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馬游街后,京城里熱鬧了好一陣子,而最終得到了最多飛花的祁三郎也算是一夕之間名京城。
不百姓也是從這個時候才知道,探花郎祁明就是祁家酒鋪的三公子,又趕上祁家酒鋪的金樽酒降價出售,縱然覺得金樽酒貴,卻還是有不人買些回家湊湊熱鬧。
他們私下里都把金樽酒探花酒,似乎買一壇回家就能沾到喜氣。
就像是不人喜歡到寺廟道觀里面拜一拜以求高中似的,金樽酒如今也有了這個功效,要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是楚承允賜下的,還專門寫了金樽兩個字,只怕祁昀早就把名字改了大賣特賣。
而在一片熱鬧中,孟皇后招了娘家人宮的事就顯得悄無聲息。
這一來一去不僅沒有引人關注,之后孟家人似乎也沒有改變些什麼,自然無人在意。
等到杏花落了的時候,祁三郎也得了職。
翰林院編修,正七品職位,瞧著職不高,卻是正經的京且了翰林院的,平常做的便是修書撰史、起草詔書之類的活兒,與皇上接的機會甚多,也能直接到朝廷政。
至于未來能不能留,就要各憑本事了。
但是自從祁明了翰林院,晚上便很回家用飯,祁昀對此并不在意,旭寶卻總是念叨想三叔叔,每天說上七八遍,連帶著葉也多注意了些。
這天晚上祁明又沒回來,葉便瞧著祁昀問道“三郎最近很忙我瞧他晚上都很回來吃。”
祁昀給葉盛了一碗魚圓,聞言回道“翰林院是個很好的機會,他自然是要更努力些,放心吧,翰林院的人不到他的。”
葉接過了碗,用勺子在里面攪了攪,眼睛卻是看向了一旁的旭寶。
小家伙如今也能陪著爹娘用晚飯了,縱然許多大人吃的菜他還不能,要單獨做些清淡有營養的,可是旭寶很喜歡一起吃飯的覺,這會兒也捧著個小瓷碗坐在葉邊吃得開心。
葉給他夾了一筷子才,笑著道“旭寶聽到你爹爹的話了吧三叔叔有事,最近不能回來,就不要吵鬧他了可好”
旭寶抬起頭,糯糯的道“好,旭寶聽話,娘親親。”
葉聞言一笑,湊過去在他的小臉蛋上香了一下,祁昀也點點頭,覺得自家胖兒子最近進步不小,比以前乖巧很多。
而后便聽旭寶接著道“只是三叔叔不能給旭寶念書書了,爹爹給旭寶念好不好”
祁昀
葉立刻扭頭看著祁昀“我也許久沒聽相公讀過書了。”眼睛里顯然是帶著期待的。
若說平時祁昀還能用一些話誆旭寶,但是對著葉,他從來都不會去刻意躲避,也從不會拒絕的要求。
現在葉開口了,祁昀也不好搖頭,就只能默默地點頭應下。
旭寶歡呼一聲,拿起勺子迅速地把碗里的飯吃了,一粒米都沒有剩下,接著就朝著莫婆子手,讓抱著自己去找書,等晚上睡覺前讓爹爹念。
祁昀則是一言不發,只是在心里想著,這世上大抵真的有因果循環一說。
以前他用讀書摁住了祁明,摁住了石頭,結果現在卻被自己這個胖兒子給摁住了
葉則是沒想那麼多,用勺子取了顆魚圓放進里,咬下去,鮮彈牙,好吃得很。
見葉喜歡,祁昀臉上也有了笑,緩聲道“這是把青魚刮下斬化,用豆豬油攪拌,用手敲打,加蔥姜后做團,煮型,然后撈起來過涼水,再加湯里煮沸便好。”
這不是葉頭一次聽祁昀說菜譜了,縱使祁昀不近庖廚,可是他說起這些總是頭頭是道,葉喜歡吃,聽他說起吃食每每都能聽的神,最后還會笑著驚嘆“相公真厲害,這都知道。”
祁昀則是忘記了晚上還要念書的苦楚,臉上帶笑道“飯莊新找了廚子,這道湯魚圓是他的拿手菜,我便讓他回家來做給你嘗嘗。”
葉立刻點頭“喜歡的。”
其實把鋪子里面的廚子回家,對廚子來說沒什麼,甚至還能高興些,月錢不拿,若是做得好了還能從東家那里得到賞錢。
至于鋪子的損失,左右是祁昀自己的,他一點都不在乎就是了。
甚至祁昀還問了句“要不我讓他到家里掌勺”
反倒是葉搖了搖頭“那多浪費啊,左右離得不遠,想吃去吃就好。”
祁昀笑了笑,點點頭。
正在門口拿著本書看的鐵子聽到了這段對話,覺得自己的眉都在跳。
這廚子可是自家二爺花了大價錢才挖來的,中間著實是費了不力氣,為的就是能撐起飯莊的生意,結果剛剛聽著,要是二點頭,這廚子就要到府上小廚房了
鐵子并不意外葉會拒絕,二縱然平時瞧著不管事,可是從來都看的清楚。
反倒是自家二爺,當真是千金難買娘子一笑。
可算是知道古時候的烽火戲諸侯是怎麼來的了,真的是昏君啊
“錚哥,你蹲在這里做什麼”小素挑了簾子出門,手里端著撤下來的盤子,一眼就看到蹲在門口的鐵子。
若是換了旁人,鐵子定然是一不,該做什麼做什麼。
