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太子殿下做生意不會賠本,可以放開手腳去干。
道路兩側的大門口都換上了全新的大紅燈籠,從長街中間看見一長串亮一片的火紅,想起了幾年前在街頭擺攤賣豆腐串的景。
才幾年功夫,京城也涌出了很多類似的小攤販。
“咱們去逛逛夜市吧。”
主街上此時應該已經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從過完年到現在,兩人不是忙著赴宴,就是忙著宅在家里研制護品,很久沒逛過街了。
邵毓寧心神一,提議道:“要換男裝嗎?”
兩人對視一眼,就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終于沒人管著們兩個了,可以……解放一下天!
殷清瑤有幾分躍躍試,回去了一些剩下的化妝品護品揣在懷里。
說來,邵毓寧以前雖然調皮,但是膽子也不會大到這種程度。殷清瑤看著明顯不像男子的邵毓寧,猶豫著拉住即將一腳踏進青樓一條街的小伙伴,
抬頭看著讓人眼花的花燈,這幾天通過各種途徑找預定的人數不,按理說們的護品走的時候高端路線,也不缺顧客。
要是讓人知道又帶著這些東西來青樓兜售,會不會不太好?
于是猶豫道:“咱們兩個一看就不像男子,還是算了吧……”
“都走到這里了,真不進去看看?”
邵毓寧覺得可惜。
十五不僅有燈會,青樓里的燈火更是徹夜不滅,站在街口看著街上攢的人頭,聽著耳邊嘈雜的議論聲。
“好像要選花魁……”
殷清瑤眼睛晶亮,只從書中看過類似的描述,還是頭一次遇上!
不等邵毓寧打退堂鼓,一把拉著進人,挑了一家店面最大,廳堂最敞亮的抬腳往里走。
一氣呵。
邵毓寧半張著看,剛才是誰說要不算了……都打了退堂鼓了,又被扯進來。
門口好幾個老媽子甩著帕子迎上來,不管們兩個是娥還是小郎君,生意上門,便沒有往外推拒的道理。
“小郎君瞧著面生,第一次來咱們春樓吧,快里面請,大堂還是包廂?要不要點兩個姑娘?咱們家的姑娘可都是能掐出水來的絕……”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脂氣味混雜著各種香料的味道之中,和在燒得足崩的空氣里的熱浪,配合臺上妖嬈的舞姿,一句歌詞冷不丁從腦海里冒出來。
舞池里的熱浪……
底下圍著一群冠還算整齊,但是神態已趨近癲狂的男人。
邵毓寧被這個架勢嚇傻了,殷清瑤還算淡定,畢竟也是喬裝打扮去過夜場的人,那個年代的夜場比現在得多。
“二樓雅間,謝謝。”
兩人一看就是有錢的主,老媽子眼睛笑得瞇一條,將二人往樓上帶的空隙,還不忘給們兩個推銷。
“咱們春樓有三絕,一絕是春樓的菜品,選材料十分講究,食材都是快馬加鞭從海邊運送來的各式活生海鮮,海鮮吃的就是個鮮味兒,咱家的菜品雖不敢自比九霄樓,但保證讓您不虛此行……”
“第二絕就是咱們家的酒水,產自汝寧府的紅葡萄酒您肯定聽說過,但咱們春樓的酒那可是漂洋過海從海外弄來的洋酒……”
“第三絕就是姑娘,咱們家的姑娘要什麼樣有什麼樣的,您要是不喜歡咱們黃皮的姑娘,樓下還有金發碧眼的洋妞……”
