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立軒從外回來的時候,面前所未有的平靜,平靜的讓人看了總覺得心中不安。
顧母按下心慌,也不敢過問今日去衙署之事,張羅好飯菜之後,喊了衆人堂開飯。
沈晚悄悄握住了他垂在在的手,本想稍微跟他說下今日籌謀之事,不曾想剛一覆上他微涼的手,便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去。
顧立軒大步了廳堂,未曾等片刻。
沈晚怔住了,好一會方默默地跟了上去。
這頓飯無疑是吃的抑又沉默的。
顧立軒象徵的了兩口飯,便罷了筷,一言不發的起去了他的臥室。
顧母也沒了胃口。覺得頭暈,又覺得心悸,跟沈晚簡單代幾句,便擱了碗筷,由劉媽扶著去歇息了。
餐桌上只剩下悶頭吃著飯的顧父和食不下咽的沈晚。
面對著那不知是沒心沒肺還是破罐子破摔的顧父,沈晚實在沒進食的心。
手指著額頭,沈晚垂著眼眸百般思緒繞心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相公回來之後,便對帶了約的怨意。
是錯覺麼?沈晚苦笑,這個說法連自己都騙不得。
「春桃,再給老爺我添碗飯。」顧父的乍然出口嚇了沈晚一跳。
沈晚重重了額角,暗下吐了口濁氣。餘掃過顧父滿油的模樣,簡直無力吐槽,家裡因他而遭逢變故,他卻能一如既往的胃口大開,也算是父親界的一大奇葩了。
沈晚目微微一凝。
是了,怎麼忘了沈父這號奇葩?
顧家值此危難之際,沈父這種自私自利見風使舵的小人,焉能坐視不管?只怕早就急三火四的要上門撇清關係,以免開罪了淮侯累及他自。
沈晚下意識的看向門外,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找上門來,確實不像沈父平日的作風。
看來原因便只有一個,怕那沈父已經先一步找上了顧立軒。
沈晚簡直可以想像沈父在衙署外趾高氣昂給予相公難堪的場面。
當下肝火大冒!沈晚氣的發白,一雙瑩瑩眸此刻猶如燃燒著烈焰,整個人仿佛隨時在暴走的邊緣。
顧父被唬了一跳,他不過是添了碗飯,不至於吧?
飛快的完了飯,顧父頭也不回的出了廳堂到院子裡躲著,自從出了事,家裡的人一個變得比一個奇怪,當真令人怵得慌。
沈晚:……
吩咐人將廳堂打掃乾淨,沈晚定了定神,心下打好說辭,帶著愧疚便起去臥房尋相公。
不想剛打開房門,手腕一便被人給扯到了書案前。
這一拉扯便累及了傷未愈的手指。沈晚輕聲噝了下,倒吸口涼氣,忍痛抬眼看去,卻見相公一改之前頽然沉默之態,清俊的面龐熠熠發,因激白晰的臉龐都浮現抹紅之。
「晚娘,晚娘!你可知,你可知你寫的這兵法意味著什麼?」顧立軒另一手攥著書稿,激的連聲音都在發。
沈晚不著痕跡的了手腕,轉了方向避過傷部位,待好了些方出聲道:「顧郎,今日我父親他可曾……」
顧立軒打斷的話:「暫且不提其他,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晚娘,你寫這些書稿,可是有所打算?」
面對顧立軒那灼灼目,沈晚只得咽下滿腔話語,依著他的意思轉了話頭:「之前便打算跟相公說道的。所謂停職其實還是留有一餘地的。當初相公既然以才仕,如今何不能以才起複?淮侯府以軍功起家,淮侯年便隨軍出征,如今又任兵部尚書一職,對兵法謀略必定看重。如果你於這方面有所建樹,難道那淮侯能因私廢公?」
顧立軒愈發的激。
沈晚頓了頓,看向書稿:「上之所好,下必從之。你也曾說你們兵部同僚們素日裡也沒琢磨些兵法謀略,回來也時常與我說一道二,久而久之我也甚興趣,平日無事我也會暗下琢磨些。書稿容僅是些想法,嚴謹來說算不上兵法謀略,僅一個個涉及戰事的人故事,合一冊充其量算作人傳記。這只是略的草稿,細節部分需要相公你仔細推敲。」
顧立軒點頭,他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諸多,細節部分的確需再仔細斟酌。但也不可否認,這些故事裡涉及的兵法謀略的確新穎,甚至有些戰都另闢蹊徑,令人耳目一新。
兵部員不同於常年作戰的將領,他們沒有富的實戰經驗,對於兵法謀略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可爲了贏得上峰關注,素日裡他們常將戰掛邊,稍有些想法便拿出來誇誇其談,殊不知其話中淺鄙卻令人貽笑大方。
顧立軒看向手中書稿,目愈發炙熱,這只要整理完畢拿到書局印刷冊,一旦推及開來,整個兵部的人都會對此大爲推崇。甚至連霍侯爺都會對他另眼相看!
只要得了霍侯爺青眼,他又何愁不起複?
顧立軒躊躇滿志,挽起袖子,飽蘸狼毫,稍一沉思便揮揮灑灑的書寫起來,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到底不負年才名。
沈晚悄然搬了梨花木椅坐在案邊,手背托著下頜靜靜的看他,瀲灩的桃花眸逐漸泛起的。
有多久沒見他如此神采飛揚的模樣了?沈晚心中歡喜又酸,他本就該是這樣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模樣啊,就一如初次見他時,年郎那般的風姿娟秀,猶如清風朗月,就單單那般負手站著就令人自慚形穢。那麼不其然闖了那盡是泥沼的深潭中,力拉住,義無反顧的將帶離不見天日的沼澤泥潭……
收回思緒,沈晚的目從那張清秀的面龐上緩緩轉到書稿上。也全賴前世的領導喜歡看《三國演義》權謀戰之類的書籍,作爲助理自然要投其所好,饒是再看不下去也自己將《三國演義》囫圇看過了兩遍。若說要全文複述下來那是絕無可能的,可若說摘取其中一人的事跡大寫下那尚不問題。三國中印象頗深的便是諸葛亮了,因此這份書稿摘選的就是諸葛亮的一些事跡。也是萬分慶幸,這個架空時代幷無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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