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盡管努力保持著臉上的鎮定，但那不算自然的神和略顯閃躲的眼神，還是逃不過林霜遲等人的眼睛。

“陸尚書無需驚慌。”鐘延道，“你只需把你離開的時間、原因和能夠替你作證的人證講出來，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他的和氣，并未能讓陸尚書平靜下來。

相反，陸尚書似乎更張了些。

他吞了下口水，嗓子發，“本也是在開宴后來到花園的。只是，當時花園里空無一人，本走了幾步，就回到設宴的大殿了。”

“你在花園里待了多久？”

“沒多久。”陸高明回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似乎又覺得不妥，又補充道，“本待的時間很短，而且進出時，大殿門口的侍衛都看到了。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們。”

鐘延立刻派人去找那些侍衛。

得出的結果，果真與陸高明所講的沒有差別。

可如果沒有問題，陸高明為何會表現出這副可疑的樣子？

不只是鐘延這麼想，連林霜遲心里都十分疑。

但礙于陸高明的供詞沒有任何問題，鐘延也不能當著景元帝的面嚴刑供，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放下。

只是，暗地里卻記住陸高明的反常況。

至此，所有人基本都問過一遍。

景元帝早就不耐煩了，一只手拍打著椅子扶手，不悅道：“問完了？”

“啟稟陛下，微臣問完了。”鐘延著頭皮道。

景元帝又問，“知道兇手是誰麼？”

鐘延一臉為難，“這……暫時未知……”

本以為景元帝定要發一通怒火，誰料想，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頭，問道：“需要多久才能查出真兇？”

“恐怕沒這麼快。”鐘延努力給他分析著，“陛下，經過剛才的審訊，微臣以為這樁案子可能并非普通的尋仇殺人案。究其原因，可從死者的份說起。從昭華公主口中得知，死者乃婢份，也未與人結仇。經過仵作驗尸，死者上并無致命傷，最大可能是死于蠱蟲。但蠱蟲極其罕見，誰會用到一個普通的宮上？”

“那你是什麼想法？”景元帝問道。

鐘延便說：“微臣以為，死者有可能是撞破了什麼，被人殺死的。”

“死者死在花園，而據花園值守的宮翠兒所言，當時除了死者之外，極有可能還有兩名不知份的男子。那兩人因為什麼事發生了爭吵，甚至摔碎了什麼，引來死者的查看。這一看，卻讓死者丟了命。”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當然，這只是微臣目前的猜測，仍需要去搜集更多的線索。懇請陛下給微臣一點時間，微臣定竭盡所能找出真兇。”

景元帝撐著椅子扶手，起，“行。朕準了。”

“謝陛下。”

代完這些事，景元帝便帶著人離去。

其他人也紛紛離開花園。

林霜遲終于尋到機會，走到尸旁邊，蹲下仔細查看。

“林姑娘，可看出什麼來了？”鐘延同樣蹲下，捂著口鼻，含糊不清地問道。

林霜遲已經開始手驗尸，并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

然而，沒過多久，停下手里的作，說道：“仵作的驗尸結果是對的。死者上并無任何傷痕。目前看來，蠱蟲是最有可能的致死因。”

“但是，這些蠱蟲是從哪里來的？為何跟王爺見過的不一樣？又為何會用到一個普通的宮上？”

一連串的疑問從口中吐出，是聽著，就讓人腦殼發疼。

鐘延著后腦勺，湊到林霜遲的旁，問道：“林姑娘，接下來可不可以請你幫忙啊？”

林霜遲瞥了他一眼，涼颼颼道：“鐘大人，這次我可能幫不了你。”

“為何？”鐘延急了，著手道，“林姑娘，你是不是擔心被陛下阻止？這個你放心，我稍后就會去請示陛下，一定會讓你參與這件案子的。”

“不行！”

“怎麼不行？誰敢說不行？”鐘延氣得回頭，卻在看到蕭眠舟時，一下子拉長了臉，“王爺，您為何反對啊？”

蕭眠舟看向林霜遲，淡聲道：“本王記得，林姑娘明日就要出京了，對吧？”

鐘延無比吃驚，“林姑娘，這是真的？這個時候，你怎麼要出京啊？不能不走嗎？”

“你是大理寺卿，還是是？”蕭眠舟突然板起臉，叱道，“沒有，你還查不了案子了？要不然，你頭頂的烏紗帽也給戴好了？”

其他人：“……”

林霜遲不想把事鬧得過于難堪，便開口解釋，“并非我不愿意幫忙，而是出京一事早就說好了。我也不好臨時反悔。不過，陛下也沒有限定時間，你不用那麼著急。”

話雖這麼說，鐘延卻沒到一安。

對此，林霜遲也是莫能助，看了看天，跟幾人打了個招呼，邁步往宮門口走去。

蕭眠舟沒跟上去，只是對鐘延語重心長地說了句，“這件案子，你必須要接下來。不能讓沾上一丁半點。”

“王爺，下能否知道原因？”

鐘延約覺得有點不對，但一時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種覺，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偏偏他被蒙在鼓里一樣。

可蕭眠舟沒說太多，臨走前，只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

*

另一邊，林霜遲剛走到宮門口，突然聽到有人喊的名字。

扭頭看去，展一笑，“何先生，你還沒回府？”

“今日宮里出了事，就耽擱了些。聽說，你明日就要出京了？”何星一上來就問這個。

林霜遲微微詫異，點頭，“的確如此。何先生從何得知？”

“你忘了，我是你的教習先生？”何星沖眨眨眼，打趣道，“林侍郎為了讓你能安心出京，早就遣人來告訴我了。要我說，你這次出京，就該在外面好好玩玩，不必急著回來。”

林霜遲心中不咯噔一下，一莫名奇怪的覺涌上心頭。

眸微閃，問了句，“何先生很希我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