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對了夏蒹,還有個事兒哇。”
“什麼?”
“葉夫人說要你病好了過去一趟哇,說要你病好了我再告訴你哇,但我覺得現下就告訴你也沒啥,你就記得有那麼個事兒就好的哇。”
“嗯。”夏蒹目送龔秋兒起,幫收了桌上碗筷,神不思蜀跟到門口,外頭雨勢頗大,吸出一口氣,停了將走的龔秋兒。
“咋了哇?”
“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夏蒹看龔秋兒從側首朝轉正子,繼續道,“如今和我同住的那位貴客,我有好幾日未曾與他見面,如果秋兒你得到了有關于他的消息,我希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
龔秋兒震驚的瞪大了眼。
“好幾日未曾見面?”
“嗯,”夏蒹見面上震驚的有些古怪,“怎麼……?”
龔秋兒皺了眉,盯著的眼神又心疼又生氣,終是上前來牽住的手,“你怕是讓那男子給耍了喔!我昨日才聽那幾個丫鬟說他進宮去了哇!宮里頭那個、就那個貴妃娘娘便是他的親姨母!他將你留在這里,若是單單只因你生病那還好的哇!結果沒想你竟半點風聲都不知曉的!”
“嫻昌貴妃……他為何忽然要去宮里……”夏蒹吶吶,模樣看上去像是魂不守舍,龔秋兒見如此,叨叨不停的也安生下來。
“男人多的是哇!又不單單只有他一個!咱們本便和普通子不同哇!此番你要多卷些銀子走!才不算浪費!”
龔秋兒給蓋上被,臨走都在罵罵咧咧,裳一甩,著了桌沿擱著的碎石塊,納悶回頭一瞥,便聽見床榻上聲音輕又弱,“秋兒,那個石塊你遞給我一下。”
有一寸大小的碎石塊被夏蒹攥到手里。
屋外雨聲瀝瀝,夏蒹抿了抿干的,指尖一點點捻過碎石的邊界,又將指腹放到鼻下,輕輕吸了兩口氣。
但興許是因為病中未愈,什麼都聞不出來了。
夏蒹躺不住,翻了個。
龔秋兒所想的什麼拋棄,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想不明白裴觀燭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宮。
夏蒹垂下眉眼,指尖輕著手里的石塊,忽然睜開眼,起忙爬到宮燈前。
對燈細,看到自己方才指尖描繪的石塊上像是刻著一個小字。
“徐……”夏蒹皺眉,“徐?”
一個“徐”字,在碎石界攔腰砍斷,夏蒹盯著這個破碎的小字,好半晌才撐著暈乎乎的腦袋往外去。
——不對勁。
披上服,正要帶上門口的傘,剛一出,視線便與年平日里常打的白油紙傘撞了個正著。
……
傘柄溫潤,用料甚好的緣故,比普通的都要重上不。
夏蒹往游廊的方向跑,很快便到上次與年一起下的游廊小階,不顧繡鞋粘上了綠園泥濘,費力往綠園周邊的樹叢里去。
“哈……哈……”夏蒹著氣,頭重腳輕,雨滴砸上傘面,夏蒹手有些不穩,將傘撐高,手掌翻開掩的樹叢,對上悉的石刻像。
看了那麼多次,夏蒹已經不再像第一次那麼害怕,探過,抵開后頭的樹叢,便對上石刻像腦袋后面一行清秀字跡。
——徐婼,九泉之下安息吧。
“安息吧。”夏蒹開合,念到最后一個字,一骨悚然的恐懼猛地竄上來,夏蒹正要繼續去翻旁邊的石刻像,忽然聽到高高一聲喚!
“夏姑娘!”
夏蒹猛地回過頭看到了游廊另一側的蘇循年。
“你在那里是要作甚!”
聲音隔著雨幕和距離也依舊震得夏蒹心頭一慌,往日里聰明的腦袋生生在大病之中卡了殼,夏蒹看他從另一側的游廊快步到了眼前,往日面孔略顯粘膩的此刻顯得極為僵,夏蒹出口抖的氣,對上蘇循年一瞬狠的眼睛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我……”
“夏姑娘,”蘇循年明顯是想下去,但又不知為何停在游廊里便止了步子,眼睛牢牢盯著,“你在那里,是在作甚啊?”
“我在……找東西。”
“找東西?”蘇循年笑了笑,但渾上下的僵之意明顯未散,“夏姑娘是有何掉下去了?綠園泥濘,下次若這樣的事再發生了,只管找其他丫鬟下去翻找便是。”
“嗯。”夏蒹垂著眼,點了下頭。
“所以,”蘇循年站到小階,也不下來,、“夏姑娘究竟在找何?”
