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五

尤拉和陸進在山寨裡暫時要住一段時間了，因為兵工廠的研發技已經略有雛形，需要更多資金和人力的投。但未來，也許幾筆大額一點的軍火易利益就足以相當酒店的整年收益。

提高軍隊的武裝能力和士兵的生活水平指日可待，而這個意義，遠遠大過中心區酒店的生yi是否興隆。

只是尤拉覺得小樓裡氣氛有些怪怪的。

那天晚上過後，小萱跟完全沒發生過那個誤會一樣，仍然禮貌的他尤拉叔叔，仍然聽話不吵鬧，甚至變得比以前更加乖巧。

但是不再像之前那樣有事沒事就在他左右走，也不再故意找些七八糟的話題來跟他說話了。

就算是尤拉，也不會進他的大臥房，而是站在門口仔細地聽他的吩咐，然後細緻的做好他代的事。

小丫頭明顯地跟他拉開了距離，而尤拉卻莫名發現自己有些不爽起來。

這種覺他以前從未有過，可他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於是他人空運了一堆的漂亮還有各種孩子喜歡的小東西送到了小萱房間，然後一邊在沙發上跟陸進心不在焉地說著話，一邊用眼角斜瞥樓梯方向。

果然，東西送上去後，小丫頭很快出現在了樓梯口。

當尤拉眼角瞥到那個艶可人的小小時，突地有些楞神了。

他不由自主地慢慢轉過了頭去。

走下樓梯的孩個子依然小小，骨架纖秀，曲綫卻已有了細緻的起伏。

長髮披肩，小臉緻剔，一雙烏黑的大眼水燦晶瑩。

在外的無瑕又細膩，有著瓷般的緻質，出珍珠般的潤。

尤拉突然覺得擱在扶手上的手掌有些發，拇指忍不住輕輕了一下食指。

因為酒勁，他不太記得那天晚上的細節，但他的手指卻好像並未忘記當時過的

「叔叔，我收到您的禮了，我很喜歡，謝謝！」

小萱站在離尤拉幾米外的距離微笑著跟他道謝。

怔楞的尤拉在開口後倏然回神，

「唔，喜歡就好」，他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

沙發對面的陸進皺眉看著自己的哥們，似在詫異他怎麼會突然變得跟沒大腦了一樣。

「那叔叔我可以出去玩一會嗎？」小萱輕問他。

「去吧，別到跑」，尤拉很滿yi此刻的乖巧，大方地點頭同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他看到了剛走到小樓外檐角下的巖當。

小萱輕盈無比地走向門外，而巖當在門口向陸進兩人躬行禮後起朝小萱微笑，兩人很快幷肩走出了竹樓。

瘦高的年和纖弱的，背影看起來竟是十分的合稱。

尤拉卻突然覺得眼角一陣刺痛。

一直冷眼旁觀的陸進忍不住搖頭。

邊的快被人叼走了他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哥們已經是蠢得快無可救藥了。

這幾年巖當跟在陸進邊學東西，山寨裡自然也是常住的地方，當年爲了尤拉的一個玩笑話小萱害怕死了巖當，但後來慢慢激ē後，兩人已沒有了之前的生疏，因爲是同齡，巖當一直也很照顧小萱，這次來山寨，他發現小孩整個人變得有些悶悶不樂，於是他不時地出時間帶四散心，想讓開心起來。

他帶著小萱進到了後山林深。

而林的深風景又是另一種的麗。

無序瘋長的野草，茂茂差不多能有一人高，林子裡有一種奇怪的樹木，沒有一片綠葉，卻在樹梢上綻出奼紅如的厚花瓣，炫目又誇張。

還有那漫山遍野的白花樹。

遠遠去，傘狀的青枝葉上像掛滿展翅飛的玉蝴蝶，樹下堆積著厚厚的落花如雪絨地毯，開得那樣繁盛，那樣的肆意驕狂。

有時也能在樹幹上看見土灰蟒蛇，像一的藤蔓一般纏繞在樹上，不仔細看還以爲只是一植，你仔細看它，它也會看你，此刻那黑得濃墨樣發亮的小眼睛正烏溜溜地瞪著闖進大森林的年和。

遠綿延起伏的群山，在濛濛霧氣中顯得濃意又生機，這浩瀚大山嶺裡，一切的生靈和植因為極被人類肆，所以生長得如此生機盎然，無拘無束。

小萱近日的壞心隨著林間無比清新的空氣變得雲消霧散，就像灰鬱轉瞬變得明亮了起來。

「呼--！」站在大石上的小萱張手，閉眼，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謝謝你巖當」，然後笑著轉頭跟陪出門散心的巖當道謝。