殷清瑤心:我去……
倚著欄桿往下看,果然在一群等待上場的鶯鶯燕燕中看見了幾個異域面孔,但是東方男人的審還是偏傳統,但看大堂中的人朝著一個方向使勁兒擁,再看簾子后面等待上場的人薄紗下的纖細腰肢,以及讓人脈噴張的兩條細長筆直的大,看來讓大家瘋狂的還在后面……
到都是穿著薄紗的來回走的,邵毓寧臉漲紅,殷清瑤點了菜點了酒,對猶自不死心向們推銷郎的老媽子招了招手。
在這種地方久待的老媽子哪兒能看不出來眼前兩位俊俏公子就是子,但為了沖業績,只能假裝眼瞎,還想把還沒待客的清倌兒推薦給們。
見殷清瑤招手,立刻狗地撲上來。
蓋因剛才殷清瑤出手闊綽,再說能扮男裝來此的子,家中對其多半不是縱容了,而是沒有原則下限……
再看其中一位,還十分練地從懷中出一枚銀錠放在桌子上。
“不要拿人隨便搪塞我,要你們心培養的角兒。”
今天才十四,明后兩天才是最熱鬧的,按照套路,要選花魁,得先積累人氣,越是角兒,這幾天越忙。
見像個中老手沒辦法蒙騙,老媽子心領神會,抓了銀子退出去。
殷清瑤淡定喝茶,眼神則是飄,在樓下看了一圈,確定來這個地方的都是男子才放下心來。
男人來此尋歡作樂,哪兒敢告訴家里人。
青樓作為明正大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消費能力也很可觀。
著欄桿看墨登場的舞姬扭著細腰,臺下男人癲狂的幾瘋狂的模樣,邵毓寧上的皮疙瘩快要造反起來將吞噬。
殷清瑤只瞥了一眼,勾起了某些藏在心深的回憶,神比剛站在街口時淡定了不知道多倍。
這種腰的場景見多了,舞姬的穿著打扮放在現在是很時髦,但是在前世,相對于那啥啥郎,完全是不夠看的。
當然后來也有啥啥牛郎,不過那會兒下鄉了,不在城市里,也無緣得見。
不多會兒,老媽子帶著三四個著打扮得的年輕子進來,段模樣自不必說,眉間帶著青稚,年齡大概在十三四歲,但看上的穿著,應該是重金培養的下一屆花魁預備人選。
倒不算糊弄人。
“奴家見過兩位公子……”
子神態雖然,臉上帶著幾分與大膽,悄悄抬頭打量他們一眼又迅速地下,眼波婉轉人,勾人魂魄。
邵毓寧角了,抬頭看著殷清瑤,語氣有點虛。
“咱們出來,不,不用玩兒這麼大吧……”
殷清瑤拍拍邊的位置,示意子坐下,見狀,其中三個撲向殷清瑤,其中一個撲晚了,只好頂著邵毓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在邊挨著的裳角坐下。
老媽子滿意地退出去,殷清瑤目剛看一眼桌上的酒杯,邊就出來一雙弱無骨的雪白荑將酒杯滿上端送到邊。
反正花了錢了,殷清瑤淺笑一聲,就著人的手將略有些辛辣的酒咽下。
另有一雙荑剝了瓣送到邊,含笑接過。
的模樣神態,十足一個地流氓,邵毓寧想不起來剛才是誰在街口躊躇。
邊的子略有幾分拘謹,不準在想什麼,抓起桌上的酒杯倒上一杯,準備送到邊。
“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中帶的聲音刺激得邵毓寧猛然抱住口,一退退到欄桿邊緣,手指著說道:“你別過來!”
