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熱鬧，說著說著，話題又繞到邵云舒和殷清瑤的婚事上。

白兒一句不提，李娘斟酌了半晌，覺得人家不提是人家尊重他們，他們不能拿。于是試探道：“親家，我們這趟來，也想商量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熱鬧突然一頓，幾道視線同時落在李娘上。

明顯覺到不對勁的李娘看向殷清瑤，有點疑。

白兒瞥了一眼自家兒子快咧到耳朵的角，笑道：“那好，我跟他爹想的是你們將清瑤養這麼大不容易，怕你們不舍得讓清瑤這麼早嫁過來……”

李娘還以為自家閨做事太出格，怕白兒心里嫌棄。

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說句實話，兒都是心頭，就算七老八十，做父母的也覺得孩子還小。”

“我們家的況您也知道，清瑤十歲前沒過一天福，家里也就這兩年才好點兒。”

“放在別人家我肯定舍不得，但是姐姐您對清瑤的好，我們看得一清二楚。”

“您的誠意我們家看見了不能當沒看見，我們不能拿。我跟清瑤爹的意思是，今年就把婚事辦了……”

殷清瑤：“……”

才十五啊……

初中生的年紀，上學早的也才高中，要不要這麼著急？

但也沒有拒絕，心想著到時候把婚期定在年底，這樣的話，過了年就十六了，也不算太小。

其實關鍵的是，對方是邵云舒，覺得可以接。

古人早，十五六歲的，大部分都已經談婚論嫁了。

吃完午飯，兩家人又移步偏廳，茶水點心魚貫送上。

邵云舒跟殷清瑤兩個當事人卻被趕了出來，一起被趕出來的還有殷樂章和殷樂寧。

邵云舒觀察著殷清瑤的神，瞇眼笑了笑，一條胳膊一個，將兄弟倆抱起來扛在肩頭。

“走，我帶你們踢球去！”

忠勇侯府有個練武場，地方空曠得能盛下一個足球場。

剛到練武場，殷樂寧就被一排排兵吸引了視線，雙眼放。

“哥哥，我能拿那把大刀嗎？”

“哥哥，我要那個！”

“哥哥，能教我劍法嗎？”

邵云舒耐心地將兄弟倆挑中的兵拿下來，兩個小家伙用了吃的勁兒都沒能拿起來。

殷清瑤賞了兩個小家伙一人兩個響梨。

“屁大點兒的小孩兒，還想耍大刀？”

殷樂寧癟捂著額頭，殷樂章抬頭看著邵云舒。

邵云舒哈了一聲，把兵收回去。

弓扎了個馬步說道：“你們還小，先練基本功，我可以教你們打拳。”

兩個小家伙學著他的樣子扎馬步，殷清瑤看了會兒。

胭脂鋪明天開張，今天忙得要命，邵毓寧都忙得沒空回來吃午飯。

“我還有事兒，你帶著他們兩個玩兒。”

邵云舒不介意幫忙看孩子，今天心好，大度地放離開。跟毓寧開胭脂鋪，反正也是攢嫁妝。

為什麼攢嫁妝？

當然是為了嫁他！

殷清瑤：“……”

邵毓寧找了一群半大的小孩，讓他們在街上發單頁，專門撿那些打扮亮眼的子發。

接了傳單的杏看著傳單上的容，覺得新奇，便拉了同行的姐妹去找這家開在主街上的胭脂鋪。

伙計們正在掛招牌，胭脂鋪的名字華濃閣。

“新奇的。一般胭脂鋪都是名字或者姓氏后面加上胭脂鋪三個字，這家特別，竟然華濃閣！”

一道有點耳的聲音傳過來。

“往左邊一點，有點歪了。”

回頭看見一襲男裝打扮的，杏驚呼道：“公子！這家胭脂鋪是你開的？”

殷清瑤從馬上下來，被這一聲喊吸引目。

看過來發現竟然是人。

“杏姑娘！”