站在旁的巖當雙手袋，聳了聳肩，表示這不值一提。

兩人就這樣坐在石塊上著遠方，一句話也不說但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

「我以前還很怕你呢，真是好好笑」，許久，小萱將下擱在膝蓋上看著巖當微笑著開口。

害怕陸進，是因爲在那段最驚恐的旅途中，親眼見到了陸進一個一個殺了所有的人販，眼皮都沒有一下。

當時的那種驚怖深深印刻在了小孩的心靈裡，深固，再也無法改變。

而巖當，是因為氣質太像陸進，所以當年被他的冰冷眼神一看，就怕得要命。

現在想起來，真是好傻氣，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起碼對來說是這樣的。

尤拉叔叔，也是好人

巖當側頭看向眼神又開始飄渺的小孩，看到孩那雙大眼睛裡霧氣濛濛，似要下雨，他微微垂下眼簾，手了的頭，然後將小孩輕輕攬過靠在自己還不算太寬的肩上。

「巖當我不明白爲什麼叔叔叔」小萱哽咽著靠上巖當的肩，眼角下一串晶瑩淚珠。

「因爲他是個大笨蛋」，巖當看著遠方山脈，慢慢開口，正於變聲期的嗓音噶難聽，但小萱聽了卻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嗯，他就是一個大笨蛋」，小孩眨著淚眼微笑著點頭。

巖當不再說話，隻隨靠在自己肩上，聽訴說著尤拉叔叔的點點滴滴，種種不是。

年黑瘦的臉龐上揚著淡淡微笑，只有那著遠方群山的黑眸深，才著一說不出的黯然。

這天的晚飯是在尤拉的小樓吃的。

小廚房的廚娘忙得團團轉，恨不得長了四隻手拿出看家的本領伺候好兩位大人。

小萱則不時在廚房幫幫手，然後端著做好的菜去飯廳。

用泥炭火烤得滋滋冒油的烏骨鶏噴香撲鼻，鶏刷滿了香味獨特的調料，人的氣味陣陣襲來。

一盤自製的蝦醬拌木瓜，蘸著炸罌粟殼籽做的油辣椒，又辣又開胃，還有一盤青筍拌蜂蛹，圓滾滾的蜂蛹一口咬下，香甜水就會立刻噴出。

再加上香米飯，紅燒野豬，一桌的好菜讓人看了就垂涎滴。

但是尤拉卻好似沒什麼胃口。

他一直面無表地看著跑進跑出的小丫頭，只覺得從外面回來後小臉上的輕鬆笑容讓他看了十分的礙眼，當然，更礙眼的是站在陸進後的那個臭小子。

「湯來了」，小萱捧著一個大大的土碗小心地從轉進飯廳，大碗裡是用蟒蛇段烹煮的白濃湯，聞起來香味鮮腥。

「小心燙！」巖當上前幾步接過小萱手上的大碗，然後捧著大碗彎腰放上矮桌。

「謝謝！」小萱朝他揚起甜甜笑容然後又退出飯廳。

尤拉頓時瞇起了眼，雙眸深幽。

「巖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照顧人了？」陸進懶懶地筷夾了一片薄薄的燒，輕笑著示意巖當也坐下來一起用飯。

「以後是我媳婦」，巖當一邊坐下一邊嘿嘿笑著回答，模樣竟還有些靦腆。

「唔，也是，小姑娘家就喜歡別人」，陸進挑眉，眼底帶著笑意看向一旁黑臉的尤拉。

「那不過是個玩笑話，小孩子別當真」，尤拉看著巖當冷冷開口，眼神銳利。

巖當也不多說，隻抬頭衝他一笑。

這時小萱已洗淨了手回來。

但幷沒有坐到尤拉旁的位置上用餐，而是微笑著說剛才吃了太多的野果，一點也不，如果可以的話想先回房間休息。

尤拉瞥了一眼桌旁的黑小子，很快點頭同意小萱回房休息。

小丫頭離開後，他看著黑小子臉上明顯的失表，突地心大好了起來，只覺得今天的飯菜特別的香，酒也特別的醇。

只是他的好心在他經過小萱房間時，瞬間飛走。

小萱屋子裡堆放的那幾個今天送來的箱子，一個都沒打開過。

尤拉面無表地著幾個孤零零堆放在角落的箱子，然後慢慢踱進了孩調和的小臥房。

房間不大，跟旁邊小小的帽間衛生間相連，但每一角落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空氣中若若現一淡淡的清甜香氣，跟最近每晚縈繞在他鼻端的味道一模一樣。

「叔叔」，

正在整理床鋪的小萱看見他進來嚇了一跳，慢慢起有些畏地看向他。

「為什麼都不拆開看看？」小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惶讓尤拉十分不爽，但仍然耐著子問。

