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眉沉默了有那麼一刻才回道:“與我講講吧。”
謝灼了的手,道:“你離開時阿忱才兩個月大,那個時候他已經很黏人了,只認你和我,你走后他時常哭鬧,娘哄也哄不好,最后都得靠我。”
謝灼將他如何照顧阿忱,一點點說給聽了。
“你兒子吵得很,夜里醒來總是啼哭,不知道怎麼有這麼多淚,無論是換尿布、哄孩子都得我來。偶爾我下朝與臣子議事還得帶著他,他離不開人。你沒覺得我被他折騰得憔悴了不嗎?”
他拉著危眉的手覆上他的面頰,危眉打量了他一會,沒見他有憔悴多,倒是比起之前多了幾分男人的氣質,生得太好看,大抵怎麼折騰都無損容貌。
而聽他說阿忱,危眉眼前浮現自己抱著他的畫面,那時他小小一團在懷里,用的臉蛋蹭,可極了。
的確有點想他,心中對他多有愧疚。
謝灼繼續道:“阿忱到七八個月大的時候,總算不常哭鬧了,如今會爬上爬下,未央宮的宮人每天圍在他邊陪他,有時候他坐在窗下一個人玩撥浪鼓,也能把自己弄樂了,傻得很。”
危眉道:“小孩子都是傻的。”
謝灼看眉心微蹙,笑道:“你倒是護起他來了。”
危眉也不是護,是了解謝灼的子,他惡劣得很,養了個兒子估計也是當小貓小狗一樣,平日里怕是沒欺負阿忱,就想看小團子鬧笑話,所以說之前危眉聽他給阿忱親自換尿布,心中不免震驚。
危眉聽他一說,好像能想象出小團子爬上爬下呼呼的樣子。
輕聲道:“你昨日說,我養別家的孤也不愿回宮去照顧阿忱。那孤是撿來的,可憐極了,我不忍宿在外,就收留了。但我也是極其疼阿忱,究竟是為什麼不回去,你不明白嗎?”
謝灼怎麼聽不出來?不回去,無非是因為宮里有他。
謝灼預料到了的反應,心里竟也沒什麼起伏,“因為有我在,你寧愿放棄錦玉食的生活也要逃出來。我清楚得很,所以我也沒強求你回去。現在只是將阿忱的事告訴你,怕你想他了。”
危眉忽然有點不明白了。他說不想強求回去,那千里迢迢來這里做什麼?
謝灼將往懷里摟了摟,男人的掌心按在腰后的地方,輕輕地,料都被挲得起了皺痕。
“我來探你幾日就走,這幾日你陪陪我,不行嗎?”
他這麼著耳垂說話,聲音含著磁,掌心的熾熱溫度時不時傳來,危眉長睫不停地抖,腳背都麻了。
到底許久沒和他這樣親過了,無論是上還是心理上極其不適應。
危眉不與他對視,低下頭看著他腰間玉佩道:“攝政王最近是不是在選妃子?”
“選什麼妃?”謝灼問道。
危眉道:“我離宮前,你說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同舉行,就定在月,但你到現在都沒有登基,民間說你一直在皇后的人選,你選好了嗎?”
謝灼微瞇了瞇眼道:“我選何妃子?天下人都知曉攝政王玷污了前朝皇后,還強迫生下了孩子。有自己的侄媳作珠玉在前,我一時倒真沒什麼心思再去納別的人。有時候在想,反正事都捅出來了,鬧也鬧大了,不如坐實了,可惜你無意于此。”
這麼大的一件事,被他說得如此輕飄飄。強占、玷污、侄媳一詞,到了他里就變了味,像是什麼值得玩味的事。危眉聽得臉頰發燙。
謝灼卻面如常看著。
不得不說,危眉一村婦人的打扮,哪怕不施黛,面容也依舊若朝霞映雪,穿了一碎花布,以一纖細的淺腰帶扎著不盈一握的楚腰,因為腰肢太纖細,就顯得脯鼓鼓的,這會在他懷里輕輕掙扎,倒是真讓謝灼倒會出了幾分強占民婦的覺。
正是因為謝灼看過從前作皇后珠翠環繞的端莊模樣,也知曉褪去布之下的子如何銷魂,所以兩相對比,給他帶來的沖擊實在巨大。
危眉聲音發:“你先松開我。”
謝灼攬更了點:“是坐著不舒服嗎?”
危眉紅微抿道:“這是白日,你別一直抱著我。”
謝灼輕扣的下,迫揚起面容,盯著臉蛋看了一會:“你在鄉野待了這麼久,沒有別的男人覬覦過你?”