此杏非彼杏，不是西寧衛那群山賊里的杏，而是春樓接待過的杏。

青樓子的藝名大差不差，說不準換一家，就能有十來個重名的。

殷清瑤笑道：“妹妹來買胭脂？”

杏今日上街，可不就是為了買胭脂。

倒不是胭脂水用完了，是聽說京城各大胭脂鋪聯合上新，想來看看上新的產品是什麼。

沒想到剛走出青樓一條街就被一個小孩兒塞了一張單子，覺得新奇就找來了。

“公子，您上次留給奴家的那些霜膏，華濃閣都有賣的嗎？”

殷清瑤本來還想著找機會去推銷一下，沒想到生意自己送上門。于是點頭道：“有，上次給你的只是小樣，明天進店就能得贈品。上次我留給你那些用起來怎麼樣？”

杏眉目之間盡是嗔。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殷清瑤：“……”

杏拿帕子在胳膊上輕輕一打，捂笑道：“公子，您讓奴家見識過更好的，奴家就再也沒辦法將就了，這幾天都沒有香膏，您看奴家臉上的皮，都沒有從前了呢！”

殷清瑤哭笑不得地握住的手，將帶進店，與其他胭脂鋪的裝潢不一樣，華濃閣中間擺著一張高低錯落的架子，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在上面擺著。

“這些都是試用裝，你先試試，要買什麼我給你半價優惠。”

“回去記得幫我宣傳，要是能幫我拉來生意，我給你提……”

青樓子之間爭奇斗艷，杏就算上答應，回去也不一定會幫。

只有利益能驅們干活。

果然，聽了這番話杏心不已，悄悄問道：“公子能給奴家多提？”

產品價格有一定浮很正常，私底下，給各大胭脂鋪的掌柜都有提，就算有浮，也會在一定范圍。

是供貨商，不能攪市場砸了自家招牌，于是給承諾道：“我按照零售價的九給你拿貨，你多錢賣出去是你的事。”

杏雖然覺得，但是能多一項收是一項，而且這是越過青樓自己給自己存家底的好辦法，于是應下來了。

春暖花開，京城外最熱鬧還要數郊外。

踏青郊游，好不悠閑愜意。

馬球場和主要的郊游場地，也有人發傳單，邵毓寧忙完城里的，又跑出城去，就近雇傭擺攤干活的小販，幫忙發單頁。

王靖云幾個也很盡心，逢人就幫忙推銷。

幾乎是半個京城都知道長安郡主要開胭脂鋪，明天開張，并且開張還有優惠。

而且聽說當天還獎，只要在店里買東西，哪怕只是買一把木梳，就有機會參與獎，到的人直接獎勵十兩紋銀。

第二天胭脂鋪開張，白兒和李娘在不遠的茶樓往外看，鞭炮聲響過之后，半條街的人都涌進了剛開張的華濃閣。

殷老四帶著人在門口維持秩序，主持著來買東西的人排好隊。

一次放進去二十個人，然后出一個才能進一個。

沖著獎來的平民老老實實地排了很長一隊。

那些來捧場的貴貴婦們，直接被請到了二樓，茶水點心伺候著，還有清秀的服務員專門服務推銷。

在各大胭脂鋪上的貨都是最基本的護品，今日華濃閣上新主打的是底，各種胭脂和眉筆。

興趣的，殷清瑤親自服務，幫忙化妝。

邵毓寧在樓底下坐鎮，兩人分工明確。

“這倆孩子還真有模有樣。”白兒對著一臉瞠目結舌的李娘說道，“都是清瑤帶得好，我們家毓寧跟著清瑤懂事了不。”

李娘一直在村子里，對于京城一無所知。過去的幾年，自己家里，甚至村子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切都是自家閨的功勞。

想到這里，覺得很欣。

“清瑤確實是個好孩子。”

昨天商量婚事，白兒提了幾個日子，近的，大概在五六月份，遠的在年底。

“昨天晚上我跟爹回去商量了一下，要不就把婚期定在五月份，早點把婚事辦了，我們也早點放心。”

白兒自然是沒意見的。

“還是問過清瑤吧，雖說父母之命妁之言，但是清瑤跟別的子不一樣，我們做父母的得尊重孩子的意見。”