「還，還沒來得及」小萱輕咬下，敷衍回答。

「跟巖當鬼混了一整個下午，所以沒時間整理叔叔給你買的禮？」尤拉踱到床畔的小桌子上坐下，蹺起一隻長，但他的語氣卻不似他的姿勢那麼悠閒自在，而是夾著怒氣。

小萱死死地咬了一下瓣。

「如果叔叔不喜歡我跟巖當哥哥出去，那我以後都不去了」，好一會，抬頭看著尤拉輕輕開口。

孩乖巧的態度讓尤拉的惱怒找不到了發泄的地方，就像一拳揮出去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

尤拉瞇眼看著，小萱隻乖乖地站在床邊，一副任打任駡的模樣。

最近小丫頭總是跟他來這招，不反抗，不回，乖巧又聽話。

他很不爽，卻又不能真的打罵。

「算了！」尤拉長一收，皺眉起。

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

「拆開看看，還缺什麼的話叔叔人給你送過來」，尤拉收斂起自己的脾氣，盡量語氣溫和地對小萱說。

小孩子家家的，還是不要跟計較了。

「不用了，叔叔給我的，已經夠多了」，小萱怔然了一下，很快看著門口微笑著回答。

也許是因爲叔叔許久未見的溫和語氣，眼角突然有些微微發酸。

「我想要的，叔叔給不了我，其它的，已經足夠了」，小萱靜靜地看著尤拉，黑黝黝且長的睫微微，幽黑大眼裡神複雜，剎那間，眼波深流轉了各種各樣的緒。

悲傷，無奈，癡心，和仰慕。

那完全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緒。

佇立在門前的尤拉被孩眼底的緒震愕住了。

他呆滯的瞪視著小孩掛在下眼睫的那顆晶瑩淚珠，仿佛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

小萱忍住即將流下的眼淚微笑著跟尤拉說晚安然後輕輕關上了木門。

然後背靠著木門慢慢坐到了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無聲地哭泣起來。

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只是心裡有種怎麼擋也擋不住的洶涌緒，傾泄而出。

又酸又，那是什麼覺？

門口，尤拉瞪視著快到他鼻端的木門，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阿進，我」尤拉有些呆呆地看著被自己拉出來喝酒的陸進，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搖搖頭乾脆還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裡灌酒。

陸進挑起劍眉，看著好像丟了一半魂魄的兄弟。

唔，看樣子好像還有救。

「還沒想通要不要下？」他翹起角笑問。

尤拉「哧！」的一聲將口裡的酒噴出，陸進早有準備地閃到了另一頭的單人沙發。

但這次尤拉卻幷沒有跳起來反駁，而是煩躁不安的抓了頭髮，

「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他皺著濃眉，俊容上全是苦惱神。

剛才小萱的眼神

這麼小，怎麼會有那種眼神？他沒看錯吧？是那個意思嗎？

陸進嗤笑一聲，將手上的酒一口喝乾，然後把杯子往酒桌上一扔，

「看錯又怎樣，沒看錯又怎樣？想要，去拿就是」，他子往後一靠，雙手大張搭上沙發兩邊扶手，淡淡開口。

還在發怔的尤拉聞言眼睛倏地一瞇。

「重要的是你想清楚了沒，要人，你都養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是你的了」，陸進看著尤拉微微一笑，尤拉慢慢抬起頭向他。

「才十四，我一直當」尤拉有些暗啞的開口。

「你一直當是什麼？真要是沒覺，你就不會找我出來喝酒了」，陸進看著尤拉嗤笑一聲。

他的話讓尤拉呆住，半響沒說出話來。

好一會，他才收起了怔然眼神。

「你嫌小，巖當可不嫌」，沒等他開口，陸進挑眉又下一劑猛藥

尤拉眼角狠狠搐了一下，冷瞥了一眼陸進後，他挑眉再給陸進倒了一杯酒，然後和他杯--

「謝了，兄弟」。

充滿香甜氣息的小臥房裡，只有墻壁上一盞小燈營造出溫暖暈。

剛洗完澡的小萱一邊用手梳理著還有些潤澤的長髮一邊赤腳走向靠墻的小床。

之前有些紅腫的大眼用冷水敷了一下後已經看不出哭泣過的痕跡了，孩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眼角，怔然幾秒後手準備將長髮綁髮辮然後上床睡覺。

就在準備紮頭髮時--

「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撞擊的巨響，一個渾酒氣的男人突然用力撞開了鎖的木門。

「小萱」，尤拉懶懶靠在門框，打著酒嗝看著房那個渾上下都著清新氣息的小孩。

「叔叔！」猛然回的小萱驚一聲，小臉上閃過一陣驚惶。

如果不是那悉的味道，會以為門口的男人不是所認識的尤拉叔叔。

因爲，昏黃壁燈映照進眼瞳裡的，是一個極其邪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