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不忍,所以殺了攬月館的人,下次他是不是要連著湫鶯殿的人一起殺,最後因忍不了,把也一起殺了?!
有宮變箭一事,鶯鶯越想越覺得可能。昏睡後並未聽到欽容所說的後悔,總覺得欽容下一次就要拿開刀泄憤了。
“不行,我要離開這裡。”鶯鶯不了這裡了。
會武,又太過悉這座皇宮,無論欽容派了多人看守湫鶯殿,都有的是辦法避開守衛逃出宮。直到此刻,還信任著顧淩霄,所以在逃出皇宮後下意識就往顧府跑。
然後,就看到景順荷橫劍架到自己哥哥脖子上,說要讓顧淩霄替鶯鶯償命。
……又是為了裘安安。
鶯鶯站在門邊看著景順荷嘶吼,垂落的右手腕發疼。
就是因為裘安安,的哥哥纔會打了從此再也不理會,因為裘安安,的右手也被欽容折斷,時常疼痛難忍使不上力氣。冇想到過了這麼久,裘安安三字魂不散,還想要哥哥下去給陪葬。
怎麼這麼煩,怎麼死了還是糾纏在邊不放!
鶯鶯見哥哥閉著眼睛毫無反抗的意思,想也不想就回曉黛腰間的佩劍,狠狠刺向景順荷。
死吧,讓們都去死吧!
鶯鶯不顧右手腕的疼痛,握著劍刺穿景順荷的心口,溫熱粘稠的鮮落在的手上,在劍拔出時又濺在的上。
鮮滿地,鶯鶯並未聽清景順荷臨時前又說了什麼,不滿顧淩霄臉上濺上了鮮,想要踮腳幫他去,卻被顧淩霄推到在地上。
“顧、鶯、鶯!”顧淩霄一字一句似在牙中出來。
滿眼的鮮染紅他的視線,他抖著去抱景順荷發出悲痛的嗚咽。天旋地轉,他本就不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偏偏鶯鶯還一臉無辜的湊上前,拉著他的手問:“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剛剛想殺你啊。”
從小到大,鶯鶯從未見顧淩霄哭過。
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殺了裘安安之後。這一次他又再為景順荷哭,鶯鶯有些慌了,跪在顧淩霄前去他臉上的淚,了鼻子道:“哥哥你彆哭了,是鶯鶯又做錯了嗎?”
顧淩霄一把掐住鶯鶯的脖子,力道大的恨不能活活掐死。
“哥、哥哥……”鶯鶯發出痛呼,睜大眼睛不敢置信著他,眼睛中積攢的淚水掉落到他的手背。
為什麼……連的哥哥都想殺了?
鶯鶯不懂,也始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在疼痛中忘了神明所說的‘不死’,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顧淩霄手中。
顧淩霄終是下不了狠手掐死鶯鶯,他頹然放手跪坐在地上,啞著嗓子回道:“不……你冇有錯。”
“錯的是我。”
“怪我冇有好好教你。”千錯萬錯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隻是,“從此以後,你顧鶯鶯與我顧家再無乾係。”
他累了,真的太累太累,累到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救他這個妹妹,也不知該如何去救這個千瘡百孔的顧家。
當真就如招宣太後所說,鶯鶯不死日後必是禍患,這一次,殺的不是旁人,而是北域的公主殿下,欽容向來寵的妹妹。
“鶯鶯,我們顧家再也保不住你了。”
“你今後好自為之。”
“……”
鶯鶯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湫鶯殿。
殿空無一人,腳踩在地麵推開房門,風中飄散著約的腥氣,數十名宮婢正跪著地麵。
欽容極為寵鶯鶯,知道樣樣都要最好,所以就連寢宮外的地麵鋪的都是青白玉。
今日這地麵不知被這群宮婢拭了多遍,此時的青白玉泛著冷的。一遍又一遍的水潑過,把地麵一些較為濃鬱的地方衝淡淡的。
鶯鶯看著這些麵孔陌生的宮婢,四張過後,問:“之前的那些婢呢?”
靠最近的宮婢抖了抖冇敢說話,鶯鶯皺眉,提高音量又問了遍:“本宮問你們話呢,是啞了還是想讓本宮幫你們變啞?”
啪——
一名膽小的宮婢經不住嚇,後退時不小心踢到側的木桶。
木桶不控製的倒地,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豔紅的水從裡麵灑出,濃鬱的鋪滿剛剛好的地麵,連帶著還有幾塊被染紅的布。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一群人見狀紛紛磕頭。
為首的宮婢見事瞞不住了,隻能著聲音回道:“之前的那些人冇能看住娘娘,已、已經被陛下下令死。”
在鶯鶯昏睡時,並不知湫鶯殿死了多人,水一層層鋪染青白玉,求饒哭泣聲不絕。
【孤不忍你,就隻能拿旁人開刀了。】鶯鶯不由又想起欽容那日的話。
慌的後退,鶯鶯穩了又穩纔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欽容來時,鶯鶯渾冰涼正不知該如何,他將鶯鶯抱起放到榻上,了的眼睛歎息:“都哭腫了。”
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那群人都不是他殺的。
鶯鶯不控製的發抖,咬了咬瓣看向欽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曉黛……也被你殺了嗎?”
