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燒餅咯,熱乎乎的燒餅!」
街邊小販朗聲吆喝,蘇若瑯這才想起自己從昨夜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
一肚子,已是前後背。
「這燒餅怎麼賣?」上前問。
「兩文錢一個,五文錢三個。」小販抬起頭,冷不丁瞧見這麼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忍不住結了一下,耳尖微紅,「姑……姑娘,你要幾個?」
「一個。」蘇若瑯掏出兩文錢。
這是賣葯換來的,父親蘇耕老實懦弱,家裡一直是繼母陳氏做主,又哪會給銀錢花?
就是留一口冷飯給,都已算是善心大發。
買了燒餅,抬腳朝街頭的藥鋪走去。
後的小販見走遠,忍不住小聲問起了周遭的人:「這是哪家的姑娘,我之前怎麼從未見過?」
「不就是蘇獵戶家那個傻子嗎?」
「你說……是蘇若瑯?」
「是啊,聽說前幾日傻病突然好了。真沒想到打扮乾淨了,竟然這麼水靈……」
蘇若瑯並不知自己有多惹人注意。
待來到德善堂時,掌柜的已等候多時,見了,忙迫不及待地開口:「姑娘,上次那種野山七,你還有沒有存貨?」
「暫時沒了,」蘇若瑯搖搖頭,把包好的野山參攤開放在桌上,「不過倒是有幾個野山參。」
碩大的參,足有嬰兒手臂那麼,按照市價起碼值二十兩銀子。
掌柜的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竟沒什麼興趣:「要是有野山七就好了,最好是個頭夠大的……」
「是有人重傷求葯嗎?」蘇若瑯問。
掌柜的目閃爍了一下,流出幾分警惕:「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蘇若瑯收起野山參,不聲道:「山七這種葯再尋常不過,按說並不需要野生的。除非有人傷極重,普通三七不足以起效。」
之所以會來這德善堂賣葯,是因此的開價比別要高出一截。
至於其中緣由,從不曾深究過。
有些錢賺了便賺了,無需過問太多,總歸賺的不是虧心錢便行。
掌柜猶豫片刻,忍不住再次開口:「姑娘看起來頗通藥理,可知道為何有些箭……有些傷口會流不止,無論用何種藥材都無法止?」
「病人質特異,又或者是傷口被毒侵蝕。」蘇若瑯言簡意賅,聽出掌柜的應是遇上了被兵刃所傷的傷患。
巧了,對於治傷,可是老手!
掌柜的聞言多打量了好幾眼。
雖說此氣定神閑,言談間似乎十分通藥理,但總歸太過年輕,不像是真懂醫的。
可如今別的大夫都束手無措,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心幾番斟酌,還是決定斗膽一試:「姑娘……我這兒有位病人,您是否願意瞧上一瞧?」
瞧上一瞧自然可以,蘇若瑯關心的是診金的高低。
初來乍到的,當然得多賺點安立命的本錢才行,否則和離之後,自己如何過舒坦日子?
談妥十兩銀子的診金之後,隨掌柜的來到了德善堂後院的廂房。
廂房布置雅緻,熏著淡淡檀香。
隔著一道薄薄的簾子,掌柜遞給蘇若瑯一纖若蛛的長線:「貴客不便面,勞煩姑娘隔簾診脈。」
隔簾診脈?
蘇若瑯猜想這應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娘子,於是從掌柜手裡接過那長線。
哪知這人脈搏的跳十分有力,不像是娘子,倒像是個……男子。
且是個懷武功的人,功力絕對在之上。
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昨夜那群來歷不明的刺客。
總歸應當不是那些人……
從那些人輕易就被用銀針放倒來看,功力不至於深厚至此。
沉片刻,蘇若瑯開口:「此人上有傷,且是新傷。傷口出不止,應是被毒侵蝕的緣故,可否讓我看一看傷口?」
「這……」掌柜的面難。
「不方便也無妨,」蘇若瑯挑了挑眉梢,「取紙筆,我開兩張藥方,一張外敷,一張服,一日之可見效果。」
「姑娘知道是那種毒了?」掌柜的愈發暗暗稱奇。
「八是烏頭。」蘇若瑯答。
實在是各種各樣的毒見得多了,閉著眼都能分清個七七八八。
而烏頭在這偏遠的邊陲小鎮上,實屬罕見的毒藥,旁人一時半會兒未曾想到,倒也在理之中。
簾子后,秦墨卿約聽見一個悉的聲音。
他做了個極長的夢,夢裡那子捉不,如一陣忽如其來的風……
待到夢醒,廂房中已空空無人,簾子外頭的梨木桌上,倒是有個裝燒餅的油紙包。
「景安。」他蹙起眉。
侍衛景安立刻從外頭進來了:「王爺,您醒了?」
「方才何人來過?」秦墨卿問。
「似乎是個賣葯的子,掌柜的說十分通藥理,便請進來替您把了把脈……對了,還開了兩張藥方,開過方子,人便走了。」景安畢恭畢敬地答。
說著,景安瞥見那裝過燒餅的紙包上,頓時明白過來,不聲地將那紙包藏到了後。
他家王爺,可是素來都有潔癖!
「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秦墨卿再次開口。
手臂的劍傷滲出來,染紅了層層白紗,他的臉也因失過多而變得素白如玉,加之過分清瘦,整個人更顯年氣。
那過分深邃的眉目,卻如月夜清輝,霧霄山高。
「回王爺的話,齊鎮地邊陲,歷年多戰,據縣令所言,十多年前這一帶孤頗多。不過與王爺您描述相符的確有那麼幾個,如今也都已長大人。」景安說道。
秦墨卿正:「一個個查,不得。」
「是,屬下領命。」景安拱手。
景安為侍衛,並不了解,只知王爺與老夫人此番來邊陲,是為了找當年失蹤的一名嬰。
那嬰下落不明已有多年,卻不知為何,其下落竟似乎與朝堂的局勢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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