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哆嗦著脣道:“你這個瘋子!你不會得逞的!”
蕭南洵完全不抑自己:“對,我就是個瘋子,那又如何?今夜事已至此,也只有你死我活一個結果。他逃不出長雍行宮的。而且就算我敗了蕭南泊也不可能即位——絕對不可能。”
“你會臭萬年的!”
蕭南洵道:“王敗寇,只要今夜我贏了,誰還在乎什麼名聲。”
“哐當”一聲,他將手中的劍擲到大皇子妃側。
大皇子妃又抖了一下。
之後是蕭南洵惻惻的聲音:“來人,用的侍給表演一下,一個人究竟可以死得有多痛苦。”
說罷,他轉朝外走。
走出去後,蕭南洵對著隨侍問出了另一個問題:“賀蘭瓷呢?”
又把添進郊祀的名單裡,便是因爲亦是他今夜的戰利品之一。
“回殿下,賀蘭氏正關在邊上一偏殿。”
***
長夜漫漫,長雍行宮上下,都燃起了燈火,皆被告知今夜是大皇子犯上作,意圖謀反,請文武百諸位命婦都在住稍安勿躁,切莫隨意外出走,免得被當叛黨。
還有若有窩藏大皇子,也一併視作犯上作,株連九族。
可仍舊能聽見依稀的慘聲。
“那似乎是——”
有人立刻便被捂住了。
——似乎是當初支持大皇子的朝臣家眷的聲響。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每一宮苑外都是手持兵刃,寒森森的衛軍,毫無疑問一旦有輕舉妄,便會招來殺之禍。
“還沒找到蕭南泊人嗎?”蕭南洵的聲音益發不耐,“他能跑到哪裡去……”
正說著,有人衝過來道:“回稟二殿下,大……叛黨蕭南泊他正帶著護衛要衝殺出去,鄭統領的副將抗旨不尊,剛殺了鄭統領取而代之,說、說……似乎要與叛黨匯合。”
蕭南泊果然還是留了一手。
不過無妨,他依然逃不掉。
作爲正在被追殺的人,蕭南泊敦厚老實的臉上不自覺流出些許笑意。
只要在這裡撐下來,等上京城外三大營的大軍趕到,郊祀這兩萬的軍本不足爲懼,而不管他貿然找死的二弟如何掙扎,結局都已經註定了。
從蕭南洵決定謀反的那一刻起,皇位就已經是他蕭南泊的囊中之了。
***
賀蘭瓷此刻正在回想著陸無憂跟說的話。
“到了長雍行宮,我會易容喬裝去找慕凌。你在苑,如果蕭南洵沒來找你,就安心待著,如果他派人來了,你拖一會時間,裝作很不願的樣子,然後帶著未靈一起過去。爲了能控制得住,他關押你的位置一定距離蕭懷琸的寢殿不遠。”
“如果他單獨來找你,未靈會想辦法制住他。表面看起來只是你的丫鬟,應該不會被太過防備,屆時可以挾持著蕭南洵,到蕭懷琸的寢殿救駕,平叛的詔書一下便可。若他沒有來找你,你也安心待著,等我來救你,困了可以先睡會。你上我放了東西,能很快找到你。”
賀蘭瓷心道,心就是再大,這也不可能睡得著啊。
陸無憂跟說過長雍行宮的大致佈局,被太監送過來之後,確實肯定這裡距離聖上寢殿不遠,甚至還能聽見遠的械鬥聲和驚聲,猜想那邊的局面估計不會太好。
花未靈倒是在打瞌睡。
賀蘭瓷來回踱了幾步,探頭張,想確定門外的守衛,但此毫無疑問是守備最嚴的地方,門外巡邏不斷,全是穿鎧甲的衛軍。
陸無憂雖然讓冒了點風險,但這個風險實在太小,而且過於被,也覺得蕭南洵但凡有一丁點腦子都不會這時候來找,可是這麼徒勞等著實在很沒意義……
賀蘭瓷正在思忖間,突然聽見外面響起一個清脆的聲,有點久違又有點悉,還記得當初陸無憂演戲時的模樣,突然有了點嘗試的想法。
推了推花未靈,小聲道:“醒醒。”
花未靈沒覺到人進來,了眼睛道:“怎麼啦。”
蕭韶安正在迷茫著,今夜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的想象,哥居然造反了,母妃在寢殿裡惶恐不安地低聲啜泣,實在待不下去,想出來氣。
原本還有人攔著,但蕭韶安發了通脾氣,又因爲份著實特殊,無人敢攔,最終還是讓走了出去。
然而領著自己的宮沒走多遠,突然聽見一個人:“韶安公主。”
這聲音輕輕,令人如墜夢境。
蕭韶安先是一愣,隨後大怒:“你這個人怎麼在這!”繼而反應過來,一定是哥把關在了這裡。
然而這個人看見竟毫不怕,反而對笑笑道:“韶安公主死到臨頭還這麼淡定,令人佩服。”
“什麼死到臨頭,你才死到臨頭,你胡說八道什麼!”
賀蘭瓷平靜道:“京郊三大營平叛的軍隊不日便到了,公主與二殿下此番作爲,豈不是死到臨頭?”
