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以往頻繁不休的戰事,永興六年就顯得平靜許多。
便在高麗牙山戰場,也由於海東行營軍及時從側翼的牙山半島登陸,迫使高麗王軍退卻,解青之圍,使牙山會戰終究沒能打起來;而在其他戰線上,戰事規模更加有限,諸方都在休生養息,想要從這些年來不曾停息的戰事裡緩一口氣來。
浙西大旱,也因年節之前的一場持續兩天的大雪,得到緩解。
林縛年節之前離開海州,返回江寧,但回江寧之後也未得稍停。使浙西旱得到緩解的大雪,在宣州形嚴重的雪災。
林縛前腳剛回江寧,後腳又要趕在年節前帶著君薰及長林政君,在周普、周瞎子、林景中、李書堂等人的陪同下,趕往宣州視察災。
宣州離江寧城不過兩百五六十里,馬車走清過雪的馳道,晝夜便至。
宣州雪災塌數千間屋舍,造近三千平民死傷。
由於置及時,在雪災發生之後,駐軍及時調宣州災諸縣進行救濟,使傷亡沒有再擴大。林縛在宣州府諸縣馬不停蹄的走了三天,纔將災區視察過一遍。
最後一天跑到同是重災區的宣州煤場,林縛一個沒注意,踩到雪坑裡,摔倒在地,沾了滿雪、灰溜溜的爬起來。
宣州煤場是辦,眼前還採取較爲嚴格的軍事管事,雖說倒塌的屋舍不,人員傷亡卻,至在初期還現出辦軍管的高效率。
林縛坐在雪未清的土埂上,讓君薰幫著撣上的雪粒,說道:“這便是一個國家,我治之猶吃力,實在想象不出:我的子孫都在溫室裡長大,即使智力不弱於別人,但未經歷世事之煎熬,如何有能力治理這個國家?”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這句話在這時還是絕對有效的真理。
劉師度對人口過剩的擔憂,起初毫不被林夢得等人理會。但劉師度議丁口的專函給林縛加上“治國當慮百年事”的按頭之後,下面人也迅速領會到林縛的意思,風聲就開始轉變。
葛司虞則在林縛歸江寧之前,在《宣政郵報》上撰題《論關水旱事》,論關中、河等地近千年以來,丁口、耕地與關旱及黃河水災的關係。
從秦朝到陳朝逾一千年間,關中、晉中、河地區共出現十一個旱年,計百年一旱;但到陳朝至今約五百年,共出現十六個旱年,計三十年一旱;頻率提高了三倍。
而黃河溢口、漫決、改道之災,近四百年,要遠較陳朝以前爲頻,到元越以來,甚至出來十年一大災、三五年一小災的程度。
葛司虞在文指出,這種種事,與關地區耕地過度開發、林草銳減有直接關係。
世人並不缺乏遠見者,西北地區生態惡化的問題,也不是今天才發現。
林縛心裡也明白,要不是他半公開的支持劉師度,關中的問題也不可能顯的提到檯面上來。
林縛不會責怪葛司虞有見風使舵之嫌,葛司虞在學上有著絕高的造詣,葛司虞能拋出一篇《論關水旱事》,比那些只會歌功頌德的道德文章,不知道要強多倍,也是實實在在的使治學與民生結合起來,不能強求他有政治家的意志跟果敢。
不過人口之控制,林縛的確打算收復北方,就最先在關以西、以北地區先開始。
陳朝以前,在關中立國者就有六朝,關鍵就是渭水平原早期水土條件極好,關中的農耕區前先經歷六朝都能支撐了國都數十萬人甚至上百萬人的消耗。
從陳朝以後,關中渭水平原由於過度開發、環境開始惡化,不過足維持國都的消耗,陳朝只能放棄守條件極佳的關中地區,定都於河南大梁。
進元越以來,關中的生態已經惡化西北苦寒之地。後期曹家雖然嘗試在渭水平原上重修鄭國渠,實際在三五年間,本沒有可能恢復關中在秦漢時期的繁榮。
黃河是中原地區的命脈之河,近三四百來,黃河由於積沙,已經爲懸河,河患日益嚴重。到元越中葉時,爲治河患,朝遷就常設河務大臣,以三品工部侍郎兼領之。燕胡於崇觀九年寇挖開黃河北岸的大堤,衝擊燕南平原,本沒有辦法自然恢復河道;其後的三十萬黃河修堤民夫之,直接摧毀燕京集權統治的基礎。
北伐逐殺燕胡、收復中原,中樞首先面臨的就是治理黃河問題。
林縛也早就使出領田水司的葛司虞提前準備,不能拖到北伐收復中原之後,再慢騰騰召集人手的去研究黃河水患。