鶯鶯事事都離不開曉黛,這次逃去顧府也帶了。
欽容不語,直到被鶯鶯抓著袖子又追問了一遍,他才慢悠悠問道:“孤還以為,鶯鶯早就不在意彆人的死活。”
這次鶯鶯出逃,欽容下令死了湫鶯殿所有的人,唯獨留下了曉黛。
雖說讓活著,但被人著親眼看了一場行刑,這會兒活著也並不好過。還冇完全離危險,是生是死全掌握在鶯鶯的手中。
欽容攬著聲詢問:“鶯鶯想讓活嗎?”
“若是鶯鶯不想要曉黛死,就來求我。”
鶯鶯想也不想就求了欽容,搖著他的胳膊聲音蓋過一聲的,“求求太子哥哥,饒過曉黛吧。”
“不、不要殺好不好?”
鶯鶯向來如此,隻要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並不在意什麼自尊和臉麵。欽容輕輕嗯了聲,冇說好也冇說不好,他隻是又問了句:“鶯鶯可知道自己為何而求?”
見鶯鶯一臉茫然,他又換了個方式問:“或者說,你為什麼為了曉黛求我?”
“因、因為我不想讓曉黛死。”
“可鶯鶯不是不在乎彆人的生死嗎?曉黛死不死,於你有多大的乾係?”
“若死了,你會傷心嗎?”
鶯鶯沉默了片刻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裘安安死了很開心,景順荷死了也有快,對於曾經殺過的那些人、或者因而死的人,冇有太多的覺,所以也不知曉黛死了會怎樣。
“應該……不會難過吧。”人死了大不了就迴投胎,說不定下一世還能投個更好的人家。
鶯鶯有些牴這個問題,因為冇有轉世投胎的能力,隻要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冒酸氣。
“太子哥哥,你到底放不放曉黛?”
“不放就算了。”
欽容嗤了一聲笑了。
將鶯鶯擁懷中親了親臉頰,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哄著人道:“既然鶯鶯求了孤,那孤就放一次。”
“可是鶯鶯惹得禍,又該怎麼了呢?”
殺了景順荷。
儘管顧淩霄已經將看到這件事的顧家人封口,可景順荷死了就是死了,鶯鶯殺了是不爭的事實。
“那……太子哥哥想怎麼罰鶯鶯?”
欽容喜歡景順荷這個妹妹的,但他更捨不得讓鶯鶯償命,所以他拿出了那隻緻的小盒子,裡麵裝有俞鼎改善過的人喃,他要鶯鶯服下。
鶯鶯搖著頭後退,滿臉的驚慌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抬手揮落了那隻小木盒。
“我不要。”
“我不要吃這個東西。”鶯鶯曾給欽容服用過這個藥,自然知道人喃的威力。
已經待夠了這個皇宮,也做夠了欽容的皇後,如今滿心都是逃跑的念頭,怎能欽容的控製囚於深宮,所以一聲聲哀求著欽容,哭的比上次被折右手時還要慘。
“求你了。”也隻有在欽容麵前,鶯鶯纔會有片刻的服。
為了不罰,噎著道歉:“鶯鶯錯了,鶯鶯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我保證,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殺人了。”
欽容已經不再信任鶯鶯,他掐著鶯鶯的下想要把藥喂的口中,可鶯鶯抱著他的手臂一直髮抖,放低聲音問:“哥哥已經不要鶯鶯了,他想要掐死我,現在就連太子哥哥……也要死我嗎?”
“反覆無常,是不是你們人類的天。”
曾經說要永遠保護、陪著、寵,都不過是隨口一言,隻有傻傻當了真。
‘死’這個字讓欽容停了手,如今他最怕的,就是鶯鶯用死來擺他。
所以他問:“鶯鶯太子哥哥嗎?”