相較于這邊的劍拔弩張,殷清瑤那邊已經有子大膽地環上的腰,忍不住一愣。
“公子的腰……竟然比奴家還細……”
不愧是經過系統培訓的,撅著小委屈,將羨慕嫉妒的緒控訴出來,又不至于讓人討厭。
殷清瑤就算再想放縱,也沒那個心思。
抓住腰間不安分的手放到眼前說道:“妹妹的手上有倒刺,影響觀,我幫你修修。”
的手指白,但是指甲蓋幾個豎起來的倒刺不拿放大鏡看本看不出來。
殷清瑤用指甲按了按,從懷中出來一個瓷瓶,從中挖出一些白狀的膏在的手上。
帶著芳香帶的清淡氣味吸引了在場所有的注意力。
“冬季干燥,屋子里徹夜生炭火,皮缺水就會有倒刺。”
們的目從膏轉移到殷清瑤的手上,但見的手瑩白細得比們這些心呵護的還要好看。
被抓住手的不由嗔道:“公子的手比奴家的手還像子……”
殷清瑤心里哈了一聲,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是的啊……
“我沒法兒比,經常干活,也就手背的點兒,手心都是老繭。”
涂抹完畢的覺得手背清爽一點也不油膩,再加上剛才已經算是“親”接過了,就大著膽子抓起殷清瑤的手仔細看,但見手心確實有很多老繭,便問道:“公子可是習武?”
殷清瑤將手收回來,盯著子的臉看,正在發育期的皮再好也會冒幾顆痘痘,干脆將懷里揣著的所有東西擺在桌子上,從中翻找出來一個瓷瓶遞給。
“臉上長痘痘,就不要再用油脂多的面霜護了,用這個,清補水好吸收,關鍵是還能抑制長痘。”
打開瓶子聞了聞,一清淡的味道讓人很舒服,里面夾雜著淡淡的中草藥的味道,單是氣味就驗證了此言非虛。
在青樓上班的小姑娘也好、頭牌也罷,就連迎客的老媽子也十分注重自己這張臉。們不一會兒就被殷清瑤折服了,湊在一起嘁嘁喳喳討論護。
當然更多的是請教。
終于沒人纏著自己了,邵毓寧吐出一口濁氣,趴在欄桿上繼續看樓下的表演,正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注意到一道不太友善的視線,順著視線看過去,登時嚇得原地炸起,退到窗簾后面整個人鵪鶉。正在給距離最近的畫眼線的殷清瑤被驚了一下,打量著畫了一半的眼線沒有歪才舒了口氣,隔著欄桿往下看了一眼,沒看到有認識的人。
但的表現太反常。
看的反應,猜測應該不會遇見邵云舒,輕笑一聲覺得自己多想了,邵云舒雖然也是富家子弟,但是人品還是信得過的,絕不會踏足這種地方。
只要來的人不是邵云舒,就沒什麼好心虛的,繼續抬手給畫剩下的眼線。
畫完之后,子后傾半步距離,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果然,畫好眼線,會襯得眼睛又大又閃,只是用眉筆畫眼線有點不太好用,回頭研究研究……
門被人從外面踹來,被一群鶯燕包圍的殷清瑤抬頭正跟怒發沖冠的邵云舒目撞上……
不僅他,他邊還有許久沒見的金城,更有梁懷玉以及好幾個只在馬場打馬球時見過但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年輕男子。
剛才還信誓旦旦為他打包票的殷清瑤呵呵一聲冷笑。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邵云舒覺得有點不太好,殷清瑤把瓶瓶罐罐留下,還心地了的頭頂,十分寵溺地說道:“今天就到這里吧,等下次來我再你們幾個作陪。”
青樓的姑娘上崗的第一項要求就是識趣兒,起之后,依依不舍地看著擺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殷清瑤面上溫和笑著。
“這些都送你們了。”
四個幾乎是搶著將桌上的瓶罐一掃而空,這才貓著腰從門口繞出去。
還生怕殷清瑤被人找麻煩,關切地回頭看了一眼。
殷清瑤繼續平和笑笑,上前將邵毓寧從窗簾里剝出來,視線掃過堵在門口的年,冷冷的哼了一聲,撞開他們揚長而去。
已經被氣炸的邵云舒才反應過來,對著后一個殷清瑤不認識的青年男子捶了一拳罵道:“都是你的餿主意!”
