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侯府,徑自上了牛車。
來到東門邊,周妙掀開車簾,順著簡青竹的指點,見到了那藥鋪,可那藥鋪門房破舊,門可羅雀,不像是個熱鬧的鋪子。
杜戚臉上不免又添一層焦急,簡青竹見狀,結結道:“我,我見到的,那,那藥販董旭,是豫州人,會說豫州話。不如,不如我先下車去喚他來。”
杜戚到底是太醫院的醫政,平日里不拋頭面,如今更要低調行事,他便點了點頭:“勞煩簡姑娘了。”
簡青竹開車簾下車,回頭又了一眼周妙,周妙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藥鋪里有個守著藥柜的伙計,見到來人,殷勤招呼道:“二位貴客買藥還是看診?”
簡青竹四下一,問:“敢問董旭在麼?”
那伙計挑眉,驚奇道:“董旭?你找他做什麼?”
“昨日里我見過他,找他問藥。”
伙計嗤笑一聲:“這位姑娘怕是也被他騙了吧,他可是個怪人,說是販藥,可拿來的藥材都不堪目,全然不能藥。”
“啊?”簡青竹萬萬沒料到那董旭是個騙子?立刻側眼去看周妙,“周姑娘,我先前并不知曉。”
周妙卻問:“那人呢,董旭如今在何?”
伙計擺擺手:“誰知道呢,他前兩天扛著麻袋在東門外轉悠,城里也沒他落腳的地方,聽說是住在城外西邊的丘上。”
簡青竹忙問:“周姑娘想去尋他?”
周妙頷首:“既然來了一趟,總得親眼見見。”
伙計不以為意道:“姑娘找什麼藥啊,這鋪子里也有藥,你要真去找那個怪人,定是白跑一趟。”
周妙笑了笑,轉便走,簡青竹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車中,周妙對杜戚道:“人不在鋪中,得去東門外麗丘尋他?”
簡青竹張了張,把話又吞了回去。
杜戚哎了一聲,招呼車夫啟程。三人乘車出了西門,麗丘不遠,步行或許一個時辰,但他們的牛車行了不到半個時辰。
此麗丘下有一座村落,人不多,但幾經打聽,村中人便說,前些時日是由那麼一個豫州人來過,說話是豫州口音,好像搬到了丘上住著。
三人只得順著山道往上走,好在麗丘不高,沒走多遠,便見到了丘上坡地有個破破爛爛的茅屋,像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屋檐上還出好大一個。
頭頂日影緩緩西移,午后的被云層遮掩,丘上的樹蔭下涼。
可茅屋在樹蔭下,半明半暗。
簡青竹而卻步,道:“真是這里?”
杜戚一臉恨鐵不鋼,道:“這人真有藥材?這里哪里像是儲藥的居所?”
周妙揚聲,問道:“有人在麼?”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茅屋破舊的門扉一響,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探出來。
周妙,簡青竹,杜戚三人齊齊后退了半步。
“你們是誰?”
簡青竹定睛一看:“他就是董旭。”
周妙一聽,又問:“聽說你有十段香,我們想看看?”
董旭這才正眼瞧了瞧他們,他認出了簡青竹:“是你,那個大夫?”
“正是,你當日說的十段香能予我們瞧瞧麼?我們急用!”
董旭連連搖頭:“沒用了,沒用了。”
杜戚焦急問:“如何沒用?”
“你們隨我來。”董旭回往茅屋走。
三人猶豫了片刻,只得跟了進去,不大的茅屋中,擺了好些陶罐,罐上了紙張。
“這北上一路,好多藥材狀都變了,十段香矜貴得很,我昨日開罐一看,全都變了。”
他提起角落的一個小黑罐,拔去了木罐塞,遞給了簡青竹。
罐塞一拔,周妙便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甜氣味,像是棉花糖的味道。
周妙忍不住探頭去看罐子里的“十段香”,皆不過指甲蓋大小,一小朵又一小朵,像是蘑菇的形狀,可是五六,更為神奇的是,它們竟在黑黢黢的陶罐里散發著熒。
毒蘑菇?
郁秋頂聽上去也像是毒蘑菇?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
周妙頓覺自己悟了。
杜戚卻看得連連唉聲嘆氣:“這確是十段香無疑,但這個狀也不能藥,傘蓋已生了菌,不能藥了,可惜啊可惜!”
簡青竹眉頭蹙:“這可如何是好!”
董旭:“你們真需此藥?”
杜戚頷首:“正是,不過十段香藥需新鮮采摘,需得在一刻之藥,傘蓋萬不能生了菌。”
“你們等著救人?”
周妙忙道:“正是!董先生,可還有別的十段香?”
董旭仔細看了一眼周妙,見臉上的焦急不像作假,便頷首道:“確有一法。十段香,北上之時,我還留藏了一些孢子,若能找到潤之地,興許還能培植,只是尚需時日。”
杜戚一聽,眼中發亮道:“董先生可曾聽過屋廡,四方不足六尺,晝夜燃蘊火,填充土壤,靜待溫氣生,如此一來,便能勉力培植十段香。”
“屋廡豈是尋常人能得?”
杜戚心里有了主意:“我自有辦法。”宮里的太園在九千歲眼皮子底下自然不能用,固遠侯府倒有空置廊廡,尋著仆從晝夜燒火,大鍋滾水翻騰不歇,廊廡也未曾不可。
董旭凝眉想了一陣:“既如此,我可以賣予你,但萬不可賤賣。”
杜戚心頭咯噔一跳,一時有些擔憂:“董先生多肯賣?”