治河患,有治標與治本之別。要治本,就必須要控制黃河上游關及晉西地區的農耕規模,還耕於林,用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關中以北、以西的水土生態得到恢復。
要控制關及晉西甚至關西地區的農耕規模,最關鍵的還是控制這些地區的人口。
林縛甚至計劃在北伐功後,對河套及燕西地區實施嚴格的牧手段,將不能徹底降服的燕西諸胡、羌夷等族人,往北驅趕到然海(貝爾加湖)以北、往西驅趕到伊梨河以西去。
因爲有林縛表態,劉師度的專函沒有給公府會議隨便打發掉,倒也沒有給特別的重視,畢竟當前的主流還是希丁口更多,但也通過兩項新制的調整:
一是規模男需及冠、需滿十六才許婚配。這本是古禮,只是在歷朝鼓勵生養的政策下,當世子十四五歲婚配佔到大半。恢復古禮,是要使子的生育年限短。不過從十四五歲提高到十六歲以上,意義不是很大。
更大的意義減十六歲以下的難產死亡率。
崇州等地的數據先行完善,十六歲以下生養的難產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十,堪比戰場傷亡率。二十歲子初育,難產死亡率就會驟減到百分之一。
雖說以往沒有準確的數據統計,但世人對齡子生養之難,還是有清醒認識的。
另外做的一項調整,就是廢除婚配。
以往男子二十不婚、子年過十八不嫁,著由強行婚嫁。這個舊制廢除之後,就是允許方能相對自主的將婚育期拖後。在當前崇州、海虞、江寧等地,僱傭工現象日益普遍,子做工能補家用之不足,方家庭自然也就願意拖延子婚嫁期;甚至更極端的,父兄限制子出嫁、做工以牟利的事也時有發生。
傳統相對強大,樞院的主流是不希對全國的人口高增漲進行急剎車,一些預防的措施也許需要三五十年才能逐步發揮作用。
至於在關以西以北地方進行嚴格的人口限制,林縛還只是有限的幾個人討論過。
在關以西、以北地區進行嚴格的人口限制,意義很多,更多是涉及北伐收復北方後的治理大策。特別是牧制,等同於以後要在燕西諸胡及羌夷外族勢力頭上加一道箍,嚴格限制其勢力的壯大,這點很軍方的支持。
很顯然,軍方及樞院對軍事上的勝利充滿信心,也不會在收復北地中原之後就止收手。
軍方與樞院擬定的計劃,就是要東北方向原東胡人族居、包括烏倫山(小興安嶺)在的所有地區都納中樞的直轄,徹底消除東北的邊患。
至於然海、伊利河,漢人已經有六七百年的時間沒有踏足這麼遙遠的地區,甚至高宗庭、宋浮等人都不奢國境能延到這麼遠。
林縛則不以爲然,蒸汽機在百年就應該能用於通,伏火弩的技會先一步起來,中樞控制然海、伊梨河,並不是妄想。
不過,整個計劃還不能提前向更大範圍擴散討論,就怕萬一打草驚蛇,很可能會促使燕西諸胡、羌夷諸族與東胡更加團結的凝聚一起阻抗北伐。
林縛坐在土埂上,撣淨上的雪粒,跟君薰抱怨政事維難。
政君雖是長,卻也只是七八歲天真爛漫的年紀。
林縛帶出來,是能知人間疾苦,的心思卻完全給礦區的水機吸引住。
雪災雖說倒塌了大片屋舍,但傷亡不重,宣州煤場很快就恢復生產。蒸汽水機在運作時,會噴出水汽,在半空凝白霧,籠罩一大片地方,也將水塔籠罩其中,吸引著政君的好奇心。
小政君盯在那裡不知,一羣侍衛圍著轉,又擔心蒸汽水機出什麼故障。
林縛撣盡袍上的雪粒,走來將政君的小手抓在手心裡,不讓因爲好奇心離水機太近,只是站在水塔的邊緣上,看著水機運作。
一已經給冷凝的白汽從工作腔側裡噴出來,燒爐工正不斷的往球形鍋爐下的火膛裡送煤,而與鍋爐相接的煙囪也冒出更大範圍的白汽。
時值寒冬臘月之末,挨著爐膛,抄煤膛的燒爐工打著赤膊,還是滿頭大汗——林縛要工匠都各司其職,只是將煤場上總辦及總匠師召到跟前來,詢問新式水機的況。
姜嶽最初計劃是拿兩萬銀元出來先試造一組蒸汽機來用於礦井排水。林縛有意加快對蒸汽機的改進速度,要求機造司出二十萬銀元,供姜嶽一次造八組蒸汽式水機用於辦煤場排水所用,就是要使八煤場相對獨立的去改進蒸汽式水機的技。
造一組新式水機需要兩萬銀元,不過由於鍋爐及工作腔、活塞聯接桿等構件的籌造模可以共用,造八組新式水機的平均本倒是要低兩萬銀元一大截,最終造出八組新式水機都沒有用去十萬銀元。