罵完趕去追,金城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追著出去。青年不明所以,看向鎮場子的梁懷玉。
哪料到梁懷玉也蔫兒了,長嘆一口氣,語氣幽幽地說道:“六郎,我這次要被你坑慘了……”
說罷,不跟他解釋,調轉方向幾乎是小跑著跑出春樓的大門,只留下青年瞪著眼站在原地。
青年是梁懷玉母家表弟,五六年沒來過京城,今年特地大老遠從金陵來探姑母,順道跟小時候玩兒的好的表兄弟們一起逛逛京城的夜市。
說起來金陵,就要說起來秦淮河畔的名,然后一群年人起哄,說京城的青樓不比金陵差。
年來勁兒了,非要逛逛京城的青樓什麼樣。
梁懷玉這個表弟是家中老幺,侄子都比他大的那種。上面兩個哥哥,三個姐姐,巧合的是,他的三個姐姐夾在他和兩個哥哥中間,本就是老來得子,又一連串生了三個閨,老六是個小子就格外稀罕,家里對他更是百般寵溺。
給他取名朱歡,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讓他快快樂樂地在兄長的庇護下安穩生活。
他也沒對不起這個名字,簡直就是吃喝玩樂的紈绔中的紈绔,跟普通的紈绔相比大概就是還有底線,沒鬧出過人命。
逛青樓,那就跟家常便飯沒區別。
再說,男子哪有不逛青樓的。
男人之間的應酬就是這樣,別人都逛,有一個兩個的不去就顯得突兀了,金城今晚難得空閑,明天本是休沐,打算好好休整,晚上約了邵毓寧看花燈。
只是前腳剛邁進屋門,后腳就被邵云舒拉來湊人數了,他是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邵毓寧。
老實說,看見打扮俊俏小公子來逛青樓,他雖然覺得意外,但又覺得沒那麼大膽子,等看到真的是,他的邪火都不住。
不用說,邵云舒也是這種。
只是還沒等他們發作,那邊就先發作了。
領兵作戰時有一句話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也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邵云舒被殷清瑤冰冷的目一澆,登時卸了氣勢。再想發作,除了有點心虛之外,人已經不在自己跟前了。
甚至還捎帶手帶走了他妹妹?
邵毓寧覺得自己應該是闖禍了,走在前面的殷清瑤冷不防丟過來一句話讓柳暗花明。
“我們兩人逛青樓就是再有賊心賊膽,也什麼都做不了,你就不想想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兒逛青樓能做什麼?”
邵毓寧一個激靈,想到剛才往自己上撲的清倌兒,清倌兒都那麼開放,那些頭牌名什麼的,豈不是更豪邁?
樓下一大群著暴只穿層紗的子,看看就已經算很出格了……
如果不是遇上們,一群鮮怒馬的年結伴逛青樓,接下來的場景……
邵毓寧臉倏地黑沉下來,腳步扎在原地。
殷清瑤拉不,回頭一看的表,一臉殺氣騰騰,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為什麼要逃?”
像是才反應過來。
“我們是來做正經生意的,我們為什麼要害怕?”
“我們是太子殿下授意來做生意的,憑什麼怕他們?”
最后一句有點心虛,但也是事實不是嗎?
邵云舒追出去不遠,就看見殷清瑤和邵毓寧抱著手臂,一臉不善地靠在街邊的墻上等著他們。
不等他發泄怒火,兩人便一人一句將他跟金城要說的話堵住。
“大半個月沒有丁點兒消息,一有功夫就往青樓跑?”
“軍營里不是忙嗎?”
“領差事領到春樓來了?”
“怎麼,春樓有你們要抓的賊寇?”
“狐朋狗友沆瀣一氣,我們是不是打攪你們的好事兒了?”
跟上來準備求饒的狐朋狗友梁懷玉登時尷尬地了鼻子,連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梁懷玉氣了一句,后頭的話怎麼說都覺得虛弱。
“我們平常不來青樓的,這不是我金陵的表……”
弟字兒還沒說出來,就被邵毓寧開口打斷,人擅長捕捉對自己有利的關鍵詞。
“平常不來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不平常的時候就來青樓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