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后顧之憂的盡江郎在森林中前進的格外順暢。
有一些不開眼的妖怪擋路,他便手起刀落剪下對方的頭顱。
大約兩個時辰的功夫,盡江郎已經離開了森林,來到了町中。
清晨的街上人頭熙熙攘攘,只有數船夫向碼頭走去。
他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藥師宅,幸好藥師已經準備營業了。
“啊!盡江郎大人!”藥師尊敬的向盡江郎施了個禮,“大人有何貴干?”
盡江郎擺了擺手:“不知火家不是幕府的人,不需要稱「大人」。”
“您真是客氣了,我們町多虧不知火家的保護才能如此繁榮,您就是我們心目中的大人。”
盡江郎也不再接話,轉而說道:“我要抓點藥,凍傷藥和風寒藥。”
“沒問題!”藥師點點頭,“大人家中有人生病嗎?下次可以讓家里的直丁過來抓藥,不需要您親自過來的。”
“嗯。”盡江郎沒有解釋,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很快,藥師便打包好了一副凍傷藥,可對于風寒藥他卻猶豫了起來。
“對了,大人。”藥師轉頭說道,“小人能去見一見這個風寒患者嗎?風寒的種類很多,貿然抓藥的話怕會找不到病因。”
“見……”盡江郎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不必,你把所有種類的風寒藥都給我包一份。”
“啊這……也好,也好。”藥師點點頭,他知道大戶人家不是自己這種份想進就能進的,于是接連打包了五六副藥材,而后又把所有的藥包系在一起,給了盡江郎。
盡江郎手接過,從懷中拿出一枚小判金放在柜臺上。
“啊!”藥師一愣,“大人!用不了這麼多啊!一分判足矣!”
“無礙,拿著就是。”
盡江郎取了藥材,走出了屋舍,心中有些嘀咕。
藥師所言有理,風寒的種類很多,按理來說應該讓藥師見一見盲姬的。
可那盲姬的妖怪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只要一見到,就會立刻發現是妖……
盡江郎微微愣了一下。
等等。
好像哪里有點問題。
盡江郎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
這盲的妖怪模樣如此明顯,可卻說……自己是被人類父母養大的?
難道那人類父母也是瞎子嗎?
如此怪異的煙霧竟不能發覺?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材。
盲姬,你在撒謊嗎?
盡江郎的心中不斷思索著這件事的可疑之。
的父母若是人類,他們定不敢在森林中野居。畢竟這時代妖怪猖狂,人類必須群居才能保證安全。
可群居的話,問題不就更詭異了嗎?
盲姬曾經住在人類的村莊里,卻沒有任何人告訴「你是妖」?
難道那全村的人都是瞎子不?
難道每次都以「我只是雙眼蒼白」蒙混過去了嗎?
“若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妖怪,那你又為什麼要去殺妖怪?”
“你到底哪句話在撒謊?”
“有古怪。”盡江郎將藥包綁在腰上,沒有第一時間回到森林,反而直奔不知火宅邸。
不知火宅在整個鳥取之町的中央位置,占地數里。
門紛紛給盡江郎行禮,他也顧不上許多,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和明日香的房間各取了一件長衫,然后馬不停蹄奔向「報之屋」。
「報之屋」在「珠之屋」的對面,面積不大的屋掛滿了紅線,每一紅線上都著符咒。
屋中央坐著兩個清冷的子,長相頗為相似,們手拉著紅線,正在施法。
“月見酒!”盡江郎了一聲。
“哥哥。”不知火月見酒放開紅線,緩緩站起,而另一位姑娘也向盡江郎施了個禮。
“花見月也在,太好了,我需要你們倆幫忙。”
二人同時看向盡江郎:“什麼事?敵嗎?”
“不,我需要調查一個雙眼目盲的妖怪,應當是住在附近幾個村子里。”盡江郎思索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是人類的村子。”
月見酒微微一愣:“住在人類村子中的妖怪?”
“是的,我也覺得很可疑。”盡江郎點點頭,“我需要知道那村子的位置。”
二人點點頭,立刻拉扯起了空中的紅線。
“附近幾個村落的地藏像都施了法,很快就會找到的。”
僅僅一炷香的功夫,月見酒就找到了那一紅線。
“哥,找到了。”
“找到了?”
“沒錯。”月見酒點點頭,“七日前,一位渾冒著濃烈煙霧的妖怪,從日吉津村出發了。”
“日吉津村……”盡江郎微微愣了一下,“那豈不是很近?”
“十五里路。”月見酒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盡江郎謝過二人,剛一回頭,卻發現門外站著一個老者。
那老者眼眸深邃,胡須花白,上穿著一件格外華麗的長袍,仿佛很久之前就站在這里了。
“族長!”
盡江郎、月見酒、花見月三人見到此人之后立刻下跪行禮,因為眼前的老者便是不知火家六代目首領,不知火九五。
老者瞇起眼睛,微微的看了盡江郎一眼,開口說道:“盡江之郎,你在做什麼?”
“回稟族長,我發現了可疑妖怪的蹤跡,現在要……要去調查。”
老者深邃的眼眸微,又問道:“你可還記得,不知火家的人是什麼職責?”
“此乃祖訓,盡江郎當然記得!”
“組訓第一條又是什麼?”老者又問。
“是……”盡江郎咬了咬牙,緩緩的說道,“不知火家之人永不。”
老者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若你因自己的問題而不能斬殺十只妖怪,那你便永遠不是「時間師」了。不知火家不需要廢。”
“是……”
老者緩緩的離去。
盡江郎在地上長跪不起,心中有些彷徨。
“哥。”月見酒忽然冷冷的說道,“你相信那條祖訓嗎?”
盡江郎回過神,看了一眼月見酒。
“我、我們「時間師」的工作容太過特殊,若是,又怎麼斬線?”
月見酒和花見月的臉都出了一絕的神。
生在不知火家,真的是一種福報嗎?
他們比尋常人長壽,也比尋常人孤單。
他們會和家族中指定的人結婚生子,來保持脈的純凈。
可這真的是正確的人生嗎?
“哥,我和花見月此生就這樣了。”月見酒悲傷的說,“若是有一天小香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你愿意剪斷的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