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老師回來, 這場風波才平息。

　其他的學生也在下面紛紛討論。

　“你說牛老師怎麼這麼肯定韓學是作弊了，他是真的知道點什麼嗎？”

　“他要是知道還不會當著大庭廣眾的面說了，我看他就是嫉妒韓學比他兒子績好, 還跟你說件事——”兩人湊到一起，高個子低了聲音道：“牛老師很喜歡學生送紅包，也很勢利眼，你沒看他對領導家的孩子都關照有加，對送了紅包的也關照的很。”

　矮個子不信：“可還有人沒送過的吧，又不是人人都是領導家的孩子，或者人人都送紅包。”

　高個子說：“那你就不懂了，別人能考好牛老狗還算服氣, 可韓學是借讀生, 能考好牛老狗可算是太不服氣了，韓學進學校以后, 他就擔任班主任, 韓學又那麼窮酸.......”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剛才看見韓學坐著托車來的呢，這會兒的托尤其是進口托, 那是妥妥的豪車。

　“他還跟年級主任說韓學這樣輟學生肯定不行, 是王主任頂住力非要招進來的，后來韓學學習是一天天見好, 他兒子是一天天變差......”

　聲音越發的低了。

　兩人湊到了一起，就聽見高個子低聲說：“牛老狗這人很迷信, 覺得是韓學進學校來了以后搶走了他兒子的運道, 所以你想想他能喜歡韓學嗎，韓學考的越好，他越是不爽......”

　這個說法在一部分學生那里傳了很久, 矮個子也沒有料到是這回事，可如果是這樣，牛老狗也太狗了吧。

　矮個子學生不由得同的看向韓學。

　各科差不多吵了兩個小時才出答案，每一份答案老師都抄在黑板上，學生可以據自己記憶的答案過來對，從明天開始，凡是對分數興趣的同學，都會來學校走這一遭。

　韓學對完分數，已經開始開始歌兒了。

　“韓學你考得不錯嘛，大概估了多分？”王琦覺自己考的也不錯，能上到一個專業比較好的大專，或者掛邊的一般般的本科，當下是估分完了開始報志愿，績要八月份出來，錄取結果也大概是八月份。

　“跟平常差不多。”韓學角微微勾起，其實謙虛拉，理綜比平常考的更好，除了理是滿分，化學也只錯了一個小題，生如果不出意外也進了九十以，也就是理綜績前所未有的考到了接近290。

　所以韓學現在想找個地方放聲大笑啊，快要繃不住了好嗎。

　“那就是很好，考南大肯定沒問題，如果你膽子大一點可以報清華吧！”王琦信心滿滿。

　“不行不行，我語文和英語都是弱項，也就理科好一點，回頭咱們再聊吧，我哥要帶我回去了。”韓學開始收拾草稿紙。

　王琦看了外面站著的男人一眼，有些憾的道：“你哥還真是看的，出去看個電影怎麼了嘛。”

　韓學低頭，聲音低低的倒也沒有王琦平常被父母管束的煩惱：“都十點了，我自己也想回去，最近考試神經線崩的太了，我想休息休息，如果白天有場子咱們白天再約，這段時間我都有空的。”

　從小兄妹幾個都是各自顧各自的。

　哥哥愿意管，韓學心里冒出來滿足，說出來好像自己整的很奇怪似的。

　不過看見哥哥嚴肅的表，韓學突然覺得有些小竊喜。

　王琦不爽了，本來大家都約好了去看DVD的，搞什麼嘛，嘟嘟囔囔著表示不滿，最后還是韓學說了好多好話才哄好的。

　兄妹兩人肩并肩走著，走出校門韓學就沒忍住哈哈大笑出聲，還從沒有這樣放肆過，從家鄉來羊城，第一次覺得這麼痛快。

　理綜288的估分，就算語文跟英語拉低了分數，分數也很可觀了。

　韓學沒辦法抑制住自己激的緒，尤其是走出學校以后，忍不住放聲笑出聲來。

　這麼孩子氣的舉，很出現在韓學臉上。

　韓學禮靜靜的看著妹妹，見一步步的長，也見從剛開始的怯懦，變現在的模樣，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歡喜，直到看見妹妹也長大了，也慨時間太快，連他也奔三了。

　兄妹兩人回到家已經很晚了，于小麗還沒睡，聽見托車聲音才下來。

　“考得怎樣？”

　“應該不錯。”路上兄妹兩人都流了一下，韓學本來就想報南大醫學院，看現在的績應該還超了不，明天應該也有學校的老師來通報志愿的事。

　“今晚上就對完了。”于小麗有些意外，又問：“了沒？”

　“了了，死我了。”韓學肚子：“半路就得咕咕，看見一家燒烤攤差點哥哥停下來了。”