危眉遲疑了一刻,謝灼便知曉大抵是有的。容貌太盛,就像那孫二娘所說,大概在村里走一圈,都引得沿路的男人們走路不著道兒。
道:“我邊有侍衛,那些男人不敢靠近我。”
謝灼輕輕一笑。危眉覺得他桎梏自己的手臂如鐵鉗似的,力道之大,快要將碎了,無計可施,掙扎也掙不開,最后只能綿綿倒在他懷里。
謝灼抬起手,了的耳垂。
危眉被得耳發燙,院子里的人早就走開了,只有他們二人,可仍覺得過分恥。
謝灼將抱在上,和耳語說了許久。一直到正午時,危眉說去準備午飯了,他才肯放過。
危眉回到廂房里,將上褪下,只覺全上下細汗涔涔的,衫都了,明明他只是著耳朵說說話,卻覺得這比和他做一些親之事還要累。
銅鏡中倒映出郎一張雪白的面容,臉頰兩側紅暈若飛,危眉手上自己的臉,那尚未褪去的滾燙,心了一。
用完午飯,危眉去午休了。
醒來時窗外太還烈著,危眉起床后提著竹籃出門,打算去山上采點野果。
這個天出去干農活就是找罪,但危眉只想避著謝灼,索熱一點也無所謂了。
誰知謝灼聽了這話,要與一起出去。危眉騎虎難下,若此刻說不想出門了,就顯得太刻意了,最后只能一同上山。
危眉出門時,阿宛跟上來,拉著的袖口,“姐姐姐姐,我能一塊去嗎?”
謝灼看阿宛一眼,淡淡道:“我和你姐姐出門,大人做些事,你一個小孩子跟著什麼?”
阿宛臉漲得通紅,大概是覺得這個哥哥一點也不好說話,支吾了半天,后退一步道:“那我不去了。”
謝灼嗯了一聲,出門前了的腦袋,便和危眉一同山了。
山里綠樹蔭,綠葉如同鑲嵌在山里的綠寶石,清風拂過發出沙沙聲,也吹走了人上的汗珠。
二人一前一后上山,危眉在前頭,謝灼跟在后頭。
有時候謝灼一雙太長,走太快也不是什麼好事,謝灼生怕跟不上,漫不經心地跟在后頭,一路上給摘點野花什麼的。
林間不乏干農活的村民,遠遠就瞧見了這上山的二人,一時間背后議論不斷。
年輕的村婦們盯著危眉,私下都說村里來了個大,俊不凡,英武至極,邊跟著不侍衛,那是一個氣派,村婦們有自知之明,知曉這樣的人,對們來說就如同天上月高攀不起。誰知經過一夜,大竟然與那魏家搞在了一起。
這會兒村里誰不在說,這魏家婦搭上高枝要飛上枝頭了?
至于男人們的想法就簡單了些,心里都是艷羨的。當初危眉來村里,村里可是不男人過心思,是小寡婦也好,給人當外室也罷,生得實在太,村人那未婚的漢子都想討來做媳婦。可惜這婦對誰都一視同仁地拒絕,瞧著是風嫵,實則對自家男人倒也貞烈,誰想一來個大,就將給收服,也不知私下用了何手段。
這大人年紀輕輕就居高位,出門在外還有水緣,實在艷福不淺吶。也不知昨夜他香暖玉擁在懷是何?想來是極其滿意的,要是不滿意,早上那孫二娘去找茬,這大人哪兒能幫危眉說話?
村里人淳厚樸實,想的就是這麼幾件事。
卻說危眉上了山走進林子后,才徹底擺了那些村民們的目。
謝灼走在后頭,看走得慢了點,明顯有些累了,喊停下,到路邊石頭上歇歇。
謝灼將水囊遞給,環視一圈山林:“平日里你就一個人上上下下走這山路?還陡峭的,不覺得累嗎?”
危眉道:“走習慣了也就好了。”
二人休息了片刻,繼續往林子深走,危眉林子摘果子,等摘完滿滿一籃子出來,卻發現謝灼不見了。
找了一會,才在山邊找到了謝灼。
彼時謝灼就坐石頭上,四周綠樹深深淺淺,他俯看著山澗里的景,一只踩在地上,一只盤在石頭上,坐姿十分地閑適,手中兩片新摘的樹葉,送到邊,口中吹著一支悠慢的小曲。
危眉有一瞬間恍惚,好像看到了年時他的影子。
還記得在春狩大典上,謝灼瞞著他父皇母妃,悄悄帶進山林里玩,那時他也這樣懶慢地坐在石頭上,給吹樹葉曲。
一曲吹完了,危眉就纏著他、抱著他的胳膊讓他再吹一曲。
謝灼兩指頭輕敲額頭,懶洋洋地道:“白聽了我兩首曲子,總得收點什麼好吧。”
危眉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被他一步步問,最后靦腆地說回去給他親手做一個香囊。
謝灼笑著問:“知不知道郎給郎君送香囊是什麼意思啊?”
