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道:「先好好學習,其他事給學姐。」
許季嗯了聲,「我不會讓我媽媽失的。」
孟今溫的笑了笑。
許季和謝航離開之後,一群人就坐在客廳里。
付校長看著孟今,「今,還是你厲害,能勸得住這孩子。」
律師原本就極其擅長談判。
孟今想到許季的眼神,微微皺眉。
付校長見出凝重的神,愣住了,「怎麼了?」
吳看了眼門口的方向,「許季很有主見,認定的事,沒人能勸得住。」
吳因為這案子,跟許季接了很長一段時間,也看明白了這孩子的格。
付校長皺眉,「……那剛才?」
明明人已經冷靜下來了,勸住了。
孟今喝了口水,「這只是為了讓我們不再看著放鬆警惕的手段,跟我們演戲,一旦二審沒讓父親判死刑,就會自己手。」
休學兩次,高二上到一半,直接跳高三,還是年級第一,那麼冷靜的去化學實驗室製取氰化鉀。
怎麼會因為幾句話就放棄自己的目的。
「這……」付校長和陳華面面相覷,兩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
藥店。
許季拿著碘伏棉簽,小心翼翼的幫謝航理傷口。
「疼不疼?」許季輕聲問。
「不疼。」謝航著的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
兩人一起長大,謝航十分了解許季的格,剛才他可能反應不過來,現在看著許季,謝航自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許季平靜的太快了,彷彿今天早上那個歇斯底里的生不是一樣。
生作稍微頓了頓,抬眸,「什麼?」
謝航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許季把棉簽塞回他手裏,「我該回家了,你自己理吧。」
說完,背好書包就要走。
謝航抓住的胳膊,「孟學姐都答應幫你了,不要來。」
「不用你管。」許季甩開他,頭也不回的出了藥店。
謝航收拾好藥瓶,追出藥店,許季已經上了出租。
……
許季回到家裏,就看見自己的爺爺和外公外婆坐在客廳,正在和那個畜生聊天。
氣氛似乎很好,有說有笑的。
五十萬。
給了外公外婆五十萬,就答應和解了。
五十萬把媽媽的命買下來了。
真是可笑。
媽媽的親生父母,都不管媽媽死活,只想著利用媽媽的死撈一筆錢。
有這樣的娘家,難怪那個畜生這麼多年肆無忌憚的對媽媽拳打腳踢。
「阿季,回來了。」靠著沙發的季老爺子稍微起了起。
許季沒理他們,徑直往自己房間走。
「阿季。」許康平出聲,有人在的時候,他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跟拿著皮帶打媽媽,抓著媽媽的頭往牆上撞的時候判若兩人。
許季仍然沒理他,回到自己房間就摔上門,擰上反鎖的鎖扣。
季老爺子有些尷尬,「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大,現在就只剩下你這個爸爸管了,你要好好開導。」
許康平道:「您放心,阿季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學習這麼好,說不定能考個狀元給我們許家爭氣。」
四個長輩點頭。
許老爺子思索了幾秒,道:「等阿季高考績出來,一定要給大辦宴席,正好把你這次的糊塗事下去。」
「我明白。」許康平認錯態度非常好,「我去跟阿季聊聊。」
他起走到許季房間門口,敲門,「阿季,我是爸爸,我想和你談談。」
許季從書包里把所有的試卷真題和複習資料取出來放在桌上,低頭,就看見在最下面的用白的稱量紙包一團的東西。
沒有理許康平,拿出那團東西,展開擰一的紙角。
裏麵包著白顆粒結晶。
氰化鉀。
藏起來的。
若是二審維持原判,那就……
外面,許康平得不到回應,繼續自說自話,「你不想和我談也沒關係,阿季,爸爸已經知道錯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不要讓這些雜事影響到你的績。」
許季扯了扯角。
雜事,媽媽的死是雜事?