　若是一晚上什麼都不干，自然不，腦力勞尤其會消耗力，兩人出門前是五點多吃的晚飯，到現在又過了五個小時，已經得肚子都扁掉了。

　韓學禮也很：“半道上我停下來，吃個東西再回來啊，還省得你嫂子去做了。”

　“我怕嫂子在家擔心。”韓學有些害的道：“出門的時候才六點多呢。”

　下午黃枝做了涼皮，幸好留了點，于小麗了點黃瓜，又加了調料拌進去，端出來給兄妹兩人吃過才去睡。

　這個月北方托人順過來的碳酸飲料也到了，李慧廠里把配方改了以后，打算在南方這邊找個總代。

　剛好楊浩想進去北方市場。

　兩人在電話里面幾乎是一拍即合，李慧他們廠在北方的消費市場很有點能量，而楊浩他們廠里的火腸在南方的市場占有率也名列前茅。

　“我跟李主任兩人商量了一下，用貨款抵貨款。”于小麗一到廠子里頭，就跟楊浩聊上了。

　“以貨款抵貨款，這倒新鮮。”

　“就是咱們提一萬的貨，他們也提一萬的貨，雙方也不貨款，也都有些銷售力。”

　“這是好辦法啊，這樣一來就省了貨款周期，而且咱們互相之間都要努力給對方賣貨，于小麗你這腦子可真是牛，真的太厲害了。”

　這幾年廠里蒸蒸日上，已經是年營業額上百萬的大制造廠商了。

　中間還有外資想參，楊浩跟于小麗兩人商量了一下，都覺得讓外國人給控了并不是好事，廠里一再加大本投資，否則分紅會更多，于小麗現在都不止是百萬富翁，有錢了首先要提高的就是生活水準的問題。

　現在收里面火腸廠是大頭，但于小麗更像是個投資商。

　把資金分攤到了各個部分投資，管理人卻是別人，這樣不僅分攤掉了資金風險，也盡量做到不參與到廠子跟店里的管理，放開手讓負責人去做，只管拿走分紅就好，跟別人最初推測的楊于兩人發財了以后會分道揚鑣的設定不同，兩人在有錢以后不僅沒有迅速“分手”，反倒是迅速升溫。

　“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還得多虧李主任，說兩頭要貨款的話，那他們廠里的資金回能力也太差了，而且這樣最公平，大家都是快銷行業，互相之間提走的貨要是一樣多，銷售力就不是給到對方，而是自己。”

　于小麗把李慧他們廠里的碳酸飲料起開，厚厚的起泡從底下翻了起來，再加進去幾個冰塊，這個天氣喝上一口簡直絕，要知道這回兒可口可樂還沒大面積鋪向國零售市場，市場占有率低，價格也不算親民，而國產的東西能做到接近那個口味，在市場上的競爭力這方面要比這些洋玩意兒大多了。

　價格上、執行上，本土的產品要比洋玩意兒更有優勢。

　楊浩是可口可樂的忠實，也是碳酸飲料的狂熱好者，喝下一口以后也贊道：“國產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過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口味上還有點改進的空間，不過這筆生意我看可以做，另外我還想到了一條路子。”

　國產產品在這個年代會異軍突起，也是因為經濟的原因，等到三塊錢一瓶可樂人人都消費的起的時候，本土許多產品都被進口產品到退出了主流市場。

　但是這有什麼關系呢，有些產品要看到十年后，有些產品則是看眼前，像李慧他們廠里，只要能度過九十年代的破產大軍，后面再圖謀生存之道，還是有很多機會的。

　“你說說。”于小麗眼前發亮。

　“我跟乘務段在談合作，以后車上的飯盒用咱們的，另外乘務那邊賣的零食，也上了咱們的包裝產品，這樣一來把飲料打包進產品清單里面，也在火車上賣，這段時間咱們推出去的鹽焗系列也很市場歡迎，廠里也在陸陸續續做新產品。”

　“火腸，汽水，還有那些零零散散的爪子翅膀做的小零食，都很適合在火車上銷售啊，你跟火車站是怎麼談的。”于小麗也漸漸興趣起來。

　“一批的貨款，這次提貨這次不用給錢，下次提貨再給，最多一次一萬貨款，相當于賒賬去賣了，賣不掉對火車站沒一點損失，談出來很快的，而且他們去找代理商拿貨，哪有咱們的貨齊全，我記得冼富強他們廠子還做方便面吧，你可以跟他談談，如果能打包在一起賣，咱們手里的資源就更多了。”

　大家都是做食品做快銷產品，抱團取暖吧。

　這件事談下來沒有什麼難度，于小麗很快把冼富強那邊的生意也談妥了，再加上楊浩這邊廠里銷售的產品，敲定合同的速度也算是神速，到七月底把這些產品都敲定了下來，本來以為要投一些資本的，結果東談談西談談，許多產品都是以貨易貨，貨款沖抵。