李娘心中最后一顧慮也打消了。

太高懸，排隊的人只多不。

為了獎而來的普通百姓很多天不亮就來排隊了，殷老四專門安排了一個人每隔一柱香的時間就在門口宣讀一次獎規則。

一天三次獎，一次五個人，只有第一次到的能得十兩紋銀，其他人分別得店的產品。

專門強調不是所有人都能到獎，讓大家理消費。

來晚了的王靖云等一干人：“……”

“我們好像來晚了！”

“清瑤說是在二樓等我們吧？”

“我們直接上去吧！”

渝和文宣掀開車簾，遠遠看著這邊的盛景，有些意，又拉不下臉。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吧？”

文宣哄著渝，“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再說我們今天是顧客，長安郡主就算再怎麼樣，沒撕破臉，就得接待咱們。”

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心虛，渝跟殷清瑤之間也沒有過節，不過是因為嫉妒說幾句酸話被正主聽見。

文宣并不聰明，只是習慣裝弱博取同。

但是也沒辦法越過渝，所以能掀起來的風浪有限。

換句話說，心比天高，命嘛……

殷清瑤兒就沒把們當對手，不管心里怎麼艱難抉擇，怎麼猶豫害怕，殷清瑤這邊兒就不知道。

見渝不為所，垂下眼睛，小聲說道：“我娘最近打算給我議親，說是要找個窮書生贅到我家，到時候我們就搬出安伯府，自己在外面買個小院子……”

的語氣有幾分凄涼，渝容道：“姑母也太狠心了，怎麼能給你找一個窮書生？”

文宣低頭不語，過了會兒才解釋道：“我爹早亡，從小到大，我跟我娘都寄居在府上，吃穿用度雖然不差，但以我的份，哪兒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現在期盼的就是找個品行好點的夫婿。”

“你就當陪我進去看看，若是真有王靖云們說的那麼神奇，化妝能改頭換面，我也好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就是因為說話總是弱的，讓渝升起想保護的，才把渝拿得死死的。

但是再怎麼拿，也只是寄居在安伯福的表小姐，不是真正的小姐。

嫉妒家世比自己好，模樣比自己好。

無數次想跟渝互換份，換了那張臉，但也只能想想，嫉妒也只能藏在心里。

“好，那我就陪你去看看。”

兩人從馬車上下來，恰有幾個伙計打扮的小廝抬著兩盆桂花樹，敲鑼打鼓送來，放到華濃閣門口。

“溫氏掌柜祝華濃閣生意興隆！”

殷清瑤從窗戶看到外面的形，還有同行來捧場。

不一會兒，慶云公主旗下的胭脂鋪也派人送花。

前三甲的胭脂鋪來了兩家，余下一家杜家胭脂鋪不多久也派人來了。

然后關注著華濃閣的其他胭脂鋪也陸陸續續送來禮，留下一句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賀。

殷清瑤：“……”

溫氏胭脂鋪來給造勢，完全是因為，的華濃閣暗地里就是太子的產業，人家自己家的產業，當然要支持了。

其他家也跟風湊熱鬧……

在京城開一家胭脂鋪也這麼卷嗎？

好吧，又撿了個便宜。

胭脂鋪順利開起來，以后要在京城做其他生意還有困擾嗎？

完全沒有了好吧！

頭一天半上午，店里的貨就銷了，幸好早有準備，勉強支撐到中午。

下午又急從城外調貨。

獎的場景才熱鬧呢，殷清瑤覺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人群中男比例竟然沒有想象中的一邊倒現象，很多男人也湊在中間獎。

最后一獎在天剛黑的時候，有些人守了一天，就為了等獎，尤其是見到前兩的紋銀確實發到中者的手中，最后一就更瘋狂了。

第一次出來的是一個只買了一把梳子的。

第二次到的是在店里消費了二十兩紋銀的中年大嬸。

前者穿的服打著補丁，一看就很窮。

后者雖然穿著整齊，略顯富態，但也不像是能一口氣消費二十兩紋銀的樣子。

大嬸到獎之后，激得都快要哭了。

殷清瑤看得嘆氣。

人天就剁手，不論古代現代，不論年紀大小。

第三獎，竟然到了一個男子。

“俺也就是運氣，給俺婆娘買一盒胭脂水，誰知道還中獎了！”