可是在小素面前,鐵子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聽到聲音就立刻蹦了起來,筆直站好,而后笑著道“看看書,二爺說讓我這個月看完,他要考的。”
小素雖然到現在都很怕祁昀,可是比起以前看到他就發抖,現在更多的是敬畏,敬在前頭。
二爺那般有本事的,縱然心里怕,小素卻還是很信服,起碼對來說,二爺說的話那就是比天都大,永遠正確,他讓鐵子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聽了鐵子的話,小素不由得笑起來“這是好事兒啊,證明二爺很看重你,錚哥你多努力些才好。”
鐵子笑著應了聲,然后就跟著小素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很熱心的手“我幫你端吧。”
小素躲了一下,道“這是我的活兒,錚哥你不是要看書趕去看。”
鐵子應了聲,而后臉上出了個傻乎乎的笑容,目送小素離開。
等小素進了小廚房,鐵子這才一步一回頭的往回走,剛回到門口準備接著看的時候,就聽到祁昀的聲音傳出來“鐵子。”
鐵子臉上的笑容盡數收斂,挑簾進去,一本正的拱手道“二爺。”
“之前讓你找的房子可去找了”
鐵子一聽,立刻回道“正在找,不過還沒有尋到合適的。”
葉正端著杏酪吃,聞言,不由得看向了祁昀道“相公,怎麼還要找房子”
祁昀幫倒了杯茶,聲音和緩“如今三郎也得了差事,是正經的了,我們住的地方畢竟是商賈居多,人口復雜,出出進進的也不好辦,三郎最近這些日子晚飯都很回來吃,早出晚歸的,他自己也說起來過,準備等他領了俸祿之后便去找個房子住。”
話音剛落,祁昀就看到葉挖了一勺杏酪遞給了自己。
男人張口吃了,葉臉上有了笑,又給自己喂了一口,而后才道“可是我之前聽你說過,三郎的月俸不多,這京城里面的房子貴,他的錢夠嗎”
祁昀神平靜“不礙事,我準備買個合適的,然后找人假扮房東租給他也就是了。”
若是直接說給他買房子,祁明定然不愿意。
可是讓祁三郎自己去找院子,找不找得到另說,是這個時間都耽擱不起,況且祁明無論是不是兒,在祁昀眼里他到底是個年,直接撒出去還是不放心的,便想了這麼個辦法。
祁二郎一直記著柳氏的叮囑,他把三弟帶上科舉之途,還把他送到京城,如今爹娘不在,他就要好好照看三弟,自然都要考慮周全。
葉聽著便知道這是祁昀思慮周祥過的結果,臉上笑了笑,微微偏頭看著祁昀道“相公真是好人。”別看平時自家相公里不太三郎,但是有了事依然要為他考量的。
祁昀則是親了親葉,很坦然的接了這句稱贊。
等了夜,旭寶就帶著書跑了過來,纏著祁昀給他讀,葉也眼的盯著他,讓祁昀想拒絕都沒有了托詞。
等到了第二天,祁昀難得的起晚了些,醒來時就看到葉已經梳洗停當,趴在床邊笑盈盈的盯著他看。
這讓祁昀有些恍惚,一時間也沒了聲音。
他還記得當初剛剛親完的那天清晨,自家娘子也是這般趴著看自己,只穿著抹,頸子上有著細細的帶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好奇也帶著疑,弄得那時候的祁昀整個人都是紅彤彤的。
這會兒葉倒是穿的整整齊齊,但是眼神依然如昔,眉眼帶笑,眼神清澈,就像是一汪泉水般一眼就能看到底。
祁昀也早就不是那個風吹就倒的紙糊的子,和自家娘子也不再陌生,于是祁二郎的第一件事便是出手,握住了葉的手腕,微微用力的往自己這里拽了拽。
葉則是直接順著就躺到了祁昀邊,湊到祁昀面前看,左瞧瞧右瞧瞧,看的祁昀有些莫名,便問道“娘看什麼呢”
小人參則是怕在祁昀上,胳膊放在這人的口,笑盈盈的回道“相公還是和以前一樣。”
“怎麼”
“只要晚上看書,第二天就起得晚。”
此話一出,祁昀的耳朵就紅了起來。
他知道葉說的話并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此書非彼書。
昨晚是給旭寶念書晚了這才睡得多了些,可是其他時候研究書除了費腦子,還廢力呢,自然是不同的。
于是祁二郎攬住了葉的腰,微微收手臂,輕聲道“那我們今晚再試試,看我明天起不起得來,可好”
葉立刻點頭“好。”而后葉又道,“到時候我幫你摁腰就是了。”
這話又弄得祁昀耳朵發燙。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鐵子的聲音“二爺,二,老家來信了。”
葉立刻從祁昀上翻下去,過去開了門,而鐵子進門后目不斜視,只管把信到了葉手上,卻沒有離開。