董旭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似下定決心道:“一,一百兩銀。”
周妙立刻轉眼去瞧杜戚,見他先是一愣,卻故作為難地皺眉,嘆氣了好一會兒,才道:“好,一百兩銀便是一百兩銀。”
周妙估計這遠不到杜戚的心理價位。
董旭這才回取了另一個陶罐過來,走得近了,周妙便聞到了一臭臭的味道。
“孢子都在罐中,若是盡心,或許真能生出十段香來。”
杜戚慎而又慎地接過,道謝之后,便往山下走。
三人回到車中,杜戚便迫不及待地對簡青竹道:“簡姑娘若是方便,今日便搬到府中?一為以防萬一,二來,若真能養出十段香,你我便可一同配藥。”
由于找到了十段香的緣故,杜戚對簡青竹的印象,顯然有了改觀。
簡青竹見周妙臉上帶笑,解釋道:“先前在府中,杜大夫便說,為了公子的疾就近看顧,讓我也暫住于府中,如今新得十段香,也好時時看顧。”
周妙笑道:“那太好了!”這劇終于順利接上了!
簡青竹地點點頭:“我一直住在酒肆里,也怕誤了常哥哥考學。況且,周姑娘的表兄答應了要幫我在城中尋我二哥。”
既住在侯府里,找人的法子總比在城中一個人胡轉悠的多。
“嗯,那是自然。”周妙附和道。
他們回城以后,兵分兩路,杜戚先將陶罐送回了侯府,而周妙陪著簡青竹去酒肆里取的行囊。
常牧之臨窗寫字,垂首便見簡青竹和周妙進了酒肆。
片刻過后,他便聽到了二人上樓進門,以及朦朧的說話聲。
常牧之執筆寫完最后幾個字,又看一眼,頓覺最后的“之”字寫得不好。
他嘆了一口氣,將筆放回雕筆洗,再用裁刀將紙張的最后一行裁了去。
作者有話說:
薛家小姐,才貌双绝,十六嫁得如意郎,恩爱和谐,三载相伴,郎君高中状元。 夫荣妻不贵,他性贪爵禄,为做驸马,将她视作尚公主路上的绊脚石,杀妻灭嗣。 骄纵公主站在她塌前讥讽:便是你容颜绝色,才学无双,终究只是个小吏的女儿,本宫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被污声名,悬梁自尽,幼弟为讨公道却被强权害死,老父得此噩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洪孝四十二年,燕京第一美人薛芳菲香消玉殒,于落水的首辅千金姜梨身体中重焕新生! 一脚跨入高门大户,阴私腌臜层出不绝。各路魍魉魑魅,牛鬼蛇神,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曾经柔软心肠,如今厉如刀锋!姜梨发誓,再也不要微如尘埃任人践踏,这一世,平府上冤案,报血海深仇! 他是北燕最年轻的国公爷,桀骜美艳,喜怒无常,府中收集世间奇花。 人人都说首辅千金姜家二小姐清灵可爱,品性高洁,纯洁良善如雪白莲花。 他红衣华艳,笑盈盈反问:“白莲花?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 姜梨:“国公小心折了手。” 姬蘅:“这么凶猛的食人花,当然是抢回府中镇宅了。”桀骜美人vs世家千金,男主妖艳贱货,女主白莲花精,强强联手,虐遍天下,就问你怕不怕?
前世蘭因是人人稱讚的好賢婦,最終卻落到一個被人冤枉偷情下堂的結局。 她被蕭業趕出家門,又被自己的家人棄之敝履,最後眼睜睜看著蕭業和她的妹妹雙宿雙飛,她卻葬身火場孤苦慘死。 重生回到嫁給蕭業的第三年,剛成為寡婦的顧情被蕭業領著帶回家,柔弱的女子哭哭啼啼, 而她那個從來冷漠寡言的丈夫急紅了眼,看著眼前這對男女,蘭因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她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這一場不公平的婚姻。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了。 和離後的蘭因買宅子買鋪子,過得風生水起,反倒是蕭業逐漸覺得不習慣了, 可當他鼓起勇氣去找蘭因的時候,卻看到她跟朝中新貴齊豫白笑著走在一起。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蘭因居然也能笑得那麼明媚。 蘭因循規蹈矩從未對不起誰,真要說,不過是前世那個被冤枉跟她偷情的齊豫白, 他本來應該能走得更高,卻被她連累,沒想到和離後,她竟跟他慢慢相熟起來。 齊豫白冷清孤寂,可在黑夜中煢煢獨行的蘭因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和疼愛, 他和她說,你不是不配得到愛,你只是以前沒有遇對人。 大理寺少卿齊豫白冷清克制,如寒山雪松、月下青竹,他是所有女郎心中的檀郎, 也是她們愛慕到不敢親近的對象,所有人都以為像他這樣的高嶺之花一輩子都不可能為女人折腰。 不想—— 某個雪日,眾人踏雪尋梅路過一處地方,還未看見梅花就瞧見了他與和離不久的顧蘭因站在一處, 大雪紛飛,他手中的傘傾了大半,雪落肩頭,他那雙涼薄冷清的眼中卻含著笑。 齊豫白活了兩輩子也暗戀了顧蘭因兩輩子。 這輩子,他既然握住了她的手,就再也不會鬆開。