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雨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看到這條信息，心由苦轉為晴朗。

　他的接，大概就是自己過來, 然后陪在這邊一起吃完飯, 再坐的車子回家。

　不過是不想一個人在家吃飯的小手段。

　【有點太過粘人了孟醫生。】忍不住指責，發完這條消息, 著發麻的膝蓋往外走。

　“爸媽，我先回去了。”拿好自己的包出聲告別，祝安遠他們已經在廚房要準備晚餐了，出詫異, “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不吃了, 孟司意催我回去了。”祝時雨把鍋往他上推，毫不心虛。

　“這...要不小孟一起過來吃飯？”

　“過來一趟太遠了爸。”

　“唉，小孟也是。”

　祝安遠去給拿打包好的棉被，周珍看著, 見狀問：“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祝時雨頓了下答，自己的包，那封信正妥帖放在里面。

　“他是不是有點太黏著你了？”

　送下樓路上，祝安遠忍不住問，話里憂慮, 祝時雨憋著笑。

　“沒有，其實是今天還有點其他事。”替他開, 挽回形象，祝安遠聞言，不再說什麼。

　“被子你媽媽已經曬過了, 直接拿回去蓋就行了，冬天很暖和的, 連空調都不用開。”他把手中抱著的棉被替裝上車，不嘮叨。

　“晚上睡覺不要老是開空調，太干燥對不好，睡前手腳涼可以塞兩個熱水袋暖暖...”

　“知道了爸爸。”

　祝時雨說起這個話題，有幾分別扭。以前總有手腳冰涼的病，但是現在已經好了，因為孟司意上很暖和，以前夏天的時候不顯，一降溫，差別分外明顯。

　關上后備箱門，出聲道：“我下次再來看您。”

　“哎，一路注意安全。”

　祝時雨驅車離開，一直到家樓下，最后一個紅綠燈時，才想起打開手機。

　里頭孟司意早已給回復。

　【晚上給你做紅燒排骨】

　天幕暗藍，星子遠若若現，推門上樓，果不其然，屋里已經盈滿飯菜香。

　桌上擺著澤人的排骨，孟司意剛摘下圍，袖口高挽，從廚房端著菜出來，聽到聲響，抬頭看。

　“回來了？”他眉眼生輝，含笑同招呼，“剛剛好，洗手吃飯。”

　“孟司意。”祝時雨卻在他前駐足，他名字。孟司意詫異兩秒，便見扶著自己手臂，踮腳上來。

　的一個吻落在間，還未等他細品會，那抹氣息便離開，祝時雨沖他笑：“吃飯。”

　“吃什麼吃。”他干脆利落放下手中盤子，手里一把抓過的腰，往前摁，同時低頭俯。

　“先吃其他的。”

　模糊不清的話語從相的齒間傳出來，祝時雨手抱住他，乖乖仰起臉。

　新棉被蓬松，帶著和棉花的味道，果然舒服暖和。

　兩人蓋著這床新被子，靜靜躺著，被子底下，祝時雨的兩只腳擱在孟司意上，被他用手捂著。

　“如果后來，我是說如果...”悉的夜聊時間，忍不住先開啟了話題。

　“你沒有遇見我怎麼辦？”

　“不知道。”孟司意一只手枕在腦后，面朝上認真思索，“可能會等到三十歲，然后慢慢找個合適的人相親結婚。”

　“原來我只配讓你等到三十。”祝時雨故作憂郁，幽幽道。

　“不然呢？”孟司意被惹得發笑，低頭看，“我還要癡癡等到你二婚然后再趁虛而嗎？”“......誰說我一定會離婚的。”

　“.........這倒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孟司意了，不自手把抱懷中。

　“不許有這種假設，這種況是不可能出現的。”他霸道說。

　“為什麼？”祝時雨偏要逗他，“我覺得很有可能。”

　“我在旁邊看著呢！”孟司意生氣，“只要你和陸戈分開，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個男的出現。”

　“噢。”假裝了然，念出一個語，“虎視眈眈。”

　“不是。”孟司意在額角落下一吻，嗓音不自覺溫。

　“是蓄謀已久。”

　“那你呢？”靜了片刻，他想起什麼問，微偏過頭，“假如你沒遇到我，會怎麼樣？”

　“我大概...”祝時雨想了想，笑出來，毫不猶豫回答，“會為一名優秀的圖書管理員吧。”

　“嗯？”孟司意詫異，反應幾秒，恍然低眸開懷。

　“那為什麼是我？”他眼中得意，像是一只腥功的狐貍。

　“點點士，我上有什麼東西打到了你？”

　“你自己不知道嗎？”祝時雨仰起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越發引起孟司意的好奇，不低下頭湊近。

　“什麼？”

　猝不及防，他的臉被祝時雨了，那種流氓的法，像調戲，“長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是個人都抵擋不了。”

　“............”孟司意面無表，發表評價。

　“祝時雨，原來你是個這麼淺的人。”

　祝時雨角終于繃不住，著肚子笑得一團。

　“孟司意，你太可了。”在他忍耐快要到極限時，祝時雨勉強止住了笑，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專注。

　“你知道你上最打我的一點是什麼嗎？”

　“嗯。”怕再耍什麼花樣，孟司意繃著臉，不聲。

　“是你整個人。”

　“第一次見你，我想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來相親？”

　“第二次，發現你很喜歡小孩，溫和又耐心。”

　“第三次，禮貌、有分寸。”

　“第四次、第五次...等我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見了你這麼多面時，早已經從心底接納了你。”

　“所以，原來是我的人格魅力。”孟司意狀似豁然開朗，早已被哄開心。

　“沒錯。”祝時雨正點頭。

　“那麼...”他角上揚，氣息繾綣，湊近低低問，“我們什麼時候要個小孩？”

　“.........”

