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聞錦說完，看著十三，以為會說點什麼，卻沒想到只是呆呆的坐著，什麼話都沒說。

他難免還是想起第一次在霍譽那兒見到的時候——或者說，那個時候，還是許青梔。

不知道霍譽是用什麼手段，把許青梔從霍南衍手里邊搞過來的，那個時候許青梔狀態很差，渾都是炸傷，失過多，求生意志為零。

霍譽找到他，是希他救許青梔。

再許青梔昏迷的當兒，霍譽向他表明了他的計劃——他希借由許青梔的手，除掉霍南衍。

這兩兄弟，雖然是一個父親的種，但是明顯是不死不休了。

霍譽如今已經是霍家的繼承人，還是惦記著怎麼干死自己的弟弟。

而他之前還在給霍譽下藥，現在到給霍南衍找麻煩了。

弄死霍南衍，白聞錦自然很樂意出援助之手——如果不是霍南衍背叛了他，他也不至于要在霍譽這邊討生活，還要被白家人追殺。

冤有頭債有主，霍南衍確實該死。

一個月以后，許青梔醒過來了。

但是失憶了。

借由霍譽提供的幫助，他對進行了手改造和催眠。

多重人格在心理學上定義十分寬泛，但是從完整的人格里面引出新的人格，卻十分艱難。

在他實驗了三個月以后，“十三”出現了。

十三是一個十分溫順聽話的好孩子，只是十分弱懶惰，霍譽給的訓練很難堅持完，比起去刺殺霍南衍，他覺得更適合去鄉下養老。

這樣佛系的人格自然不堪大任，但是霍譽卻急不可耐，拒絕了他重新實驗的提議。

火急火燎地把十三給推了出去。

第一次出任務，十三果然鎩羽而歸。

這也就算了，還被霍南衍反將一軍給騙了。

并且上了霍南衍。

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開始懷疑霍譽的計劃，到底有沒有用……

但是不管怎麼樣，許青梔在他們手里，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因為許青梔的“死”而痛不生，依舊有著報復的快。

……

白聞錦的視線，落在坐在床沿邊茫茫然的十三臉上。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可能是知道很快就要消失了，白聞錦的語氣，難得溫和了一些。

“師父……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但是我會跟他說的。他也會同意的。”

“哦……”十三點了點頭，平聲靜氣，“那我先睡一覺吧。”

說完，拉開被子，躺在了那張小床上。

白聞錦挑了挑眉，看這副放棄掙扎了的模樣，搖了搖頭。

這家伙確實了一點，當初就不應該聽霍譽的。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白聞錦一走，十三就座了起來。

臉上充滿了張。

完蛋了。

從剛才白聞錦的對話里就知道，霍譽還并不知道霍南衍已經去找蘇婭了。

而以霍南衍的行速度，恐怕已經把蘇婭救出來了。

等蘇婭被帶走的消息一傳出來，霍譽絕對會給白聞錦打電話。

到時候就能立刻猜到，是這個“叛徒”給霍南衍通風報信了。

沒想到會節外生枝。

十三整個人都不好了。

腦子里還有霍譽埋進去的納米炸彈。

原先也不過是想著，把許姣救出去了，就把許青梔還給霍南衍。

誰能想到還會被白聞錦抓起來。

十三從床上掀開被子下來，走過去推了推門。

門，果然是被反鎖了。

十三走到窗邊，往外看去。

窗戶倒是沒有被封閉，但是，住的地方是四樓。

白聞錦明顯是對的武力值很放心，把關在這個小房間里，覺得興不起什麼風浪。

也不知道該說是他太信任了，還是太小瞧了……

確實沒辦法從四樓跳下去，但是……

十三視線轉向自己的床。

十分鐘后。

的床套被床單，被順利分解小布條。

麻利地把布條一塊一塊拼接起來，變了一條五米多長的繩索。

一頭綁在了床腳，一頭順利從窗戶里丟了出去。

四樓的高度，自然超過了五米，繩尾剛好到二樓中間。

十三不敢再猶豫，翻從窗戶里攀爬下去。

爬到末尾的時候，被綁起來的繩索斷裂，從二樓摔到了草坪上。

一拐一拐站起來，十三仰起頭看向四樓的方向，心臟砰砰跳。

逃出來了。

呆著的地方，是實驗室的宿舍樓，專供研究人員活居住。

此刻是白天，大部人都在實驗樓里。

十三循著記憶，往研究所的后門走去。

后門是供廚房和保安人員進出的地方，并沒有像前門那樣保衛森嚴，曾經想要出去玩的時候，都是從后門溜走的……

后廚的大叔拎著兩包垃圾袋，見到，胖胖的臉上出笑容，明顯還認識：“十三啊，又不訓練想要出去玩？”

十三張笑道：“大叔，你要替我保啊。”

大叔已經跟混得很了，擺了擺手，“我就當作沒看到。”

十三跟在他的屁后面溜了出來。

后門放著兩個大垃圾桶，大叔把垃圾袋丟在里面，見十三跑得比兔子還快，笑著搖了搖頭，剛要回去，就聽到實驗室那邊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他有點莫名其妙，背著手，悠哉游哉地和過來搜尋的大部隊肩而過。

……

逃出計劃順利的不像話。

恐怕白聞錦也沒想到，向來聽他話的，竟然還敢逃。

實驗室在郊區，十三著口袋，并沒有沒到手機，上也只有幾塊錢的零錢。

門路地趕到了最近的公車站，把零錢丟了進去，坐在位置上的時候，吐出了一口氣。

往后看去，那座通雪白的實驗樓，已經很遙遠了。

公車站最近的一個站點，是一小鎮，十三在小鎮上下了車，匆匆地趕到一電話亭，給霍南衍打了一通電話。

通話只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來了。

霍南衍的嗓音從里面傳來出來，聽起來有些焦躁：“喂？”

