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讓步
青杏回到車邊,將包裹遞了進來。
遲靜姝接過,打開,掃了一眼,點點頭,“嗯,走吧。”
翠蓮瞄了一眼,心下有些納悶。
隨后就見馬車繞了個彎,來到京城最大的客棧——第一居。
更加疑了,“小姐,咱們不回宮麼?”
遲靜姝搖了搖頭,戴上帷帽,拎著那包裹便下了車。
門口,掌柜的一臉故作鎮定卻止不住雙發抖地站在一旁,磕磕絆絆地賠笑,“恭,恭迎貴人,貴人吉祥。”
遲靜姝瞥了眼那掌柜的,笑了笑,“不必多禮,只當是一般的客人便可。”
掌柜的立時蹦得跟條弦一樣,用力道,“請陛……貴人放心,鄙店無任何人知曉您的份!草民也絕對不會對外泄半分您的行蹤!”
遲靜姝失笑,見這模樣也曉得多說無用,便搖了搖頭,跟著掌柜的住進了第一居最好的房間里。
進出伺候的自然只要翠蓮和青杏。
“小姐,您歇一會吧?奴婢去廚房瞧瞧,給您熬一碗濃濃的湯來喝,好不好?”
不過奔波了半日,遲靜姝的臉上居然就現了點疲。
翠蓮也擔心現在雙子不住,連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
遲靜姝笑了笑,靠在榻上,從臨街的窗戶朝外看,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當真十分熱鬧。
翠蓮見狀,便退出了室,跟在外頭的青杏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兩人都是十分擔心——陛下和帝君這回,難道真的鬧別扭了麼?
而室中。
遲靜姝坐在窗邊,支著下,瞧底下路邊那個賣糖人的小攤販。
攤子邊正圍著一圈孩,焦的糖一旦畫出某個圖案,孩子們便齊齊歡呼一片。
那熱鬧,遲靜姝隔得這麼遠,都好想也去嘗嘗那糖人是何等的甜滋味。
這麼想著,便忽而有些口齒生津。
咽了下口水,這時,突然看到百花大街的另一頭,突然沖出重重兵!
眉頭不由一皺——難道是來找自己的?
隨后,卻發現,那兵們,沖進一條與百花大街相連的巷子里,不一時,扯出幾個人來。
都是些年輕的男子,卻衫不整,發髻散。
有婦人和姑娘們看了一眼便紛紛遮目,還有男人哄笑搡罵起來。
遲靜姝定睛看去,這才發現——這些年輕男子,居然各個貌出眾。
而其中一個……
“寒煙?”
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會是他?”
那被兵們推搡的貌男子里,正有一個是遲靜姝曾經見過的寒煙館老板——寒煙!
此時相對其他人來說,他的形容要更凄慘一些,在外的上,還有些斑駁的痕跡。
有不人的目都十分惡意地在他上掃來掃去。
他卻依舊能面不改甚至風流風地朝四周淡淡地展笑。
直到……
他和其他人,被兵推到街邊的一輛馬車邊。
車窗的簾子被掀開
一道——出了蕭彩月的臉。
遲靜姝更加訝然了。
登基后不久,蕭彩月就來找,說要出宮另過,就給封了個號,賞了公主府,另外單過去了。
蕭彩月除去逢年過節會進宮意思一趟外,其他時間基本都不見人影。
只偶爾聽宮人提起過,蕭彩月在公主府里似乎養了不面首。
回想起上輩子的做派,這輩子蕭厲玨都不問,自然也不會管。
不想今日竟會在這樣的場面下看到。
那馬車離得有些遠,遲靜姝并不能聽到蕭彩月對寒煙說了什麼,卻忍不住好奇地往外探了探子。
只是頭還沒出去。
腰卻忽然被人從后頭摟住,接著,耳邊傳來悉的溫涼又溫的責怪聲,“當心些。”
遲靜姝一怔,按在窗棱上的手猛地抓,垂了垂眼,沒出聲。
后,蕭厲玨卻將抱了下來,坐在自己上,了的手,發現是熱的才放下心來。
低聲道,“也不跟我說一聲就跑出來,是真的生氣了?”
遲靜姝就是不看他。
其實心里知道,看著邊好像常年只帶著青杏和翠蓮,實際在暗,還有龍十二專門帶領的一支暗衛在保護自己。
出宮,去了哪里,又會停在什麼地方,本逃不過蕭厲玨的耳目。
見不說話,蕭厲玨也不勉強,扭頭看了眼那邊蕭彩月的馬車。
“蕭彩月問那娼奴,為何要離開?我待你不好麼?”
遲靜姝眼神一閃,朝蕭彩月那邊了,又忍住。
蕭厲玨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那娼奴說,娼家若是不走,便必死無疑。”
遲靜姝眉頭一皺,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蕭厲玨卻知道,這寒煙,是穆曉峰的人。當年,他殺了穆曉峰,清殺他在后宮布置的所有暗樁,這寒煙就是一個。
只是,當龍衛去碎玉軒抓人時,這人已經逃了。后來龍衛又開始清繳穆曉峰在宮外布置的所有報網時,又挖了寒煙館,那寒煙再次不知所蹤。
網之魚,蕭厲玨料定他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來,便沒有再理會。
不料,這人,居然了蕭彩月的眼,連公主府兵都出了來捉拿。
回頭要治蕭彩月一個擾京城治安之罪。
這麼想著,被他抱著的遲靜姝聽不到后續,終是忍不住問:“蕭彩月怎麼說?”
蕭厲玨輕笑,“愿意跟我說話了?”
遲靜姝一抿。
蕭厲玨又看了眼馬車那邊,笑道,“讓人將那娼奴給抓走了。”
遲靜姝立馬回頭,果然瞧見,只有寒煙一人被蕭彩月帶走,其他幾個娼奴,全被扔在大街上,被一眾嬸子指指點點唾罵不止,趕掩面走了。
不由皺眉,“蕭彩月這行事也忒跋扈了些吧?當街擼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蕭厲玨又看了眼懷里的小家伙,心道,那再給加個罪名好了。
將抱得了些,“昨日是我說錯了,你莫要氣惱。這孩子,你若想留,便留下吧。”
不料,遲靜姝聽到這話,居然更氣了。
一下掙開他的手臂,站到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