們真正的家。
唐亦寧點頭:“嗯,周三就辛苦你了,要自己搬家。”
江刻說:“沒事,你去吧。”
唐亦寧下了車,搬下拉桿箱,這一天秋高氣爽,轉頭向那碧藍天空下陌生的工廠大門,又回頭看了眼江刻,朝他揮揮手,拖著箱子匯進廠上班的人流中。
——
周三,下雨了。
江刻請假半天,螞蟻搬家一樣,把小公寓里剩下的所有東西裝上車。他最后一次上樓,在屋里走了一圈,房間被他打掃得很干凈,房東的東西一樣都沒損壞,這是他多年租房養的習慣。
江刻在只剩床墊的小床上坐了會,又去寫字臺前坐了會,心里的覺很奇怪。他租過好幾套房子,有合租,有單租,沒有一套在搬離時會讓他產生這樣的緒,竟是有些舍不得。
他想起唐亦寧說的話,他們是在這間房里結的婚,婚后生活了三個多月。在那之前唐亦寧也會來,只是當時的江刻不會想到現在的景,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是過去十幾年他最大的夢想,很意外,他竟然并不怎麼高興。
江刻按照約定,把兩把鑰匙留在玄關柜上,背上雙肩包,最后看了一眼這房間,關上了門。
他開車去星云坊,因為租的車位在地面,還很遠,只能扛著行李一趟趟往返車位和新房。怕行李淋到雨,他甚至會跑起來,服頭發被弄,都不算個事。
搬完所有行李后,新房變得很,江刻掉外套,挽起袖子開始整理行李。
最近他跑這兒跑得很勤,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在收拾,唐亦寧國慶以后就沒來過,江刻都記不得自己打掃過幾遍衛生,每次打掃干凈,又因為要裝這裝那,房子再次弄臟,他也不嫌麻煩,就一遍遍地打掃。
不知不覺天黑下來,屋里變得安靜,只剩下窗外的雨聲。江刻拉上所有屋子的窗簾,坐在客廳的餐椅上歇口氣。
他了,還沒做飯,米面油和調味品都有,燃氣也已開通。冰箱是新的,里頭裝了些速凍食品,他買了幾口新鍋子,有炒鍋、鍋、大個頭的高鍋,還有嶄新的一臺微波爐、一只電飯煲、一套刀和鏟勺六件套,熱熱鬧鬧地擺在廚房臺面上。
但他不想做飯,提不起勁,大概是因為下雨,雨天總是會讓人心低落。他上很臟,又是汗水又是污漬,他看看自己沾了灰的雙手,心想要不先洗個澡吧?
洗完了煮碗餃子吃,他想,今天真是累死了,晚上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他站起,掉T恤和長丟在餐椅靠背上,去主臥大柜里拿了條。兩個衛生間,去哪個洗呢?江刻決定去客衛,客衛的淋浴房比較大,還有窗,洗澡會更舒服。
就在江刻準備進客衛時,大門傳來了開門聲。
江刻裝的是指紋鎖,能開門的人只有兩個,他拿著站在餐桌旁,眼睛盯著戶門,只聽“滴滴”兩聲提示音,戶門打開了,那個人提著包、甩著傘蹦進門來。
“surprise!”對著他搖頭晃腦,又被他的造型嚇一跳,“我去!你怎麼不穿服的?”
慌慌張張地回頭關門,怕他被外邊的人看了去,江刻哪還會管走,丟掉,大步走到面前,張開雙臂就將擁進懷里。
唐亦寧一陣錯愕,以為自己眼花了,沒看錯吧?
江刻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哭了嗎?
作者有話說:
小江:嗚嗚嗚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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