危眉慢半拍才想反應過來,紅著臉擺擺手說送個其他的,可已經晚了,謝灼記下了道:“回去幫我做個香囊送我,千萬別忘了。”
因著這個香囊,危眉又換來了他兩首小曲兒。其中一首吹的《鵲踏枝》,謝灼說這曲兒說的是郎君如何意綿綿回應兒家意的。
危眉愧極了,覺得他又逗自己。便是后來謝灼也時常拿這事笑。
那個時候的危眉,滿心滿眼都是他,覺得謝灼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每日都和他待在一起,也真的很開心。
危眉還是想不通,難道他時心機就那麼深,和相時流的種種都是假象,他就真的沒有過一真心嗎?
“果子摘好了?”
謝灼的一句話拉回了危眉的思緒,他從石頭上下來,走到危眉邊,接過手上的果籃,微微皺眉:“還沉的。”
謝灼幫拎著籃子,一同下山。
危眉走在后,盯著他的背影,謝灼背后像是長眼睛似的,走了幾步停下,危眉撞上他的后背,吃痛地捂著臉蛋,滿眼怨念地看著他。
謝灼笑著道:“一直在后頭看我做什麼?”
危眉辯解道:“我在看前面的路,沒在看你。”
謝灼一副“你說是就是”的神,讓危眉覺得這人好難相,他全上下連發都是心眼做的,心中在想什麼,他都能一眼看。
危眉繞過他,走到了前頭。
謝灼在后面,看著輕自己被撞到的鼻梁,有些失笑,覺得還和小時候一樣,他還沒說些什麼,就得不樣子。
二人往山下走去,一路上走走歇歇,夏日的風拂過樹林吹在上,涼爽而舒服,讓人心曠神怡。
走到半山腰,謝灼的手從后了過來,將一遞到了面前。
那是一只野花編的花環,危眉手輕輕地放上去,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向謝灼。
謝灼漫不經心地道:“給你的。”
危眉盯著他的眼睛:“給我的?”
這就有點明知故問了,謝灼挑了挑眼尾,“不給你給誰的?”
別的不說,謝灼的手確實極巧,這花環雖然用的山野里的花,編出來卻極好看,淺綠的葉子簇擁著一朵朵白的花瓣。
危眉“嗯”了一聲,拿起那花環,抬頭看向謝灼。
夏日的艷從頭頂高大樹木的冠中篩了下來,灑在他的面龐上,暈斑駁跳躍,他浸在金里,就連纖長的眼睫都被灑上了一層細碎的影。
風從二人邊走過,這一刻,時間都好像停了下來,危眉袂輕輕拂起,耳畔碎發輕揚。
他眉眼彎了彎,聲道:“你戴上去很漂亮。”
危眉心怦然一聲,隨后便意識到失態,準備將頭頂花環拿開,謝灼握住的手腕道:“拿下來做什麼,我編了一路呢。”
危眉蹙眉道:“戴著很奇怪。”
“有何奇怪?”謝灼道,“你頭上沒戴首飾的,太素樸了也不好,就先這樣戴著吧,別浪費了我一番心思。”
謝灼牽著手往下走。危眉看著他們的指尖從相到,他五指指間,最后親地十指相扣。
危眉心跳得更快了,卻掙不開。
回到山腳下的時候,太已快落山,夜爬上了山頭,山居里一片蟬鳴聲。
到了人定時分,危眉用井水洗好子,回到自己的廂房,立在床榻邊,一邊褪裳,一邊過銅鏡看向后床上的男人。謝灼也褪去了袍,赤著上靜靜看著。
危眉將外、外衫、里一一疊好,放在案幾上,慢慢轉過來。
昨夜二人同榻,就忐忑不安,今夜更覺膽戰心驚。
危眉看向謝灼,拋開所有的見,他對兒家確實有極大的吸引力:外貌昳麗而雋逸,氣質沉穩,作為男人,更有著實的肩背,有力的腰。
鄉野中的人都崇拜強壯的男人,危眉覺得自己在這里待了這麼久,好像也被村中的婦人們同化,帶上了幾分們評價男人的眼。
燭火朦朧籠罩著他,更顯出他作為男人的。
危眉就像一只局促難安的貓兒,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謝灼拍拍邊的床:“上來睡覺嗎?”
危眉“嗯”了一聲,這聲音明顯有點不愿。
謝灼道:“你上來,我來吹燈。”
危眉臥下來,蠟燭隨后熄滅,床榻有些狹窄,也有些陳舊,他一上來,支撐床板的四腳就了,發出嘎吱的響聲,在暗夜里格外地刺耳。
危眉心里不安,手輕扯著上肚兜的帶子,謝灼上了床,回過頭來看著,一雙眼睛明亮如朗星。
屋不算昏暗,窗戶敞開著,皎潔的月過窗柩流進來,照得屋麗而明亮。
謝灼湊過來,還沒有完全靠近,危眉就覺到了男人上強而有力的氣息,眼睫發抖:“很晚了,快歇息。”
謝灼沉下腰來,兩只健壯有力的手臂撐在側,危眉心跳一下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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