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沒有點燈,那人走在黑暗中,面容看不真切,只依稀能看出是個高大的男人,形修長,步伐從容。
危眉有一陣恍惚,覺得那人好像說不上來的古怪與眼,但在看清來人面容時,心中的疑慮煙消云散。
這是個胡人。還是個蓄著絡腮胡須的大漢。
一難聞的腥臊味涌了危眉鼻端,危眉此刻看他也不覺得眼了。
危眉低下頭,對一旁立著的裴素臣道:“等會表哥與我一同。”
裴素臣頷首:“好。”
那一隊胡人朝著危眉作禮,抬起手臂搭在另一只肩膀上,口中著聽不懂的胡語。
裴素臣與解釋:“他們在問大祁皇后的安。”
危眉微抬起頭:“進來談吧。”
一隊人沒,只有為首的大漢朝前邁出一步,走上了石階。
這漢子會說漢話,只不過語調卻十分奇怪,“娘娘,請吧。”
他朝著危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危眉頷首,后的裴素臣想要跟上,那漢子回頭制止。
“屋只有我與你們娘娘就行了,我會中原話,能與談,里面不需要多余的人。”
裴素臣微微皺眉,似乎不是很放心。
那漢子看向危眉:“娘娘您覺得呢?”
危眉沉默了片刻道:“表哥就在外面候著,若是有什麼事,我會喚你們。”
那漢子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裴素臣一番,邁著步子走進了居室,將門哐的一聲關上。
屋有點冷,危眉與那漢子分坐在案幾兩旁。
拿起茶壺里倒了兩杯茶,一杯給他一杯給自己,問道:“怎麼稱呼大人您?”
仔細打量著面前人。這個胡人漢子頭戴著一頂氈帽,穿著厚厚的一層長襖,讓他看上去十分臃腫,也十分地高大魁梧。
那悉又說不上來的覺,再次涌上的心頭。
他一把棕的胡須,遮住了大半的,上半張臉如刀鑿斧刻般深邃,鼻梁上橫著一道傷疤,讓他顯得有些猙獰,說不上多英俊,唯有那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如同天上的星子。
是往那里一坐,就流出一種泰山頂般的威嚴。
“我安格爾便可。”對方道。
危眉在心中喃喃這個名字,想他今日來,必定是得了上面的旨意,開門見山問道:“你們首領可愿意與大祁談判?”
安格爾笑了笑,沒回這話,而是道:“娘娘日夜兼程趕來,南昭國有失遠迎,還娘娘見諒。這些日子來,草原也有所耳聞皇后您與攝政王的風流韻事,未曾想到中原人向來自詡禮法,皇室也會有叔叔與侄媳不顧世俗在一起的事,這點倒和我們胡人一樣,人死了丈夫,可以選擇嫁給丈夫的兄弟或者叔伯。”
危眉抿了一口茶,這話倒也不好否認。
垂下目,看著安格爾握著茶盞的手。
那雙手乍看之下十分黝黑,卻尤為修長,骨相極好,虎口盤桓著一道細細的傷疤,像是長年握劍留下的痕跡。
危眉沒由地想起謝灼,他的左手好像也有這樣一道傷疤。
“娘娘?”安格爾的話將的思緒拉回來。
危眉最近總是時不時想起謝灼,連忙道:“抱歉,我剛剛在想一事。”
對方笑著說無事,又道:“皇后娘娘容貌傾城,今日一見果然是絕人,難怪會引得攝政王不顧天下罵名,要將您納后宮,只是可惜攝政王戰死在草原之上。娘娘怕是極其傷心的吧?我們的王對此也是同,想要見娘娘一面。”
危眉道:“是。”
安格爾淺笑:“不過南昭王說了,紙上的談判說到底都是虛的,有時候聯姻才能將利益徹底聯結在一起。”
危眉聽出了不對:“他何意?”
“皇后娘娘,您還記掛攝政王嗎?”安格爾問。
危眉道:“他是攝政王,掌一國的兵馬與大權,我自然該記掛他。”
安格爾道:“我是問,眼下他死了,您還在傷心嗎?南昭王說,你死了丈夫,一個寡婦也可憐得很。談判的事都好說,讓您不如嫁給他。如此他才能完全信得過你。”
安格爾笑容微深:“所以他派我來問問娘娘,您現在還記掛攝政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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