既然是家書,那就是誰都看得的,葉拿著信準備拆開,里道“你還有事兒找相公”
“嗯。”
“那你進去吧,記得關門莫讓相公風。”
“是,二。”
鐵子這才推門進室,祁昀已經披著外起了,見他進來便知道是有要事,祁昀重新坐下,在鐵子關了門后才道“說吧。”
鐵子走過去,低聲道“把信送過來的信客對我說,他還去過孫家,應該是給沈家那位送信的。”
祁昀微微挑眉“沈家姑娘孫家還收留嗎。”
“大概是的。”
祁昀聞言,并沒有立刻開口。
對于沈大姑娘,祁昀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只是沒想到沈大姑娘的名聲敗壞以后孫家居然還能留,這反倒讓祁昀覺得出乎意料。
只是對于翻不出風浪的人,祁昀從來不會多給半個眼神。
見祁昀不語,鐵子道“用不用盯著些”
祁昀淡淡道“不用,隨去吧,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不,這種不相干的人不用去管,只怕娘早就把忘了。”
鐵子又想起了一樁事“剛剛秦管事也來過,說是老翁患了病,已經郎中去了。”
話音剛落,就見祁昀站起來,里道“這事以后記得早說,幫我更,你也隨我去一趟。”
鐵子趕忙應了一聲,過去幫他洗漱換。
而葉也聽到了靜,推門進去,見狀微微一愣“相公,有事”
“嗯,娘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祁昀說著過去在葉的額頭親了親。
而小人參則是昂著頭由著他親,里卻道“可我看外面的天要下雨了。”
這話要是旁人說,祁昀必然不信,可是葉是當初在天降暴雨發水災之前便能看出來的,祁昀對的話自然深信不疑,便問道“大嗎”
葉乖乖搖頭“應該不大,比之前三郎去考試的時候還小些。”
祁昀點點頭,道“那不妨事,我會帶上披風的,還有傘,娘不用擔心,我會早去早回。”
以前下雨天祁昀也是出去過的,而且天氣漸暖,應該不礙事,葉便點了頭,卻還是拉著他吃完了早飯才目送他離開。
至于什麼孫家沈家,祁昀早就忘在腦后,提都沒提。
相比較于祁二夫婦的淡然,沈大姑娘就是氣在心里,急在臉上。
來到京城時日不短,可是名聲卻一日不如一日。
按著沈大姑娘想來,這要送宮的子起碼是要有個著落才是,宮里總要派人安置,誰知道來的早太多,就只能自己安置自己,京城里生活不易,錢財早就花了個干凈。
之前在街上想要詐一詐那老翁,弄點錢回來,結果被葉破,不僅錢沒落到,名聲倒是壞了個干凈。
縱然現在孫家樂意收留,但那也是看未來有可能宮才會給吃穿。
但是沈大姑娘心里清楚,這宮怕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莫說最近瞧見的那些貴個頂個的漂亮瑰麗,是們的家背景,就不是一個小門小戶出比得了的。
同樣是小門戶出來的,人家進京就會找個高門大戶投靠,借此來作為倚仗,以后也能有個幫手,偏偏沈大姑娘的名聲盡毀,誰家高門都瞧不上,未來定然更加艱難。
如今眼瞅著就要到宮待選的時候了,孫家給出了主意,告訴宮以后有銀子才有出路,但孫家是一兩銀子都不樂意給,沈大姑娘這才想著朝家里手。
有了錢,能疏通關系,這才能留在宮中。
“姑娘,家里來信了”
聽了丫鬟的話,沈大姑娘連攬鏡自娛的心思都沒了,丟了梳子,扭頭小跑過去從丫鬟手上搶過信,拆開了看。
家里寫了什麼,不在意,爹娘過得如何,不在乎,只想看看里面有沒有銀票。
而結果是沈大姑娘沒有失,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幾乎讓沈大姑娘歡喜的暈過去。
倒是一直跟著的小丫鬟彎腰從地上撿起來了家書,看了看,遞給了道“姑娘,這上頭說銀票是您姑母給的。”
“管是誰給的呢,只要有銀子,我就有辦法能留在宮里。”沈大姑娘看都沒看那封信,只著銀票,指尖發抖,臉上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最終都化了得意。
其實沈大姑娘心里是有恨的,最恨的便是祁家。
半點不覺得自己扯著祁家作虎皮招搖撞騙有什麼不對,反倒覺得祁家當街破自己是不給自己臉面,是要把自己往絕路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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