　轉眼間，已是冬至。

　那天的話題，孟司意似乎只是隨口一逗，兩人都沒有正式做好迎接一位新員的準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

　沒過幾天，是平安夜。

　孟司意下班回來，給帶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沒有用任何包裝，就這麼拿在手里遞給。

　“咦？”詫異接過，端詳幾眼。

　“看起來很很好吃。”

　“希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孟司意掛好外套，仿佛隨口說著祝福詞，祝時雨抿笑，從自己后拿出一個包裝的小盒子。

　“孟醫生你也是哦。”

　“平安夜快樂。”

　他明顯幾分驚喜，似是預料不到，接過后打開上面緞帶，在里頭拿出了一個對比他略小的蘋果，然后又翻了翻，手指到了一個。

　是一個針織的小蘋果鑰匙扣。

　“這個...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紅小蘋果圓潤可，很明顯的手工藝品，孟司意提到眼前端詳著，臉上復雜。

　“你不會嫌丑吧。”祝時雨差一點要瞪眼。

　“當然不是！”他立刻反駁，難得赧然，了自己鼻子，如實道：“有點驚訝。”

　“覺你不像是會做這種小手工藝品的人。”

　“.........”

　“你太小看我了，孟司意。”

　“我好喜歡。”孟司意神誠懇，翻出了自己鑰匙趕換上，還得意在面前晃了晃。

　“好看。”

　祝時雨仔細端詳幾眼，陷靜默，不得不承認：“...好像有點娘里娘氣。”

　“.........”

　“你以后還是好好放在口袋里，不要拿出來讓別人看到。”認真囑咐他。

　“不然有損你威武高大的醫生形象。”

　孟司意滿腔不在，換好鞋越過，徑直往里走去。

　“我說真的，你記住沒有。”還不忘拉著他角強調，孟司意敷衍應了聲，打算明天炫耀給整個科室看。

　“本來是想給你討個好的寓意，誰想到掛上去這麼像小生，沒辦法，當初欠你的那個蘋果，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補償了，只能勉強做了一個這個...”還在后頭小聲嘟囔著，話語傳孟司意耳朵，他步伐頓時停住，祝時雨猝不及防，額頭撞上了他后背。

　“傻子。”孟司意突然說。

　仰起頭眼中迷茫，剛要說話，下一秒，被一片影覆蓋住。

　孟司意俯下來張開大大的懷抱擁住，臉依地著額角蹭了蹭，“不需要其他的東西。”

　“你在我邊，就是最好的補償。”

　圣誕節，溫北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醒來睜開眼，窗戶外白蒙蒙的，地上像被鋪了層白砂糖，低矮的房子樹木都變了話世界的冰雪王國。

　一大早，祝時雨還在酣睡，孟司意早已洗漱完，手機里有新消息，提醒今天有郵政投遞。

　他穿上外套，下樓去取信件。

　小區收件箱統一修建在樓下，綠的一排，用小鑰匙打開，每戶人家都有自己專屬的門牌號。

　他找到自己的號碼，拉開小門后，在里頭拿出了一小摞的信件。

　信用卡定期回執、宣傳單、小卡片...孟司意一樣樣看著，翻到中間時，手指突然頓住。

　里頭有一封黃信，上面認認真真寫著他的名字，角落著郵票，日期落款是，高一下學期。

　他拿著手里的這堆信件上樓，一路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步伐很快，進門后飛快合上，背抵著門板，出了中間握的那封信。

　孟司意手拆開。

　映眼簾的，是悉娟秀的字。

　“孟司意同學：

　你好，我是祝時雨。

　收到了你的來信，我到非常驚喜，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對于你突然轉學的這件事，我倍失落，沒來得及同你親口說一聲告別。

　我的已經康復了，并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簡單的風寒冒，希你在新的地方也注意自己的健康。

　上次留給你的號碼我一直在用，應該是手機不小心放在桌上被同學接聽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再次聯系我，我看到一定會回復你。

　每個人到新的環境，都需要一定時間適應，如果你有不習慣的地方，可以隨時給我寫信，我很愿意做你聊天的好朋友。

　期待你的回信。

　祝眉目舒展，順問冬安。

　祝時雨

　2.28”

　孟司意合上信，向窗外。

　不知何時，風雪已停歇，冬日靜好，歲月長安然。

　他的人在屋里酣睡。

　十幾年后的今天，他收到了一封遲來的回信。

　這份遲了數年的，終究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