許康平繼續道:「這個家只剩下我們父了,你媽媽的事,是爸爸的錯,爸爸會好好補償你的,好好供你上大學。」
許季仍然沒出聲,重新把氰化鉀包好,掃了一圈房間,最後走到床頭,把東西塞進床墊隙里。
「爸爸不打擾你學習了,別太晚,早點休息。」許康平說完,便轉回了客廳。
許老爺子不覺得死了個兒媳婦有什麼大不了的,許家條件好,再娶一個也不是問題。
他淡淡道:「阿季心裏有氣,等消氣了再說。」
許康平點頭,「我會找機會和阿季好好通的,不會再犯了,我就這一個兒。」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許老爺子起,離開之前,他又耳提面命,「這四年你給我安安分分的。」
許康平姿態放得很低,「我知道。」
許家和季家長輩離開之後。
許康平關上門,得意的笑了笑,了個懶腰,然後往主臥走。
經過許季的房門口,腳踢了下門,裏不乾不淨起來,「小婊子,是不是以為我這次牢坐定了。」
許季正在寫卷子,聽到這句話,筆尖猛得劃紙背。
「以為你老子我坐牢,你能好過到哪兒去?誰給你錢花?誰一天供著你這個小婊子吃喝拉撒?」許康平又踹一腳門,「良心讓狗吃了?還在法庭上說我故意殺人,你以為你是法?」
「老子一天供你吃供你穿,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甩臉子?」
「你那條命都是老子給的!這麼討厭老子,你怎麼不去死?」
許季渾繃,口劇烈起伏,臉幾乎像是要殺人。
許康平笑了聲,「你媽那個賤人,一條賤命還想讓我坐牢,呸,死了才好。」
他罵舒服了,轉打算回去睡覺。
突然,許季房門拉開,許康平還沒反應過來,後背被用力推了一把。
「砰」的一聲,他腦袋狠狠撞在牆上,急忙撐住旁邊的牆角。
許季使出了全的勁兒,可想而知許康平撞得有多狠。
他腦袋又疼又暈,甩了甩頭,腦子裏嗡嗡作響。
好半晌,才緩過來,轉狠狠盯著許季,抬起手就要扇一個。
許季仰起臉,不躲不閃,死死瞪著他,眼角繃。
許康平手快落到許季臉上,他作猛地一停。
他指指,面孔猙獰狠惡,「你有種,想讓我對你手是吧,這樣就能讓我被警察帶走拘留?」
許季冷笑,「是啊,你不是很喜歡打人嗎,有種打我啊。」
許康平臉難看,忍了又忍,最後放下手,「小婊子,你給我等著。」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罵我媽,信不信哪天半夜,我直接一刀捅死你。」許季眼底冷得像冰。
「你敢!」許康平對上許季冷的眼睛,剩下的狠話莫名卡在邊。
「你試試。」許季一字一頓。
許康平看著,好半晌,他笑了,「許季,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可是你再討厭我,你也得跟我姓,你以後出人頭地,也是給我長臉,給許家長臉,哪個提起你,都會說一句,你是我許康平的兒,你的命都是我給的。」
許季臉越來越難看。
許康平專挑最討厭的話說,看著緒幾乎失控,笑著拍了拍的臉,「你最好別再惹我,要不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連你人都得給我滾出我房子。」
他說完,了許季的腦袋,轉進了房間。
「都沒長齊,還想對付你老子,法律都不能把我怎麼樣,你一個小婊子反了天了。」許康平哼笑一聲,關上門。
似乎怕許季真的瘋起來殺了他,他也反鎖了門。
「許康平,這事兒還沒完,我已經向法院再次上訴了,等著。」許季扔下一句,回了房間。
臥室裏頭的許康平聞言,不屑的冷笑。
他問過律師了,許季就算再上訴,也一定會被駁回。
誰讓這個小婊子還要他養著,法律肯定要綜合這些因素,不會把他怎麼樣。
小婊子想再上訴,做夢!
……
翌日。
許季正在上化學課,突然,教室門被猛地推開。
席嫣已經有六個月孕,轉過頭,就看見許康平站在門口,臉狠,眼神彷彿惡鬼。
一酒味從門口飄進來。
許康平惡狠狠的目鎖定許季的方向,大步衝過去,抓起許季的領,直接把人從座位拎起來,甩了一耳。
啪的一聲。
許季被扇的摔在地上,鼻子裏淌出,滴在地上,猩紅刺目。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席嫣大驚失,扔下筆大步走下講臺,「許先生!你幹什麼?!」
「臭婊子!你還真敢找律師上訴!」許康平一腳就要往許季上踹。
班裏的男生回過神,立馬站起來箍住許康平的脖子往後扯。
瞬間,所有男生一擁而上。
生扶起許季,把帶到遠離許康平的地方。
有人拿過來一包巾,給許季。
「臭婊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想讓老子坐牢!小畜生!……」咆哮聲響徹整個教學樓。
許康平掙扎著,抬腳往許季的方向空踹,不小心踹到了席嫣背上。
班裏生失聲尖,幾個男生連忙又去扶懷孕的席嫣……
整個教室一鍋粥。
隔壁班上數學課的陳博趕跑了過來。
……
有人報了警,不到半小時,吳帶隊趕到。
警察拷上許康平直接帶走。
許季已經被送去了醫務室。
席嫣跟吳已經結婚幾年了,現在是二胎。
他張的握著席嫣的肩膀,看著席嫣后腰的腳印,「怎麼樣?你有沒有傷?」
席嫣搖頭,「我沒事,多虧班裏幾個男生,扶住我了,就是許季,流了好多,我得去看看。」
說完,滿臉擔憂的轉往前走。
突然想起什麼,又折回教室,原本嘈雜的班裏在席嫣進來的瞬間,無比安靜。
席嫣冷著臉掃了一圈班裏,留下一句,「都安靜上自習,不準議論,班長副班長,管好班裏紀律。」
「知道了老師。」幾個班幹部應聲。
席嫣安排好,立馬就小跑著往樓梯口走。
吳跟在旁邊,扶著的胳膊,臉難看,「我是真沒想到這個瘋子能闖到學校來打許季。」
誰也沒想到這個人渣會瘋到這種地步!
