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面前這個人素不相識,然這個人卻對訴盡衷腸,顯然十分詭異。
事出反常必有妖,倘若不是這個人腦子有病,那他就是被人安排的。
蘇子陌養外室在先,但倘若這個夫人也犯了錯,不得被人拿。
顧宛寧以為,裴遇是被蘇子陌安排過來的。
只是裴遇的演技太過拙劣,給人一種很明顯的痕跡。
顧宛寧移開了目,對馬夫道:「一會兒到了醫館前且停一下,瞧瞧這人腦子有沒有被撞壞。」
馬夫道:「好嘞!」
裴遇也不再說什麼了。
有些事,之過急反而會使人驚。
他已等了一世,再等些時候也沒什麼的。
沒過一會兒,便到了醫館,裴遇的腦袋自是沒什麼問題,正如裴遇所說,他膝蓋蹭傷了一點。
顧宛寧讓人給他上了葯,又拿了些治跌打損傷的葯,一行人便回了蘇府。
顧宛寧回了府中,一路上便見許多小丫鬟們竊竊私語,一見著立即便化作鳥散去。
便知蘇子陌養外室的事已是傳到了蘇府中。
面上一不變的回到了梧桐苑中,對李媽媽說道:「以後便讓裴遇侯在外院,你且將他給安置一下。」
「夫人,這......」李媽媽卻有些不認同,這裴遇來歷不明不說,行為還如此詭異。
顧宛寧道:「我心中有數,你且將人安置下去,盤問一番,再去查一下他的來歷。」
李媽媽也不好再說什麼,遂將裴遇給帶了下去。
裴遇且換上蘇府護院的裳,便片刻也沒停歇,侯在了梧桐苑的外院中。
蘇子陌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裴遇。
外院候著的護院兼小廝統共六個,蘇子陌與顧宛寧婚四年,未曾踏進過一次梧桐苑的門檻,因而對這些人都不太悉。
但裴遇很是不同。
他量極高,氣度從容。
蘇子陌為蘇府三爺,打小又是在嫡母膝下長大,府中上下待他都很恭敬。
但裴遇目不斜視,似乎沒看到他一般。
或者說是沒將他給看在眼底。
蘇子陌也算是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可他量矮,站在裴遇跟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意識到自己竟被個護院給過,本就不虞的蘇子陌心更是不好。
蘇子陌冷冷道:「你是第幾天府,沒人教過你府中的規矩嗎?」
裴遇依舊默不作聲。
「竟是個不會說話的。」蘇子陌氣笑了,「來人,將他給拖下去,重重的打,打到他會說話為止。」
「誰敢我院里我的人。」顧宛寧清凌凌的聲音從裡屋傳了過來,不難聽出裡頭含著鬱氣。
又聽李媽媽道:「是三爺過來了。」
「便是三爺也不。」顧宛寧又說:「四年了,沒踏梧桐苑半步,一來竟是要發作人,真當我是泥人的不?」
被人忤逆,還是被自以為最是好拿的顧宛寧忤逆,蘇子陌心頭暗含一鬱氣,但想著自己如今因外室之事得了父親的厭煩,正是需要顧宛寧替自己求的時候。
畢竟養外室一事,正妻都不說什麼,外人便也不會說三道四了。
蘇子陌於是忍著屈辱,踏了梧桐苑裡。
他打簾向著裡屋走去。
「三爺真是稀客。」顧宛寧聽到靜,低垂著眸子,並不去看他。
蘇子陌乾笑了一聲,「我這些年忙著讀書,忙著替父親分憂,一時冷落了你。」
可咱們到底是夫妻,宛寧對我生分了。」
隨之坐在顧宛寧的對面,不過剛坐下,又被疼的站了起來。
蘇子陌方才因外室之事被蘇大人打了三十大板,剛剛上了葯,一時忘記了。
不得已,蘇子陌只得站在顧宛寧的對面。
「三爺的心都不在我這兒,怎麼能是夫妻呢?」顧宛寧卻道,抬眸,一雙漉漉的眼睛紅通通的,瞧著便像是剛剛哭過的,然後扔給了蘇子陌一封信。
蘇子陌著這樣我見猶憐的顧宛寧,心不由得了。
顧宛寧曾被譽為江南第一人,模樣自是不用多說。
他也曾對眼前這個人深深的心過,自然也包括顧宛寧後的顧家那富可敵國的財富。
彼時他是知府家的庶齣子,雖被養在嫡母膝下,但上頭本就有兩個嫡出的哥哥,怎會將他放在眼裡。
很快,他便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紀。
無人為他的婚事籌謀,他只能自己為自己籌謀。
家嫡看不上他,與其娶個毫無助力的家庶,倒不若娶了顧宛寧。
畢竟顧父曾言,他日顧宛寧出嫁,會以顧家大半家財作為嫁妝。
顧宛寧是顧家大房唯一一個嫡,極盡寵。
他正有這樣打算的時候,父親也暗示他取得顧宛寧的歡心。
偏偏顧宛寧此人,竟是個木頭人一般。
他百般討好獻殷勤,顧宛寧到最後只將他當做兄長一般。
眼瞧著顧宛寧及笄在前,蘇子陌一咬牙,乾脆收買了顧家已出嫁庶顧宛月,給顧宛寧下藥。
這樣,即便顧宛寧不願意,也只能嫁給他。
偏偏功虧一簣,顧宛寧確實被他給下了葯,但當時差錯竟是讓顧宛寧給逃了。
最終給顧宛寧解了藥的卻是別人!
也幸虧那個人識時務,儘早走了。
蘇子陌當機立斷,將顧宛寧衫褪去,偽裝自己與發生關係的模樣。
顧家只能將兒嫁給他。
事後他雖然如願以償,但心中一直存著一刺。
顧宛寧不幹凈了!
為著這,他四年裡,未曾踏顧宛寧房中半步,更是報復一般的將寡居的顧宛月養作外室。
就是想讓顧宛寧難堪,讓顧宛寧痛苦。
但如今顯然不是時候。
蘇子陌拆開信封,雙眼驟然。
他做夢都未曾想到,在自己看來,本分守已、一心只為他著想的顧宛月竟是不顧他在蘇家的境,早就存著上位的心思,私下裡將自己與的關係告知了顧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