　這期間，韓學也報完了志愿。

　本來打算去店里打工掙生活費的韓學，考試一考完事多的不得了。

　中間韓大金來羊城看病住了一段時間，韓學禮兩口子都忙，陪爸爸去醫院的都是這個兒。

　雖說于小麗大手一揮，承諾給韓大金把醫藥費都報銷了（韓大金看病是沒有單位報銷的），費用方面是解決了，可他一個人在羊城人生地不的，得要人陪著，這重艱巨的人也得虧有韓學陪著，而且韓大金就是怕耽誤閨高考，腰傷熬到了高考完才來，耽誤了治療時間，醫生建議是要住院做理療，暫定要住半個月。

　韓大金這況跟于晚枝那會兒不一樣，不需要人一直陪著，但至要人去一趟吧，韓學都是晚上過去，幫韓大金帶一餐自己家做的飯菜，又要給他洗洗服陪他聊聊天解悶，一來二去一天也有小半天搭進去了。

　韓大金喊白天該干嘛干嘛，這麼大年輕點的小姑娘，考完試都在外頭到玩呢，韓學今年十九歲，在農村都是能做媽的年紀了，但是在父親眼里還是個小孩兒。

　“白天你就放心跟同學玩，吃晚飯的時候過來一趟就行，給爸爸拿上幾本書，幾份報紙過來，我不怕無聊的，干了一輩子了好容易休息幾天，你就別老在我跟前晃了。”

　但凡韓學白天來，韓大金就把他往外頭趕。

　果然韓大金很快就不無聊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老唐知道韓學禮的父親在這邊住院，這兩沒事兒的老頭上了，就了白天老唐沒事跑來這里找韓大金聊天，兩老頭下下象棋，韓大金這腰傷是陳年舊傷，在醫院里面要做按，做電擊，藥膏和藥浴，建議這次治斷，而且以后都不要勞。

　這期間要繳費或是去約醫生，也都是老唐在幫忙跑。

　兩老頭關系還好，都能約出去一起飲茶，上午沒有理療的時候，兩老頭從醫院溜出去，找個酒樓喝個早茶，這一早上就打發過去了，城市生活沒有想象中那麼無趣。

　老唐原本在單位就是個開朗的子，一直都能找到樂子，鰥居以后不人給他介紹對象，但老唐對這些也不大熱衷，八十年代的佛系老年人，除了去店里忙活，下下棋，日子過得倒是也愜意。

　有了老唐作陪，韓學倒不用擔心爸爸一個人在醫院會無聊了，也很是過了一段閑適的日子。

　錄像廳王琦也帶去過了，今天是去溜冰場。

　“你報志愿的事學校有老師跟你談過沒有。”王琦使勁蹬著單車，才能勉強更得上韓學的速度：“騎車怎麼那麼快啊，還有還有，學校運會你跑的也很快。”

　“嘿嘿。”韓學笑了笑，笑容讓這個小麥皮的姑娘看著有幾分孩子氣：“我小時候一直在鄉下長大啊，十四歲以前我都在農村，以前在農村靠的都是腳力，那會兒我家連自行車都沒有呢。”

　王琦驚訝了：“去遠一點的地方也走路？”

　韓學輕咳一聲：“有時候還得靠跑，我們小時候讀書要去隔壁村子，兩個村子離的又有些遠，來回有十幾里路，早上要是有事耽擱了，路上就得一路跑過去，所以我們家的人素質都不錯。”

　這話不假，看著韓學這細胳膊細，誰能想得到學校運會報名三千米長跑，在本班某些同學的奚落中居然拿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真是看不出來啊。”韓學真的好瘦，而且在很多人眼里，瘦就是窮就是吃不飽飯的象征，不過韓學的哥哥都能開托車，那天兩人來了學校以后，以前那些嘲笑韓學窮的人，都被啪啪打臉，上次王琦約班上同學一起去桂林，還有人怪氣的說韓學怕是要爬火車去呢。

　“韓學，報完志愿我們就去桂林了，你去嗎？”

　“什麼時間啊，幾天，大概要多錢？”

　“還沒定呢，要是你去我就跟你住一間了，我不想跟別人住，咱們去嘛反正考完了也沒別的事，你還有什麼顧慮？”

　韓學沉默了一瞬，本來計劃要去嫂子店里打工掙生活費呢。

　不過就算跟王琦說掙生活費，估計人家都不信，那次哥哥送來學校以后，他們都說是裝窮。

　“我想想啊。”

　“去嘛去嘛，你不去我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了。”王琦這子黏糊勁兒也只黏韓學：“讀大學咱兩肯定不在一個學校了，還能在一塊兒玩多久，等以后你有你的朋友，我也有我的朋友了，以后慢慢關系也淡了。”

　“不會的。”韓學低聲說。

　兩人把自行車停在場地門口，在里面玩的都是十幾歲的男，剛好一個人到了韓學面前，韓學一抬頭剛好看見了牛林，牛林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韓學在看。

　“晦氣。”王琦撇撇：“走走走，咱兩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