多餘的拔款,也都專門用於各大煤場對新式水機的維護及技改進。
差不多到八月,八組新式水機就陸續造好,運付宣州、潥水、壽州、淮、濮塘等地的煤場安裝,用以排除礦井裡的積水。
同時上八組新式相對獨立運作,投七八倍的技力量跟資源,發現及改進問題的效率,自然遠非一組能比。
這八組新式水機,除一組鍋爐因鑄造不良,出現大問題停行改造外,其他七組水機差不多都已穩定運行四個月。之間暴出來的諸多問題,不過在煤場都能及時改造;機造司也隨時跟進新式水機的運行及改進況。
一組新式水機,將昂貴的造價攤開十年的運行維護費用裡,足能抵得上僱傭近二百青壯做工。
不過,煤場排水,是在礦道的上方打排水井。一眼排水井就能那麼大的範圍,就算能僱傭二三百青壯,也沒有辦法將這麼多人一口氣都不歇力的派上去排水。
新式水機能夠持續、高強度、高力的排水,雖然造價昂貴,但也在使用三四個月後,現出比人力及畜力優越的地方來。
以往用畜力排水,由於驅力不足,水最多十數、二十米深;用新式水機,雖說閉還很差強人意,但也將水能到三十六七米的深。這就使得地下水位較高的溧水、濮塘、宣州等地的煤場多挖一兩層的煤石,舊的廢礦井也能重複利用。
眼下江淮地區耗煤量大增,使煤價又恢復到戰前的水平。林縛同時限制辦煤場的用工規模,不再限制辦鐵場、窯場一定擇優用煤,不再限制使用場煤——林縛要將市場讓出一部分給商民礦,平衡民的關係。不過,涉及到巨大的煤利,在江寧一筐煤能淨賺一角銀元,辦煤場即使不能增加用工規模,也會千方百計的增加產煤量。
地質穩固、不易坍塌的舊礦井能重複利用,節約的本,就足以抵消新式水機的昂貴造價;更多新式水機的使用,甚至將蒸機汽用於拉昇礦車,能夠大規模的減人力及畜力的使用。
在宣州煤場,除了增訂兩臺新式水機外,還開始組織匠師設計製造第一臺以蒸汽機爲力的礦車提升機,這個也有些超乎林縛的意料。
雖說此時的蒸汽機,由於封及工作腔的設計不夠完善,效率很低,與真正意義上的蒸汽機還有很大的差距,但煤場有的是廉價煤,只要管用,倒是不怕效率低。
對蒸汽機,林縛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的原理,的技遠不及專業匠師通。
只要煤場認爲使用新式水機合算,林縛就很滿意。
說到底一項新技能否使用,關鍵還在於能否相對廉價。只要辦使用新式水機能提高效率,降低採煤本,鐵礦井、銅礦井以及火油井甚至商民礦場,都會出於逐利的驅力而採用新技。
以往宣州煤場民辦時,僱有五百青壯,以每人每天挖四筐煤出井計,一年不過產煤六十餘萬筐煤。此時宣州煤場的採煤量增加了八倍,達到五百萬筐,但用工規模只增加四倍。
新技的使用,對採煤效率之提高,是顯然易見的。當然跟後世的機械採煤比起來,效率也許不及十一,林縛也沒有奢能一下子進步多,只要能持續進步就表明新政在逐步的深人心。
林縛站在那裡,跟煤場總辦、總匠師討論新式水機,林景中、李書堂及宣州的地方員,都陪同在側。
林景中、李書堂等人都沒什麼,宣州地方員多爲舊系僚、傳統士子出,對新學的瞭解,還只是從郵報上得來,本沒有深的瞭解,冰天雪地裡,聽得大汗淋漓,完全聽不懂,還不得在那裡洗耳恭聽,不敢有毫的走神……
林縛見宣州的地方員也是辛苦,便停了視察,吩咐周普、周瞎子準備回程之事,也無意在宣州再停留。
林景中著空隙,與林縛彙報籌建鐵橋之事。
從江寧地區,河流縱橫,陸道通要發展,就會遇到很多矛盾。
馳道不建橋、只設渡,馳道的通行效率太慢,但是建橋又阻礙河運;建高拱橋也不利大型馬車的順暢運輸;平原地區又沒有辦法建度高的懸索橋。
故而江寧以南地區的道遇河多建浮橋,船舶會聚,集中時間打開浮橋放船通行,平時用浮橋連接馳道。只是浮橋也不是永固建築,缺點很多、維護極麻煩,打開閉合的速度也很慢。
林景中會同工造司的員討論了好幾個月,有心嘗試在靠近江寧城的地區建造開啓式鐵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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