蕭韶安對此一無所知,哥什麼都沒跟說,但知道目前的局勢至還是向著自己親哥的,而看見這個人就煩,蕭韶安不由道:“你不要妖言衆,我現在就……”轉頭對周圍守衛道,“我現在進去,發出什麼聲音你們都別進來。”
說完,便走進了關著賀蘭瓷的偏殿裡,擡手就想給賀蘭瓷一個掌——反正一掌而已,哥也看不出來。
然而蕭韶安的手剛擡起來,人便無聲無息地被定住了。
須臾之間,後的宮也一個兩個統統被打暈倒下。
更遙遠傳來的殺戮聲震天,賀蘭瓷約還可瞧見火,心中默默有些擔心陸無憂,他說是去還欠的債,還完這筆,就算把慕凌援軍的人給還了。
花未靈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著被點了,說不出話也彈不得的蕭韶安。
不知道過去多久。
一刻,兩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賀蘭瓷聽見了外面打殺的聲音,張地連忙擡頭,還以爲是蕭南洵,一擡眼卻看見了悉的面容,賀蘭瓷連忙道:“結束了!?”
陸無憂上還帶著肅殺之氣,走進來快速道:“還沒有,快了,擔心你先過來看看。”
賀蘭瓷道:“什麼況?”
陸無憂張口剛要說話,突然看見了蕭韶安,也一愣道:“你這什麼況?”
蕭韶安一看見陸無憂,眼睛瞪得都要有銅鑼大了,死命想要脣。
花未靈舉手道:“嫂子要我抓來爲質的!”
陸無憂默默道:“行,待會把用上。”
賀蘭瓷抓了一把陸無憂的胳膊道:“到底況如何?”
陸無憂言簡意賅道:“衛國公一早便已應下,我去策反了鎮安王。蕭南洵今夜應該是不能事了,但蕭南泊也重傷了,現下蕭南洵正狼狽地逃至蕭懷琸寢宮,大概是想最後魚死網破一把了。”
“慕凌呢?”
“帶兵平叛呢,他臉好用的。”
花未靈已經無聊了一個晚上了,連忙道:“打架嗎?那我能去嗎?”
陸無憂看了一眼道:“想去就去吧。”
說完,陸無憂也朝外走,賀蘭瓷跟在他旁邊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蕭懷琸寢宮。”陸無憂把拉近了一點道,“你離我近點,今晚也是太熱鬧了些。”
***
順帝被關在寢宮裡,按著幾吐的心口努力平復心緒,先前嚇得癱的敬貴妃也已經恢復鎮定,正捧著丹藥餵給他。
四周的首被擡了下去,軍也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些瑟瑟發抖的太監。
畢竟蕭南洵還在等他下詔書讓位,不會把人往死裡。
然而當兵荒馬的聲響再度襲來時,順帝擡眼,發現他的兒子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頭髮蓬,眼睛赤紅,手裡提著長劍衝了進來。
敬貴妃一驚子側歪,從牀榻邊落下。
蕭南洵看也不看,擡起一腳便將踹開,敬貴妃痛呼一聲趴在地上,三皇子蕭南清連忙來扶,然而蕭南洵森的目掃過蕭南清那張清正的臉,想起他是如何被順帝誇讚的,一無名怒火起。
順帝還沒來得及怒斥他的暴行,就見蕭南洵一劍刺過去,紮在了正扶著自己母妃,毫無防備的蕭南清的心口上。
之後便是敬貴妃一聲慘絕人寰的聲:“清兒!清兒!”抱著蕭南清驟然失去力量的,也瞬間瀕臨崩潰。
順帝也忍不住道:“蕭南洵!你這個畜生!”
蕭南洵卻衝著順帝一笑,是那副徹底扭曲了的笑容:“我都手足相殘一晚上了,父皇你纔來罵我,是不是遲了點?”
他開始神經質地轉著腦袋四尋找,狀若瘋癲:“我還有兩個弟弟是不是……都殺了的話,父皇你就沒有其他繼承人了吧,也不可能再生一個出來了,是不是就只能選我了……”
“……你大哥他也被你殺了?”
“我哪有大哥,我沒有大哥,他憑什麼做我大哥?”蕭南洵口中的話語越發顛三倒四,“我殺了他,我肯定會殺了他,我早該殺了他,我怎麼能容忍他活到現在……他在心裡嘲笑了我多久?”
他四揮舞著長劍,殿是此起彼伏的慘聲。
“住手!蕭南洵!住手!”
他擡又踹開了一個,剛想再補一刀,就聽見一道驚恐的聲響起:“洵兒!”
麗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看著眼前的慘景和瘋瘋癲癲的蕭南洵,子搖搖晃晃,似乎也要崩潰的樣子。
蕭南洵聞聲,一僵,竟停下了作。
麗妃著肚子,推開攙扶著的宮,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似乎想要接近蕭南洵,卻又不敢,面慘白地道:“怎麼會這樣……你冷靜一下洵兒。”
見蕭南洵慢慢沉靜下來,手小心去拽扯他的袖。
不料蕭南洵一下躲開了。
他向的目充滿了鬱不堪的痛苦。
麗妃心尖一,一種令人惶恐的不祥之浮上心頭。
他……他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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