……
孟今是和吳一起來的。
吳去了教學樓那邊,直接來了醫務室。
謝航一下課,就聽到消息,狂奔到醫務室,這會兒正在照顧許季。
許季躺在病床上,一邊臉又紅又腫,臉上還有被染上的紅,一時半會兒洗不幹凈。
謝航見孟今進來,跟打招呼,「孟學姐。」
孟今點頭。
謝航拉過來一把椅子讓坐。
孟今道了謝,坐下,然後看著許季,「你昨晚跟他說了什麼?」
為什麼法院通知許康平要二審,許康平第一時間找的是許季?
許季低著眼,「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經被拘留了。」
不說,孟今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告訴許康平,要重新上訴。
許康平一開始可能沒當回事,以為許季放狠話,畢竟許季沒錢,還要靠他養。
沒想到許季來真的。
更沒想到法院沒有駁回許季的請求。
陸七也猜到了,不佩服起這個生,為了把人送進拘留所,拿自己冒險。
這傷的,臉腫的包子似的,對自己真夠狠的。
陸七眼裏出一欣賞,這苗子不錯,這事兒結束后,可以把人招進紅蠍。
孟今看著許季,沒再多問什麼,溫和道:「好了,你休息休息,之後就好好上課吧,高考重要,知道嗎?」
許季點頭。
孟今想了想,又詢問:「需要轉學嗎?今天這件事鬧得這麼大,你了輿論中心,若是怕被影響,我幫你轉學,你現在的績,京大附中可以進去。」
許季抬眸看著,「不用了孟學姐,我不在意這些。」
孟今想到吳的話。
許季跟顧芒有那麼一點兒像。
看來也是從來無所謂別人閑話那一掛的。
就在這時候,病房外響起一陣雜焦急的腳步聲。
許老爺子,許老太太,還有季老爺子,季老太太,同行的還有個一西裝拎著公事包的中年男人。
一行人快步走進病房。
後面是吳和席嫣。
許老爺子不認識孟今和陸七,以為是學校里的老師,眼神都沒給一個,走到許季病床前,冷聲質問,「你找律師起訴你爸爸?」
許季坐起來,眼神冰冷無溫,「是我起訴的,怎麼了?」
「那是你爸!」許老爺子鮮這麼大肝火,「馬上去撤訴。」
「不可能。」許季吐出三個字。
「你!」許老爺子一雙蒼老的眼睛盯著,不說話。
這事兒完全在許老爺子意料之外。
他更沒想到的是,法院竟然沒有駁回許季的上訴請求。
季老太太上前一步,著急道:「阿季,你怎麼回事,哪有兒起訴自己親生父親的,他養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上流的是你爸爸的,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的,聽外婆的話,快去撤訴,別讓人看了笑話。」
「看笑話?」許季反問:「我媽才是最大的笑話,我媽上流的是你的,我媽活活被他打死,您倒是的親生母親,我媽那麼孝順您,您有替我媽討個公道嗎?」
許老太太斥道:「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
許季沒理,只是看著季老太太,「我媽被他家暴了十九年,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媽還在坐月子,就被他打進了醫院,後來被打進醫院的次數不用我說,您很清楚,您有替我媽說句話嗎?有保護過我媽一次嗎?我媽想離婚,您威脅我媽,我媽敢離婚您就去死,現在我媽被那個畜生打死了,您滿意了。」
季老爺子厲聲喝斥:「許季!」
季老太太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錯,理所當然的說:「我是為你媽好,誰家裏沒一點磕磕絆絆,離了婚,家散了,還能家嗎?」
「為我媽好?還是方便通過我媽問許家要錢?」許季冷笑,「你們拿著那五十萬,不怕我媽晚上找你們嗎?」
「小小年紀,一張胡咧什麼呢!」季老爺子指,「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這麼跟你外婆說話!」
許老爺子冷靜的看著這一幕,隨後轉向站在一旁的席嫣和吳,「席老師,吳警,我們想和阿季單獨聊聊。」
和許季不是辦法,只會激怒,只能先想辦法安,再談條件。
何況這麼多人,家醜不可外揚。
「好的。」席嫣應下,又看向許季,「許季,老師就在門外,你有事喊一聲就行。」
「謝謝席老師。」許季和席嫣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尊敬。
席嫣和吳,謝航等人出去。
許老爺子看向孟今和陸七,「兩位老師,請你們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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