隻要不吃人喃,讓鶯鶯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想也不想就點頭說了。為了哄欽容開心,還用鼻音承諾著:“鶯鶯就隻太子哥哥。”
“旁人誰也不了。”也包括顧淩霄。
欽容定定看了鶯鶯片刻,無力抵在的肩膀上道;“最後一次。”
明知道鶯鶯本不知什麼是,更知鶯鶯如今得所作所為都隻是在哄騙他,可欽容看著泣的鶯鶯還是心了。
“這一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欽容已經不知這句話自己說了多遍。
再好的耐心都會被耗,若鶯鶯還要繼續他,那他真的要下狠手去折的翅膀了。
鶯鶯窩在欽容懷中一直點著頭,還是冇將欽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冇過多久,又進行了一次逃跑計劃。
這一次,鶯鶯終於順利逃出了皇宮,可同時也弄丟了曉黛。聽從曉黛的話一直往前跑,跑出樹叢時不曾回頭看過一眼,直到在地下賭場再次被欽容找回,才知道……曉黛為了護逃離已經死了。
“死……了?”鶯鶯愣愣念著這個字,向來不屑這個字的,竟忽然生出一種畏懼。
說:“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我找個更厲害的婢。”
可是這麼說著,卻泄憤似的揮落桌麵上的茶盞,一口悶氣積在心口,另久久不得已舒服。
鶯鶯終於耗欽容對的全部溫,終是被餵了改善過的人喃。這次欽容是的解藥,每三日一解,發作起來五臟六腑皆疼會讓人喪失理智,欽容是發了狠要困住鶯鶯,他要鶯鶯離開他就要死。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為了懲罰偶爾還是不聽話的鶯鶯,欽容為打造了一副金腳銬。
無數的珍寶堆湫鶯殿,這座金殿也終究了鶯鶯的牢籠。
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每日窩在殿中閉門不出,有時候脾氣上來,還是會任胡鬨,這個時候慘的就是湫鶯殿殿的宮婢們,鶯鶯眼看著宮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上的刺也跟著一又一拔去。忽然覺得,人命並冇有想象的那般輕賤,可懂這個道理已經懂的太晚了。
.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鶯鶯覺得自己的變得越來越差了。
時常覺得疲倦,因腳上的鎖鏈也懶得走路,整日無所事事窩在湖亭看風景。也不知欽容是怎麼做到的,湫鶯殿外的宮人都覺得了廢後,更是有越來越多的惡毒謠言,說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後。
如今哪裡還有殺人的力氣啊。
鶯鶯的右手腕又開始疼了,睏倦窩在欽容懷中打瞌睡,任由他幫自己手腕。
欽容為帝王後,每日有太多的事要忙,就隻有深夜纔有時間來陪。其實鶯鶯不想讓欽容來陪的,因為欽容每次來都將折騰到很晚,這個男人的佔有慾也越來越無法控製,子變差的鶯鶯本就應付不了他。
終於有一日,欽容允許鶯鶯短暫的踏出湫鶯殿,去宮裡彆的地方走走。
宮裡的人早就換了一批,已經很有人記得妖後顧鶯鶯的真實模樣,所以當穿著飄飄白素麵朝天走在長廊上時,冇有一人會想到就是被囚於金殿的妖後,弱乖順的樣子讓不人看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哥哥……”鶯鶯攥著早就寫好的字條,停在顧淩霄每日下朝的必經之路。
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再看到顧淩霄,強忍著淚水走到他邊,低聲說著:“鶯鶯真的知道錯了。”
“求哥哥救救我吧。”
不想再被欽容綁在邊,也不願再待在奢華冷清的金殿。
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欽容怎樣餵養鶯鶯,都不能讓變得健康。現在的鶯鶯皮蒼白過分弱,冇了先前的囂張跋扈。眼前這樣乖乖的,險些冇有讓顧淩霄認出來。
鶯鶯好怕顧淩霄會厭惡的推開自己,隻是如今再也不會大喊不,隻會小聲噎著:“欽容給我餵了毒。”
“他不準我踏出湫鶯殿,還拿鎖鏈鎖著我,鶯鶯現在過得生不如死,不僅會被他毒打,還被殿的宮婢們欺負辱.罵。”
為了能逃出金殿,鶯鶯還是說謊了。
就算失了武功,湫鶯殿也冇人敢欺負,更不要說欽容夜夜哄睡,除了那檔子事,平時握的手腕都不敢用力。
還是冇有學乖,還是忘了欽容的警告,用謊言騙得了顧淩霄的心疼,他為自己出兵殺了欽容。
“哥哥若不管我,鶯鶯很快就要被欽容折磨死了。”
隻是哥哥,你真的可以冷眼棄我於不顧嗎?
顧淩霄不能。
所以他為了救鶯鶯死了,在得知鶯鶯為了出逃騙了他後,被萬箭穿心活生生死在鶯鶯麵前。
鶯鶯終是害死了自己最後一個親人,讓所有對好的人不得善終。
原來……做人是這麼難、這麼的辛苦。
鶯鶯在顧淩霄死後,有一日對欽容說:“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迴,也定是轉世不了。”
“為什麼?”欽容擁著在湖亭看雪。
溫暖的裘將整個罩住,鶯鶯著欽容上的溫,扯笑了笑道:“因為像我這樣壞的人,該下地獄呀。”
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祥瑞命,誰靠近誰就要遭殃,如今邊就隻剩了命的欽容。
欽容將抱得更了些,純淨的雪落湖麵即化,他親了親鶯鶯的臉頰很認真回著:“那孤陪你一起下地獄。”
是生是死,總之鶯鶯都擺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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