“我……”夏蒹將傘往下垂,、正僵持不下,忽然覺到一莫名的怪異,忍不住抬起頭往游廊對面看過去。
年捋著白,墨發半披半束,迎著蘇循年和夏蒹二人視線,閑庭信步般過來。
“蘇兄,”他角微彎,視線一晃,與夏蒹的對上,但轉的太快,夏蒹還沒來得及沖他用眼神會意,年便側過了臉,面對著蘇循年,“好巧,沒想你也在這里。”
他這話明顯就是和夏蒹有所約定一般。
“嗯,我看這小奴在綠園里,天下著雨,又聽聞病了段日子,怕著了寒便過來問問。”
裴觀燭輕輕“啊”了一聲,眼珠輕轉,蒼白面孔起一個溫緩的笑,“倒是勞煩蘇兄擔憂,近幾日做錯了事惹我不悅,正巧我前幾日說在游廊丟了個香囊,大抵是想幫我找那個香囊吧。”
“是嗎?夏蒹。”
夏蒹輕,點了下頭,“嗯……”
聲音回的輕且慢。
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完便用油紙傘將自己遮住了。
蘇循年收回視線,揚起個笑,“原是如此,那我便安心了。”
“嗯,那我也先帶這小奴回去了。”裴觀燭輕點了下頭,手捋了捋墨發上被雨濺的紅發帶,雨水自油紙傘面往下到地上,蘇循年聽著他說要那小奴上來,避開距離垂下眼皮時,視線一下定住。
“裴兄的鞋怎的全都了?”
夏蒹腳步一頓,將傘往下傾,果不其然,裴觀燭的銀白靴子不僅濺了,還染上了污泥。
而裴觀燭的禮節是出了名的好,坊間曾有過傳言,金陵裴府的大公子就連步子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裴觀燭在雨天本不可能會濺鞋子,這是連夏蒹都知道的事,更別提蘇循年這些常在京師居住,與裴觀燭之前便有過照面的人。
“我急著想要見呢,”裴觀燭垂下眼睫,不慌不忙牽過夏蒹僵的手,迎著蘇循年的視線彎起眼角,“你能理解吧,我不想看到和除我以外的男子在一,尤其是你。”
蘇循年面極為難看,盯著二人牽的手,忽然起眼看向夏蒹。
那雙給他悉的秋瞳稍定,輕輕眨了兩下看向他。
蘇循年瞇起眼盯良久,卻再沒了話,面孔僵連禮都沒行一句轉便往游廊另一側走了。
夏蒹被裴觀燭牽住手上了臺階。
悉的檀香味染著陌生的香調,年靠極近,夏蒹聽見他輕笑,前幾日發生的事就好像的夢,年在“夢”里的悲傷也然無存了,他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那樣。
“他可真令人討厭,我不喜歡他。”
“嗯,”夏蒹聲音有些干,“你這幾日去哪兒了?”
“我進宮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諱,夏蒹聽著他的話抬起眼,對上他漆黑瞳仁兒驀的頓住,“我和姨母說,我要和你婚。”
“……什麼?”夏蒹瞪大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和你婚。”
“你干嘛要和我婚?!”夏蒹嚇得,腦袋不暈了腳也不虛浮了,恨不得扯著他領問個明白,“你怎麼回事?干嘛忽然說什麼婚?!”
“夏蒹不想嗎?”裴觀燭看著,“夏蒹不想和我婚麼?”
“了婚,”他道,“夏蒹就是我的了,你我就徹底綁在一起了。”
“但婚……!”夏蒹都打起結,“你想什麼綁不綁的!我現在也和你綁在一起啊?你……你知道婚代表著什麼嗎?”
“我知道啊,”裴觀燭微微彎起眼睛,“雖你我二人之中有個人可能會先死,但了婚,夏蒹便能在你我活著的時候一直和我在一了。”
“你……”夏蒹眼睛盯著他,忍不住說氣話,“你都不如把我直接殺了的好!”
“我殺不了你,”一句話,沒想到讓他低垂下眉眼,了方才的鋒芒,“殺不了,我早已想不出任何辦法了,將夏蒹做燈籠陪伴我側,明明才是我之所愿,”他看著,冰涼指尖輕輕過夏蒹臉側,“但興許是我永遠無法討你歡心,讓你心甘愿死在我手里,所以,我要和夏蒹親,讓你就這樣,活著,一輩子都在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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