“是我。”十三張了張，聽到這個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嗓子有些干。

霍南衍那邊安靜了幾秒，再次開口，聲音就顯得復雜了幾分：“……你現在在哪？”

“倪卡羅小鎮。”十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剛從白聞錦的實驗樓里逃出來，不過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我逃走了。霍南衍，你救救我，好嗎？”

“……好。”他低低應了一聲，“呆在原地，別跑。我現在就過來。”

……

掛斷了電話，十三狂的心跳，逐漸安靜了下來。

不可思議的。

霍南衍的聲音，帶給無窮的力量。

還是喜歡他。

即使，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個人。

眼角微微，十三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從電話亭走出去，就看到五輛黑寶馬氣勢洶洶的小鎮門口開了進來。

附近的居民見狀，好奇地在商鋪里探頭探腦。

十三一下躲了回去。

在最后一輛車里，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白聞錦。

男人的臉很難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蘇婭被霍南衍帶走這件事。

等那五輛車消失在視線里，十三才小心翼翼走出來。

小鎮并不大，就居住著一千來口人，二十多個陌生人出現在小鎮里，十分顯眼。

十三過去溜出來玩的時候，基本都在這家小鎮上，很喜歡吃附近那位大叔做的披薩。

但是現在別說是吃披薩了，小命都要不保了。

霍南衍來這里，會不會跟他們上？

想再次給霍南衍通風報信一下，但是遍口袋，也找不到零錢了。

十三躲著人，來到一公共花園。

蜷在樹蔭下，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有點期待和霍南衍見面。

但是又有點害怕。

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見他。

……

天逐漸昏暗下來。

十三已經被凍得麻木。

就在意識陷半昏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草地上急促的腳步聲。

十三一下驚醒過來，張的睜開眼，還沒有回過神，就被人從草地上抱了起來。

悉清冽的氣息，是和昨晚上糾纏過的人上的香氣，還沒有見到他的臉，率先了下來。

霍南衍死死地抱，力氣大的嚇人，和今天早上嚴詞厲趕走得時候，態度完全不一樣。

他應該是從蘇婭那邊得到消息了……

心很復雜。

十三抬起頭，沙啞著聲音看向面前男人充的眼。

四目相對，十三了，略有些為難的笑了笑：“……抱歉，我現在還不是許青梔。”

不知道多重人格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最起碼，并不認同自己是許青梔。

霍南衍渾僵了一秒，很快，他就若無其事的松開了。

“先回去吧。”

霍南衍沙啞著聲音道。

十三抿了抿，看著自己被男人牽住的手，一時之間無話。

從公園里穿出去，十三發現整個小鎮都安靜了。

所有居民都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就連商鋪也沒有開賣。

除了亮著燈，整個小鎮就跟死了似的。

恐怕在躲在公園里的時候，霍南衍和霍譽的人，在這座小鎮上發生了什麼。

路過一家披薩店，十三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

霍南衍看了過來。

十三了，“我有點了。”

霍南衍頓了頓，帶著去敲了那家披薩店的門。

里面傳來大叔口音濃重的聲音：“誰？”

“我們想買一份披薩。”

霍南衍道。

半個小時以后，十三捧著披薩和可樂，坐在了霍南衍的車上。

披薩是新鮮出爐的。

味道很好。

這恐怕是以十三的份，最后一次吃披薩了。

吃的很認真。

霍南衍在開車，不時過后視鏡看一眼。

他眼神很明目張膽，是那種失而復得的激和珍惜。

十三食之無味的吃了一會兒披薩，想告訴他自己并不是許青梔。

但是又覺得沒什麼意義。

索也不說話，抱著可樂低著頭一口一口喝著。

可能是已經和霍譽鬧翻了的原因，這一次霍南衍并沒有回霍家。

他開車進了一棟保衛森嚴的別墅。

然后帶著進了里面。

“坐。”

男人指了指不遠的沙發。

十三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看著霍南衍往廚房里走進去。

很快，他就拿了兩杯熱水回來。

十三搖了搖頭：“我不喝水。”

霍南衍頓了頓，把水杯收回來，然后道：“你今晚在這里好好休息……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最近你恐怕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十三想了想：“許姣怎麼樣了？”

“被我安排在錦城一家醫院里，有秦牧野的人照看，不會有事了。”

十三原本想說，想見一見許姣，但是聽到他這樣說，也安靜了下去。

覺到霍南衍的視線落在的上。

猶豫再三，十三還是開了腔。

“霍南衍，我現在還不是許青梔。”低著頭，沒有去看他的表，“我是十三，我雖然決定把還給你，但是麻煩你不要再用這樣麻的眼神看著我。”

我……會吃醋的。

雖然也知道，沒什麼資格吃醋。

“……抱歉。”

男人收回視線，然后在對面坐下，一個人悶悶的喝完了一倍水。

十三抬起頭，看向他，問道：“你見到蘇婭了？”

“嗯。”霍南衍看了過來，眼神有些恍惚，“告訴了我一些事。”

“那……你和許青梔之間的事，你都知道了……”十三其實也并不是很好奇這兩個人的事，垂下眼，“白聞錦也告訴我，我的事了。我是他培養出來的副人格……雖然，我很想把許青梔還給你，但是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見面。”

霍南衍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別擔心。”

十三自嘲的笑了一聲，“我倒是不擔心……你朋友蘇醒，我就死了，我不得慢一點。不過，我腦的納米炸彈，你有眉目了嗎？你好好的理，就算我消失了，你朋友也要變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