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瓦破,墻壁斑駁,院子里的芭蕉樹半死不活。
那是平川公儀家的小院子。
三歲的公儀芃在滴水冰的冬夜,擁著一床僅剩的薄被,蠟黃的臉愈發難看,干得破皮的也變得烏黑發紫。
那麼小小的一團。
小姑娘閉上雙眼之前,只來得及說了個“”字,再然后,那雙又大又亮的杏眼便再也沒有睜開過。
沒有什麼生死時刻來拯救的仙人。
小姑娘的命如風中的微弱燭火,被那年冬夜的風一吹,就無聲無息的熄滅了。
“天道自有因果,這本該是你的因果。”
芃芃看著空中漂浮的那些水珠,平日里對這種長篇大論不善理解的大腦,在此刻卻難得超常發揮: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死掉嗎?”
青年的濃黑眼瞳倒映出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模樣,他的語氣恬淡又平和:
“不,你不必死。”
芃芃更困了。
他剛剛放出來的那些畫面,意思不就是說——
原本應該在三歲那年就死掉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死,但死了才是順應天道。
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因為,我會承擔你的因果。”
青年說完,看向空中的某一個水珠:
“應該說,只要你安靜待在這里,不手這個塵世的因果,他便會承擔這個世界失序的所有因果。”
芃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九炁不知何時已經從須彌海中躍出。
天與海之間,那道玄的影顯得如此瘦小。
但他上所積蓄的力量,卻令他屹立在滾滾劫雷之下,沒有片刻的遲疑與搖。
芃芃大驚:“他想干什麼!”
青年淡然回答:
“阻斷燕歸鴻的登仙路。”
燕歸鴻修為已足夠他飛升,但天道絕不允許這樣令善惡失序的事發生。
倘若世間已無人能夠阻攔。
為天道之子的九炁便是最后的防線。
只要他以命來換天道之子的全部力量,截斷這場飛升劫雷,那麼燕歸鴻便不可能飛升仙,凌虛界就能在今日誅殺燕歸鴻。
轟隆——!
飛升劫雷發出了第一道驚天地的巨響。
芃芃扭頭看向旁的青年:
“那你又是誰?我不需要人保護,你要是有這個能力,還不如去救他!”
“我就是他。”
青年淡聲回答:
“我之所以會在這里,只不過是他既想要維護天道,又記掛著你的安危,所以,他的意識才又分裂出了一半,通過玉骨珊瑚樹現世,來保護你。”
芃芃大怒:“那你的意思不就是,你出現在這里保護我是為了讓小九更放心的去送死嗎!”
青年看了一眼。
“也可以這麼理解。”
……可以你個大頭鬼!!
氣急敗壞的芃芃一把抱住他的大,開始死乞白賴耍賴:
“放我出去!我要去救人!!”
青年看著的眼神略有些困。
他只是天道分出來的一縷力量,他并不明白,這個明明平凡得沒有任何特異能力的小姑娘,為何要執意去救比強千萬倍的天道之子。
是如此弱的一個小孩子。
是應該被天道庇護的存在。
“天道之子不需要任何人救,你也只是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普通人,你救不了他。”
“你不要再說了!你的話不好聽,我不要聽你說!”
芃芃昂起頭,認認真真地著他的眼睛道:
“做不做得到不是由你來決定的,沒有人可以說我不可以!凌虛界的龍王大人就是要當大英雄!我再說最后一次!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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