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滄海中的一粟,卻又逐漸聚多。
麻麻跪滿了一地。
冬日寒風瑟瑟,落雪很快鋪滿了地面和周,一片皚皚雪白,竟映得宮門外也漸漸亮堂了起來,悲憤的喊聲不絕於耳。
“聖上!臣這不做了!請您聽聽衆人之言吧!”
“這天大的冤屈,皇天昭昭,怎能容許!”
“天道難違,這昇仙樓不能再修了啊!”
“聖上,我們今日所請都是爲了您,爲了這天下啊!”
“幾十萬百姓正在苦難,今日若不直言,死後我如何敢見聖人,如何對得起我這幾十年來讀過的聖賢書!”
有人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有年邁的老臣力不支,強自支撐著,也有人以頭搶地,嗑得滿臉痕。
還有人趁機道:“聖上!還請剷除佞,早立國本!”
二皇子失勢之日,便是大皇子得意之時。
閣如今的三位閣老聽聞,也是從府裡即刻趕來。
他們上諫,聖上不聽。
下控,也控不住文臣們激憤的心——都不當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他們夾在兩邊,也實難做人,如今朝局儼然已不控,索,三位閣輔臣都乾脆一併遞了辭呈——這也是大雍場常規之舉。
哪個閣老沒遞過十七八封辭呈都是有的,只是三個人一併請辭卻是見。
但細想下來也不奇怪,能坐穩閣輔臣位置都是上能得聖上信賴,下能得百支持。
反之,那毫無疑問是寸步難行。
宮中。
順帝聽聞消息後,看著那三份遞上來的辭呈也是怒從心頭起。
麗貴妃的哭泣聲還彷彿在耳邊。
“……臣妾、臣妾都在宮中,也不知這些事,想來是兄長他以前窮怕了,纔會……只是洵兒他確實是不知的,臣妾知道朝臣都看他不順眼,可是、可是……他只是子急了些,絕做不出那些事來。”
“聖上,若真是爲難,臣妾這些珠寶首飾都不要了,現在就令後宮中削減用度,都給您拿去賑災……”
此事不止關於麗貴妃,也關乎他的面和權柄。
可叩闕聲還是連綿不斷從外面傳來,吵得人無法歇息。
終於,順帝無奈地按著眉心,被侍攙扶著,走出門外。
就看見殿門外,三位閣大臣,和一併尚書高,也都跪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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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把宮門外的人都給朕勸走。”
三位閣大臣早已達默契。
這已經逐漸上升到了皇帝與文臣之間的角力,也不可能再退一步了,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臣子佔理。
“聖上,勸不啊……”
“老臣當真已是盡力……”
***
賀蘭瓷聽聞聖上決議要清查益州一案,並且暫停了昇仙樓的修築,將修築的錢暫且拿去給益州賑災,抵償九邊軍費並犒賞邊軍時,纖細的軀在寒風中搖搖墜,已快在宮門外力竭。
被霜枝半拖半抱地帶回去後,久違地染了風寒,迷迷瞪瞪過去好些時日。
好在府裡尚且溫暖,也不缺藥材。
姚千雪前來看了三次,賀蘭瓷總算有所好轉,牀頭花瓶裡了兩支臘梅,淡香沁人,霜枝道:“都是府門外的人送的,現在府門外每天都來好多人送東西啊!”
賀蘭瓷點了點頭。
姚千雪第四次登門拜訪,見終於氣好了,才咬著牙道:“小瓷,你想不想去見他?”
賀蘭瓷道:“怎麼見?可詔獄不是……”不讓親眷探視的。
“齊川畢竟是錦衛的,我讓他找門路想了辦法……可以讓你進詔獄一次,不過只能進去一炷香的時間,再多恐怕就會有風險。”
寒冬臘月的詔獄,是真的冷得直結冰。
門欄都有一層細霜,賀蘭瓷裹了上的斗篷,戴著帷帽,小心邁步進去,提前打點好的吏對恭恭敬敬,引著進去,指點道:“就在裡面,夫人放心,狀元公沒大礙,就是稍微吃了些苦頭。”
賀蘭瓷道了聲“多謝”。
裡面更是冷得刺骨,還時不時能聽見一些悽慘的聲,和鐐銬撞擊的聲音,深吸一口氣,才又往前走,最終停在一扇牢門前,摘了帷帽,用手輕叩。
“多謝提醒,不過應該還沒到放飯時辰吧,而且我著實是……”
賀蘭瓷一愣。
出聲說話的那個人挑起桃花眼也一愣。
兩人面面相覷,陸無憂先忍不住開了口:“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有沒有好好吃飯?”他好不容易養起來的。
賀蘭瓷:“……?”
該我說這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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