人群中有失嘆氣的，也有羨慕的，但因為接下來還有幸運獎，到了是幸運，不到也不虧就是了。

今天白天的陣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華濃閣背后有人，沒人不長眼敢來鬧事兒。

再說了，華濃閣還支持退貨，只要是買了正品沒拆開包裝的，七天要是后悔了，還能退貨。

大家就更沒有抱怨了。

不人沒到獎品，還抱著退貨的想法。

不過人家才剛開張，先在手里放兩天，反正七天退貨都行。

第一天大家都忙得沒吃上飯。

打烊之后，點著油燈，溫素手指頭都快搐了，終于在半夜將今天一天的賬目理順，殷清瑤拿過來看了一眼。

乖乖，一天的營業額竟然快三千兩了！

這麼一想，覺得白天獎的名額得了，應該再多加兩個。

“別太樂觀，因為承諾可以退貨，等大家的沖勁兒過去了之后，明天說不準就有一半退貨的。”

溫素將算盤收起來，打了個哈欠。

“郡主，您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奴家今晚就歇在華濃閣了。”

邵毓寧早就熬不行了，趴在旁邊的桌子上睡過去了。

殷清瑤將拍醒，出門正好看到邵云舒長搭在馬車上百無聊賴。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仔細看，他的頭發還是的。三月份的天白天熱，太一落山溫度立刻就下降了。

更不用說深更半夜，被冷風一吹，還打哆嗦呢。

“也不怕著涼。”

邵云舒從馬車上跳下來，擺好上馬凳說道：“剛到，娘讓我來接你。”

殷老五跟李娘進京之后，殷清瑤覺得一家人都住在忠勇侯府不合適，便搬到太子賞賜給的府邸。

距離忠勇侯府有點距離。

“順便接毓寧回去。”

殷清瑤哦了一聲，扶著迷迷糊糊的邵毓寧鉆進馬車。

邵云舒直接將馬車停在長安郡主府，抬頭看著門上的牌匾，角微勾。

殷清瑤跳下馬車，回頭對他說道：“你們路上慢點。”

邵云舒邪魅一笑，鞭子一揚，在馬屁上。

馬車從自己視線里走遠，殷清瑤回頭敲門。

開門的是管家梁七。

“郡主回來了。”

“伯爺和夫人代奴才，等您回來去一趟主院。”

殷清瑤捂打了個哈欠，今天很累，但是看見收益，也很可觀。

忍著疲憊問道：“他們還沒睡嗎？”

梁七恭敬道：“還沒睡，說是有要事跟您商議，的奴才不知。”

殷清瑤大步向前很快就看見了還亮著燈火的屋子，敲了敲門就進去了。

殷老五跟李娘確實還沒睡。

“爹，娘，你們怎麼還不睡？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不行嗎？”

李娘起吩咐臘梅去準備點兒點心，拉坐下說道：“你天天跟大忙人一樣，我們來了兩天了，才見你幾次？”

“娘有些話，想問你。”

自家爹娘臉嚴肅，殷清瑤正道：“您問。”

“你現在，在給誰做事？”

話題好像有點嚴肅，殷清瑤不知道爹從哪兒聽來的消息，也不知道爹以為是在做什麼事。

就實話實說道：“我在給太子做事，不過這件事，您跟我娘知道就行了，別說出去。”

殷老五跟李娘心頭一。

“你真在給太子殿下做事？”

殷老五聲音揚起。

怕誤會自己想岔了，趕解釋道：“我沒什麼意思，就是太驚訝了。管家梁七說你在幫太子殿下做事兒，我還不信。”

“咱家就在鄉下種地，哪兒還能幫上太子殿下的忙……”

不是他跟李娘不睡，兩個人都激得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