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抱著烤瓷杯，一口氣灌下半杯濃茶，“就是這樣，沒什麼可疑的。男朋友那邊呢？”

夏杰攤手，“人家就是陪朋友來江州的，和周欣羽就見過兩次面。”

審訊室在忙著，徐洋和李禮這邊也沒閑著。

“林隊，孫芳芳說的話，我們都初步核實了，基本屬實。”

李禮接過徐洋的話，“我電話聯系了們的高中班主任和幾個同學，周欣羽長得漂亮，家庭條件好，績也好，而且高中那會格很開朗，和班里同學的關系都不錯。同學和老師都記得，當年周欣羽和這個孫芳芳確實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同桌兩年，還一起考上了中南大學。”

“2016年年底，孫芳芳因為工作調，去了湖州市，但兩人的聯系依然比較頻繁。孫芳芳沒有夸大其詞，倆確實是關系極其親的好友。”

老杜接過徐洋遞過來的資料翻看，“這樣看的話，周欣羽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得一切正常，但是唯獨跟孫芳芳提起自殺的想法，也是說得通的了。”

大家都下意識地點頭，對老杜的說法表示了贊同。

只有林澈，抱著手，靠在桌子上，看著投影儀上周欣羽和孫芳芳的微信聊天記錄，沒有說話。

大步走進辦公室的周云和大壯，打斷了林澈的沉思。

大壯一把搶過老杜手里大搪瓷杯，咕嚕喝了幾大口茶水。

周云一邊接水，一邊問，“我在院子里看到周欣羽的爺爺了，他們是想到什麼線索了？”

大家面疑，林澈走到窗邊，果然看到穿著厚厚羽絨服的兩位老人站在院子里。

“徐洋，去看看。”

說完，林澈看向周云和大壯，“你們那邊什麼況？”

大壯把杯子塞回老杜手里，抬手了，開口道，“據我們調查，這個漫畫網站近兩年的運營況出現了問題，要是沒有小羽這個人氣畫手頂著，很可能已經破產了。”

李禮一拍手，“小羽要解約，對這個網站來說那就是毀滅的打擊，這個王瓊有作案機啊！”

周云走過來拍了拍李禮的肩膀，給他澆了一瓢冷水，“可是他沒有作案時間。”

“啊？”

“這個漫畫網站和短視頻網站搞了個聯比賽，王瓊作為主編，半個月前就去渝城了。我們核實過了，這段時間王瓊一直在評委組工作，沒有回江州。”

“我們請渝城的同志找王瓊問過話，他承認說了些過激的話，但只是緒上頭，并不是真想把周欣羽怎麼樣。林隊，你看需要把他帶回來再審審嗎？”

林澈思考片刻，“大壯你們跑一趟吧。”

“知道了林隊。”

徐洋領著周欣羽的爺爺進來，不過才過了一天，兩個老人的神狀態眼可見地變差了。

“林隊，爺爺還想再看看周欣羽……”

徐洋去問了才知道，兩個老人想孫，但又怕給警隊添麻煩，所以大冬天地站在院子里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來。

“林隊長，我就是想再看看欣羽，陪說說話，等火化了，就看不到了……”

老太太說著，眼淚從干癟的眼眶里流出來，那種痛苦又心疼的表，讓大家看著都難。

“林隊長，我們也不太懂，要是不符合規定，我們這就回去。”周欣羽爺爺開口。

“沒關系，你們先坐下喝口茶，我讓他們去安排一下。”

林澈說著看了李禮一眼，李禮立馬心領神會，去法醫組找梁珂幫忙安排。

“謝謝，謝謝。”

老太太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鞠躬的時候，銀白的頭發輕輕抖著。

兩個老人拿了兩個小凳子，一左一右坐在冰柜兩邊，眼神里那種心痛和疼，放佛他們看的不是一冰冷的尸。

“欣羽啊，冷不冷？”

“昨晚家政阿姨做了你吃的糖醋排骨，你爺爺看著難過，一筷子都沒。”

“昨晚夢到你了，夢到你小時候穿著那條花子，帶你去公園玩……”

梁珂看了一眼在旁邊整理資料的小徒弟，小孩今年才進警隊，聽得一直拿手背眼淚。別說他了，就連梁珂這種經手過幾百個案子，經驗富的法醫，聽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話，心里都跟著難。

兩個老人一直待到天黑，林澈才安排人送他們回去。

之前徐洋查過兩位老人的資料，他們都是退休教師，很通達理，見到人就說謝謝，哪怕心里悲痛，也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周欣羽害怕麻煩別人的格大概就是這樣從小耳濡目染的。

查了一天，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到，辦公室里氣氛有點沉悶。

林澈掏錢，讓李禮給大家訂了點夜宵。

李禮捧著一個外賣盒，用屁撞開1209的門，一邊往里塞東西，一邊開口，“林隊，這家的炒一絕，真的不出來吃點？”

網上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強烈，今天下午還有小羽的去濱江路派出所鬧事了，大家心里力都很大，力最大的，當然是林澈，他哪里有心吃宵夜。

直到現在，還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周欣羽是自殺還是他殺，案件質依然不明朗，這是最讓人頭疼的。

林澈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東西——小羽的漫畫書，徐洋查到的各種資料，現場勘察記錄，法醫報告，口供筆錄……

他要做的，就是從這些千頭萬緒的東西里，找到一個關鍵的線頭，理清事實真相。

林澈放下手中的資料，拿了車鑰匙，“跟我再去趟現場。”

“啊？！”

李禮抬頭一臉懵地看著林澈，角還掛著炒，“現在？”

“嗯，我在院子里等你。”

上次現場勘查是中午，小羽自殺是在晚上，既然現在沒有思路，不妨再去現場看看。

“馬上馬上！”

李禮把剩下的半盒炒兩口塞進里，小跑著追上林澈，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濱江之心。

清冷的月，把淺灰的公寓樓外墻照得慘白慘白的。

樓道里很安靜，咯吱一聲，格外明顯。

一只手推開了27樓安全通道的門，鉆出來的人戴著鴨舌帽，貓著子左右看了一下，確認走廊沒人，輕輕拉開警戒線，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